“党同伐异!”
明白最后大总统会用什么攻击王宠惠、李致远的梁士的心底冒出这四个字来。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这位老上司的政治才能还真是他们不可企及,看似一个个让步,实则无一不是包藏“祸心”,顿时心悦诚服地说道:
“大总统识人用人之才,当真是他人万不及一。”
“燕孙,刚才我们所说的,都是你我之间的私话!用不着这样不停的拍马屁!”
看一眼梁士诒,袁世凯加重了私话两字,梁士诒最近频繁同顾维钧接触,他多少也收到一些消息,虽说并不担心,但适当的提醒还是有必要的。
“大总统,士诒想中央十个部,国务院虽说占了五个,少到是不会再嫌少,不这五个部里头有三个都是冷衙门,到时他们多少还会有些怨言,所以,有些事情,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梁士诒并没有直接回应袁世凯的话语,他知道,对袁世凯而言,有时候急于表现忠心,反倒会让他不满,如果他当真对自己有意见,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你的意思是……”
袁世凯摸了摸刮得铁青的脸颊说道,
“到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冷衙门如何对待的问题,要是把冷衙门变成热衙门。”
人的心态总会变,事实对于李子诚,袁世凯的心态不可不谓之复杂,一方面,他承认李子诚是个人才,而且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想让这个人才为已用,所以,他宁可把一些部给他,让他去办点事情,在前清那会办过事的袁世凯明白,中国的官多,但能办事的官少,像李致远那样,能办大事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李致远那个人手里握着兵权,这样人的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他的对手,即然是对手,那么,他就无法做到“公平以待”了,可偏偏,袁世凯却明白,如果他想成为“真正的强国的大总统”,李致远却是国内少有几个能真正帮到他的人。
他和革命党不一样,革命党只会破坏,而李子诚却会建设,也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对他产生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态。袁世凯用人,向来看重出身资历,但更看重能力,有能力,那怕就是敌人,他也敢用!
“冷衙门变成热衙门。”
袁世凯的话,却是让梁士诒心下一阵嘀咕,却是不明白袁世凯的意思。而袁世凯这时却又补充道。
“陇海的教育为什么办的比咱们强!”
一声反问,袁世凯又说道。
“舍得下本钱,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好!”
说罢,袁世凯便有些懒散的靠着椅背说道。
“现在,我可是准备好迎他李致远了,就是不知道他李致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在法租界宝昌路旁的一栋三层洋楼某一个房间内的阴影中,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的,秘书长!”
坐在椅上,雷强看着房间阴影中的那个人,他可以说是保安部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在某程度上而言,算是保安部的嫡造者——四老板。
“嗯!”
点点头,站在阴影中的李四勤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法租界,看着那繁茂的法桐,整个人的神情显得极为镇静。
“记住,你必须要确保,他使用的是你给他的枪,明白吗?”
“是!请秘书长放心,职必定以性命保证……”
“你的命……”
冷笑一声,转身时,李四勤那张看似年青的脸上闪过冷笑,在他看来,别说是雷强的命,就是保安部的一千六百五十四名“雇员”的性命加在一起,也没有少爷“金贵”,少爷将要改变的是未来!
全中国的未来都系在少爷身上!
秘书长的话,只让雷强心头一紧,尽管心下对于这个任务充满好奇,但是作为一名行动保安员,最根本的原则就是“绝不过问”,他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果这个任务危及经略使的话,即便是背叛保安局,他也不会执行这个任务,可在他看来,这个任务不可能会真正危及经略使。
“知道为什么这个计划被称为‘荆轲计划’吗?”
突然,一个问题传入雷强的耳中,在他愣神之余,李四勤那与其年龄绝不相衬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刺秦之举,虽未功成,却助秦王一统中原,‘荆轲计划’正取以此意!”
话音落下的之后,李四勤便起身朝着门边走去,在门边拿起一顶小礼帽,戴在头上,在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丢下一句话来。
“希望……当我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是国家是我们希望的那个国家!”
我们希望的那个国家!
希望的那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呢?在雷强的脑海中有一个答案“在那个国家之中,个人无私地服务于国家,但这种服务的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打心眼里相信,国家必须反过来为个人提供庇护,让人获得真正的尊严。”
这正是他们梦想的国家,也是连云给他们灌输这种理念,而在连云、在陇海的自治委员会所一直努力的正是执行这种观念。
荆轲刺秦王,虽未功成,却助秦王一统中原!
在离开那栋悬挂着“双狮洋行”所属建筑后,秘书长的话不断在雷强的脑海中闪现着,在法桐枯的树荫下,他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
“登上山坡遥望青天,倘若一朵白云正在闪耀,便会一心专注于它,沿着山坡不断向上攀登。”望着空中的白云,在唇边念叨着这首诗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越发坚毅起来。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
而此时,对于雷强而言,他知道,自己将要一脚踢开那扇未来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