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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莽始建国三年,黄河决于魏郡后,故道遂废,大河另走了新道。”
然而这所谓的新道并不稳固,黄河水只如一条巨蟒,在大平原上扭来扭曲,二十年过去了,下游河道仍不固定,有时候它脾气上来,动作太大时,甚至会侵入到济水附近。
“这便是济水浑浊之源。”杜诗向第五伦陈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平原郡,大河新道与济水河道间,最近时只有短短二十里!”
对长达千里万里的大河来说,二十里,不过是睡觉时翻个身的距离,杜诗几年前就在关注此事,按照水衡都尉官吏的观察,大河确实有向东南偏斜,夺济水河道的趋势!
第五伦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河、济本是地位相同的“四渎”,这要是成了同道之河,那问题可就大了——在后世,黄河就是夺济入海,导致济水这条著名的河流从历史上彻底消失。
消失的不止是一条河,还有沿岸几个郡的膏腴之地,被温润济水养育的青州北部,要真被汹涌的黄河水一冲,只怕又是一场类似新莽决河的浩劫,别说千乘,济南、临淄都不一定安全,几个月内就能给第五伦制造百万流民,这是赶着给泰山上的赤眉残部送兵源么?
第五伦带着忧虑,渡过济水时,举行了祭河仪式。
“山有五岳,水有四渎,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今河、济不宁,百姓不安,予亦夜不能寐啊。”&#29306&#22914&#32&#121&#117&#101&#119&#101&#110&#121&#117&#97&#110&#46&#99&#111&#109&#32&#29306&#22914
结束仪式后,他对杜诗及青州刺史李忠道:“大河决口,发生在二十年前,时过境迁,确实难以让黄河复归故道了。”
“但大河夺济,予必须阻止!”
“纵不能见黄河清,圣人出,至少得让济水复清,保住青州百万生民膏土性命!”
……
过了济水后,第五伦便来到了此番青州之行的终点:狄县。
狄县很普通,规模、人口上不如临淄十一,甚至都不是千乘郡的治所,之所以取了这么个怪名,据说在春秋时,它曾经被身材高大的长狄人占据……
进入战国后,狄县唯一出场的机会,便是作为燕国在齐地的最后一座城郭,曾被名将田单围困,三月而不克,最后靠着儒士鲁仲连劝降,得以不战而复,就此结束了燕齐之间的百年战争。
而到了秦末之际,狄县又出了一桩大事:狄人田儋杀狄令,自立为齐王,田儋的弟弟,便是第五伦名义上的祖宗,田横。
所以第五伦这趟来,也算“衣锦还乡”,是来瞻仰祖先故籍的。狄县归于魏国已经好几年,当地郡守、县令早就将田氏祖宗坟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找了一群过去姓田,汉初逃避强迁改姓的“亲戚”来迎接第五伦。
第五伦待这群远房亲戚还算热情,每人发了一匹布,每家得一扇肉,作为辛苦费,但对于他们希望加入宗室籍贯,改姓“伍”,享受减税免税的恳请,第五伦让宗正府婉拒了。
这国姓可不是随便发的,哪怕是长陵的一二三四五这些近宗,也必须有子弟立功、中举,才能得到承认,换言之,想和皇帝同姓,可不是靠那稀薄的血缘就行,还得凭个人努力。
同样,狄县作为黄河、济水之间的城市,过去还算繁荣,如今却像落入陷阱,不但经济衰败,百姓面有菜色,更是时刻担心黄河水某日灌过来,将无数代人生活的城郭变成汤池。
于是迎接第五伦的当地父老亲戚中,不乏哭诉哀求,希望皇帝能让他们搬去长安,但第五伦却缄默未言。汜减 75*z*w.com 汜
狄县又小又穷,甚至连像样的行在都找不到,人物也乏善可陈,第五伦祭拜了先祖坟冢后,似乎就没事干了。
然而就是在这破小地方,第五伦却宣布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大事。
“我朝有五京之制,西京长安、中京洛阳、北京邺城皆备,今东方已定,陪都仍缺,予观狄县乃祖宗坟冢所在,人杰地灵,又控三齐之肩背,为河朔之咽喉,当立为‘东京’。”
论文化,它不如曲阜,论经济人口,它不如临淄,还时刻面露黄河夺济的危险,为什么啊?
第五伦却肃然道:“方才有人哭诉,说大河肆虐,狄县位于河济间,时刻会沦为泽国,希望能搬走。”
“一家人容易搬走。”
“一族人亦可行。”
第五伦反问在场众人:“但狄县数万人,千乘郡数十万人,河济之间百万之众,亦能说走就走么?活人是走了,祖宗坟冢又当如何?”
“二十年前,王莽为保其魏郡元城祖坟,放任大河决口而不救,予则相反!为护河济百万生民,宁特设陪都于此,并将派遣三公大臣调遣民夫,修筑堤坝,阻止大河水夺济。”
第五伦知道,在陪都问题上,自己的选择,必须比刘秀,更加掷地有声!芈何 芈
“两年前,予目睹河水泛滥,淹没魏军与赤眉贼寇,良莠皆亡,心中愤慨,遂向大河宣战!其言犹在耳畔,今日便将打响第一役,东京立于此,行辕置于此,予誓与狄县、与河济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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