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崖关的城守府中,许彦与赵猛这两位一正一副的城守正自百无聊赖地对坐扯淡着,满脸皆是闲极无聊的苦闷,没旁的,在这几乎是鸟不拉屎的地儿驻防都已近一个月了,军师答应的立功机会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二将心中不爽也就属难免之事了的,偏偏军中禁酒,连借酒消愁的指望都没有,出来坐在一起扯淡外,二人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等无聊到了极点的日子。“报,禀二位将军,军法处公孙雷军侯来了。”就在许、赵二将牢骚满腹之际,却见一名亲卫匆匆从外而入,略带一丝紧张之意地禀报了一句道。“请,快请。”军法处的官员虽普遍级别不高,可手中的权柄却是不轻,军中上下就没谁不怕那帮冷面神的,哪怕许、赵二人的军阶远高于公孙雷,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着准见不说,二将还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末将公孙雷见过二位将军。”或许是刻意挑选之结果,军法处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苟言笑几乎就是军法官们的标配,此时的公孙雷亦然如此,行礼间一丝不苟,标准得无可挑剔,可声线却是冷硬得碜人。“免了,不知公孙军侯此来是……”若是可能,谁都不乐意跟军法官打交道,奈何身为主将,许彦却是没得选择,只能是强作镇定地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军师有令,二位将军可以开锦囊了。”行礼既毕,公孙雷也自无甚多的言语,简洁无比地便道明了来意。“哦?”这一听可以开锦囊了,许、赵二将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齐齐伸手入怀,几乎同时取出了锦囊,仔细地用裁纸刀挑破了锦囊上的丝线,各自从内里取出了一张纸,飞快地过了一遍之后,二将的脸色当即便不免精彩了起来……“全军止步!”姑且不说许、赵二将在黄崖关如何惊疑不定,却说孙轻一路穷追着阳仪的溃兵不放,不断地利用骑兵之机动性,将阳仪所部的后卫切割下一大块,再由步军聚而歼之,仗打得可谓是顺畅无比,这一追便足足追出了四十余里之距,终于来到了离五指山不远处,而前方溃逃的阳仪所部却是毫不停留地往五指山旁的峡谷处冲了进去,一见及此,孙轻猛然便想起了庞统事先之交待,哪敢再往前追,大老远便挥手止住了狂飙不已的手下将士。“将军……”静,一派的死寂,自打阳仪所部冲过了峡谷之后,四周便再无丝毫的动静,唯有幽州军将士们的喘息声以及战马的响鼻声在山前的空地上回荡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异常的样子,然则孙轻却始终按兵不动,这等无所事事的样子一出,策马立在其身旁的副将薛封可就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嗯,太静了,连声鸟鸣都没有,个中必然有诈,传令下去,前队变后队,撤!”不等薛封将话说完,孙轻便已是一扬手,声线冷冽地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中军处号角声震天狂响不已间,孙轻所部就此开始了掉头,明显是要就此收兵了的。“混蛋,擂鼓,命令各部出击,给我杀!”幽州军这么一掉头之下,站在五指山顶峰一块巨石后头的公孙度可就急了,真要是被孙轻所部就这么撤了回去,数日的谋划岂不是全都要落到了空处,一念及此,公孙度可就不打算再等了,咆哮着便下达了出击之令。“咚,咚咚……”随着公孙度一声令下,预先部署在山顶处的十数面大鼓顿时便暴响了起来,刹那间,无数的乌恒以及辽东军将士呐喊着从山林、峡谷等埋伏地狂冲而出,有若潮水般向正在掉头转向的孙轻所部冲杀了过去。“撤,快撤!”这一见敌军势大,孙轻哪敢在此险地多加逗留,一抖马缰绳,率部便沿着来路狂逃了回去。“追上去,给我杀,一个不留!”孙轻所部虽是一路急冲而来的,体力消耗自是不小,可架不住其所部都是从十数万黑山军中精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个顶个都是壮小伙子,身强体壮得很,哪怕是数十里的追击战也并未彻底耗尽众将士们的体力,这会儿亡命飞奔起来,速度依旧快得惊人,居然抢在伏兵合围前逃出了生天,一路烟尘滚滚地便往李家集方向急撤而去,这等情形一出,公孙度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一边咆哮着,一边大步流星地便冲下了山坡,从亲卫手中接过了马缰绳,一跃而上,竟是亲自带队上阵追击了。“报,禀军师,孙将军所部遇敌伏击,已顺利逃出,正在向此处急赶而来,后有贼军十数万众衔尾直追不舍。”从李家集到五指山间的大道上,庞统正自率主力大军迤逦前行着,突然间一骑报马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直接便到了中军处,一个滚鞍下了马背,冲着庞统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嗯,知道了,去告诉孙轻,着其只管急撤而回便好。”庞统早就料到孙轻所部必遭追击,也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自是不会放在心上,随口*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将那名报马打发了开去。“呜,呜呜,呜呜……”前来禀事的报马方才刚刚离去,庞统的中军处立马便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正自迤逦而行的数万幽州军将士很快便以中军为基准,飞速地向两翼拉开,不多会,一座森严的防御大阵已然部署完毕。“快,加速,绕到阵后去!”幽州军的大阵立好后不多久,东南方向上烟尘滚滚大起中,孙轻所部已顺着大道一路狂奔而来,待得见己方大阵已立,孙轻紧绷着的神经立马便是一松,也自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声呼喝之下,率部便从大阵左翼一掠而过,藏到了己方大阵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