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石安打开大门时,不禁吃了一惊。
门外停着四辆漂亮的马车,一些契丹人正从马车上往地下搬东西,显然这些都是礼品,一担一担的,把石府门前的大院都摆满了,两个衣着光鲜的契丹人站在车旁等候,一个长得很温文,一个满脸横肉,像只狗熊。
来石府拜访的官员,可以说多了去了,现在石府也添了几个老妈、家丁,石安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石府的管家——虽然石府的排场,远不能和一般的官员的排场比,但是石安却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说书的也有说石公子是左辅星下凡的。所以对来拜访石越的人,无论多大排场,石安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契丹人带着礼物来,却是挺稀罕的。
石安连忙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这是……”
萧佑丹见石府走出来一个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说道:“大辽使者萧佑丹、耶律金贵特地前来拜访石大人,还烦请通告。”
石安接过帖子,心裏猜测道:“多半是前些天被我家公子的震天雷吓得没魂了,这些辽狗才来这么低声下气求我们家公子。”一边却也不敢怠慢,坏了石府的规矩,忙说了一声:“稍等。”便拿着名帖进去通报。
石越和潘照临正在喝茶,听到石安通报,竟几乎被呛住,惊讶地问道:“有没有陪同的本朝官员?”
“没有。”
石越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只怕不能相见。”他却不知道萧佑丹故意一大早出门,以甩开陪同的官员。
潘照临道:“若是不见,显得小气了。”
“若是见了,必惹闲话。”石越为难地想了一回,才对石安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人请进来,礼物拦在外面,如果他们硬要拿礼物进来,就连人一起拦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将府上的家人全部叫出来,在客厅侍候。”
石安答应去了,石越向潘照临问道:“潜光兄,你要不要见上一见?”
潘照临摇摇头,道:“不了。我在屏风后面听便是。”
石越点头道:“如此我先出去,降阶相迎。”他如果出门相迎,说不定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他交结外国,如果坐在客厅不出来,又显得太倨傲,只好折衷行事。他整了整衣冠,才走到正厅外的台阶上,就见萧佑丹和耶律金贵一行人走了进来,礼物终究是被拦在了大门之外。
石越这才放心一点,抱拳朗声说道:“贵使远来,石某未及相迎,还望恕罪。”
萧佑丹远远地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却是来负荆请罪的。石大人若是不怪罪我们,已是幸甚。”
石越怔道:“负荆请罪?贵使言重了。”
萧佑丹笑道:“我这个伙伴在同天节多有得罪,今日我特意带他来给石大人赔罪。”说完望了耶律金贵一眼。
耶律金贵满肚子不乐意,脸憋得通红,好久才抱拳道:“石大人,我是个粗人,那天要是知道是你,肯定不敢无礼的。还请你见谅则个。”
虽然那天的确是耶律金贵无礼在先,但是让辽使给大宋的官员赔罪,却只怕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遭。虽然萧佑丹另有所谋,但耶律金贵却并不知情,心裏早把石越和萧佑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石越淡淡回了一礼,微笑道:“贵使太过客气了,还请先进屋叙话。”
萧佑丹望了望门外,只见大门敞开,那些礼物全部摆在外面,因道:“石大人,那些东西是一些敝国特产,并不值几个钱,只是略表心意,还请石大人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