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窃以为敌众我寡,且我军今岁已转战数千里,士气虽旺,军力已疲,正面与敌战,恐有大不利焉,还请主公三思啊。”在凌锋将挛鞮拔兰押送出了城守府大堂之后,侍立在侧的韩松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但见其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言语恳切地进谏了一句道。“河明且自放心好了,某自有分寸,来人,擂鼓聚将!”公孙明淡然地笑了笑,并未多言解释,扬手间便已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府门外鼓声隆隆暴响不已间,雁门关以及后方大营里顿时便是好一派的兵荒马乱,这等情形一出,已被押解到了关门附近的挛鞮拔兰虽不曾有甚言语,可眼神里却是很明显地闪过了几丝亮色。“参见主公。”三通鼓毕,军中诸将皆已齐至,按军阶之高下,鱼贯行上了城守府的大堂,冲着公孙明便是齐齐一礼。“免了。”公孙明虚虚一抬手,示意众将免礼,待得众将各自分列两旁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呼厨泉老儿着人送来了封战书,约我军明日会战关前,某已允了。”“主公英明,某愿为先锋!”一听公孙明这般说法,高览头一个便从旁抢了出来,朗声自请了一句道。“主公,您就下令罢,末将等自当拼死一战!”“区区蛮夷也敢犯我军虎威,当诛!”“呼厨泉老儿无礼至极,断不能轻恕了去!”……幽州军这几年来战无不胜,屡屡以弱克强,众将们早已养成了蔑视一切敌人的傲气,哪怕关外的南匈奴军还有着十一万五千之兵力,众将们也自无丝毫的惧色,这一有了高览的带头,立马齐齐高声请战了起来,唯有赵云却是站着不动,眼神里明显透着几丝思忖之疑惑,显然不以为公孙明会真就这么以三万余骑去跟南匈奴军正面为战。“诸公有此敢战之心,甚善,然,我军寡而敌军众,若是正面为战,纵使能胜,折损必巨,此,智者所不为也。”时值众将们群情激奋之际,公孙明并未有甚表示,仅仅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众将们安静了下来,他方才笑着点评了一句道。“……”被公孙明这么一点,众将们登时便傻了眼,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力战不能,那便巧取好了,吾意已决,今夜子时出击,夜袭敌营,破敌在此一举。”公孙明并未卖甚关子,自信地一笑之余,便已是不慌不忙地将谋算之策道了出来。“主公明鉴,大战在即,窃以为贼军虽骄横,却未必无备,若是我军夜袭不成,后果恐难逆料。”公孙明话音刚落,就见赵云已从旁闪了出来,面色凝重地进谏了一句道。“子龙所虑不无道理,若是对手换成了曹阿瞒,某也断不敢如此行事,至于呼厨泉老儿么,呵,此獠生性残暴,又刚愎自用,虽略有韬略,然不过庸才而已,某多次故意在其派来的使节面前示以骄横无礼,以呼厨泉那厮之智商,断不会以为有假,如此,其今夜必然无备,我军全力一击之下,敌军虽众,也注定必成齑粉。”夜袭之策用得好的话,那自是以弱胜强之妙手,可要是用得不好,那可就是飞蛾扑火了的,从此意义来说,赵云的担心乃是正常之事,然则公孙明却并不以为意,此无他,早在第一次接见挛鞮拔兰之际,公孙明便已在为今夜之夜袭埋下伏笔了的。“主公英明,末将愿为大军前驱。”赵云乃是智勇双全之将,只一听公孙明这么解释,立马便判断出今夜之战的把握性应是不小,精神振奋之下,当即便自请了起来。“主公,末将可是先请命的!”一听赵云这么说法,高览可就不乐意了,紧着从旁闪了出来,朗声抗议了一句道。“不必争执了,今夜一战我军当全力而为之,子龙、子奂各率六千兵马为左右两翼,寅明率五千为中路前锋,其余各部随某为后队,子时出关,三刻后发起总攻,务必一举冲垮贼军,而各部转向马邑,不给呼厨泉老儿留下喘息之机,尔等可都听清楚了?”公孙明一压手,示意高览不必着急,而后霍然站了起来,满脸坚毅之色地便下了最后的决断。“末将等谨遵主公之令!”公孙明决心既下,众将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齐齐应诺之余,煞气陡然便大起了……“大单于,好消息,那公孙小儿果然受不得激,已答应明日与我军决战关外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公孙明如何调兵遣将,却说挛鞮拔兰一路疾驰地便赶回到了南匈奴军大营,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便已是兴冲冲地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冲着端坐在几子后头的呼厨泉便是一躬身,兴奋无比地便禀报了一句道。“哦?”一听此言,呼厨泉的眉头当即便扬了起来,但并未有甚旁的表示,显然对挛鞮拔兰之所言并不是太相信。“大单于明鉴,臣下前往关中,那公孙小儿……”这一见呼厨泉如此作态,挛鞮拔兰自是不敢稍有迁延,再将战书呈交上去的同时,也自没忘了要好生标榜一下自己激怒公孙明的表现,言语中满满皆是浮夸之辞。“嘿,竖子就是竖子,不过胜了几仗,小尾巴可就翘到天上去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还须得本单于好生教教他怎么做人,来啊,传令下去,犒赏三军,每百人队,羊十只、牛一匹,今夜好生休整,明日叫那公孙小儿知晓一下我匈奴勇士之威风!”呼厨泉本来就瞧不起公孙明这等后起之辈,加之自忖握有雄兵十数万,足足是幽州军的四倍,自不以为幽州军能翻了盘去。“大单于英明,我军必胜!”这一听呼厨泉如此大手笔地犒赏三军,帐中诸将们顿时便全都兴奋了起来,就宛若胜利已然到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