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岭,原名高壁岭,因葬有韩信之头颅,故后人改其名为韩信岭,其岭山势险峻,峭壁深涧,北倚绵山,南接霍岳,东与灵空山对峙,西与秦王岭相望,乃秦汉时期古官道,地理位置十分险要,扼南北交通之咽喉,素有“川陕通衢”之美誉,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马超率部过此时,曾留兵八百,依韩信庙建有军寨一座,以确保后续辎重之转运安全。留驻韩信岭的马家军乃是韩遂所部的一营步兵,战斗力尚算不错,军寨的建设也自相当之规整,箭塔、了望楼、鹿角、栅栏等设施应有尽有,可要说到守御么,那可就是疏松无比了的,道理很简单,韩信岭虽是重要之地,然则如今却是深处腹地,至于两军对峙的战线么,可是远在两百三十余里之外,沿途别说敌军之踪影了,便是连百姓都难能看到一个,在这等情形下,驻防韩信岭的守军们实在不知有啥可防御的,除了虚应其事的轮值之外,根本不曾有甚特别的防备。疏忽大意总是难免要吃亏的,这不,子时末牌,月亮已然下了山,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抹黑顺着山道潜伏到了军寨前,这都已在寨外游走了好一阵子了,可无论是了望塔上的了望哨还是守在门前的那十数名岗哨,竟无一人察觉到危险已然临近,众哨兵们不是在偷懒睡着觉,便是在昏昏欲睡地打着哈欠。“报,禀将军,贼军毫无防备,守御松懈已极。”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绕着军寨转悠了片刻之后,自有其中一人猫腰又退回到了半山腰处,寻到了率部潜伏于此的吕旷,压低声音地禀报了一句道。“好,照计划展开,行动!”尽管早就料到韩信岭上的敌军必定守御松弛,可真听得斥候营士兵如此禀报,吕旷略微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也自不敢有丝毫的迁延,一摆手,便已就此下了道将令。“敌袭、敌袭……”随着吕旷一声令下,奇袭行动就此开始了,于夜袭主力开始向岭巅的军寨前压的同时,三十余名幽州军斥候借助着暗夜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营前,有若猎豹出击般猛然扑出,瞬息间便将守门的十数名关中军士兵砍杀当场,可惜的是终究没能做到彻底灭口,一名侥幸只伤不死的岗哨狂乱地便呼喝了起来,刹那间,原本宁静祥和的军寨中顿时便乱成了一团。“砍开栅栏!”行藏既已败露,率部出击的斥候营百人将虽是懊丧不已,却也没再保持沉默了,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自有十数名手持利斧的斥候飞速地冲到了营门旁的栅栏处,拼命地劈砍着,不多会,便已将栅栏砍倒了一大片。“杀进去,不降者,死!”就在斥候们奋力砍开栅栏之际,吕旷已然率主力赶到了岭巅,只一声高呼,便已挥军从栅栏的破口处冲进了军寨之中。战事一开始就是一边倒之势,可怜那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关中军将士们大多甲胄不全,不少人甚至连武器都没能拿在手中,在这等骤然遇袭之际,又哪有多少战斗力可言,尽管其中也自不乏敢于搏命之辈,可在汹涌而进的幽州步军面前,又哪能激得起甚浪花来,很快便被杀得个精光,开战不过两刻钟不到的时间而已,除了极个别的士兵侥幸翻越了栅栏逃出了生天之外,余者不是战死,便是老老实实地当了幽州军的俘虏……昨日虽是重处了贾逵那个眼中钉,可马超的心情却并未转好,反倒是更恶劣了几分,心情烦躁之下,竟是彻夜难眠,也就是到了凌晨时分,方才迷糊了一阵子,自起床后,心神便始终难定,总觉得会有甚不妙的事情发生,焦躁难免,甚至都没心思再去幽州军大营前骂阵,而是就在中军大帐里独自生着闷气。“报,禀大都督,不好了,大股贼军突然杀至韩信岭,夜袭之下,我守寨将士措不及防,已全军尽墨了。”马超的预感果然不差,这不,戌时正牌,就在他心不在焉地用着晚膳之际,却见一名浑身狼藉的报马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大帐,一头跪倒在马超的面前,惶急不已地便嚷嚷了一嗓子。“什么?哪来的贼军,究竟是怎么回事,尔给本督说清楚了!”韩信岭一丢,粮道断了不说,己方大军的归路也被彻底切断了去,这等后果自是不消说的严重,一闻及此,马超登时便急红了眼,但见其猛然跳将起来,一个大步便冲到了那名报马面前,一把拽住其胸襟,声嘶力竭地便咆哮了起来。“大都督息怒,大都督息怒啊,天太黑,看不清贼军之规模,只知应是公孙小儿之手下无疑……”见得马超暴怒如此,前来禀事的报马登时便慌了神,奈何他昨日光顾着逃命,根本不曾与来袭的幽州军交手,自是不清楚发动夜袭的幽州军到底有多少兵马,也不知晓这拨幽州军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只知晓军寨中的八百弟兄拢共也没能逃出几人,至于他自己么,则是一路飞奔到了界休,从城中留守将士处借了一匹战马,狂奔了一整天,才算是将韩信岭丢失的消息及时报到了马超处。“该死,来人,擂鼓聚将!”这一见那名报马居然一问三不知,马超登时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不已,然则军情紧急,他也自顾不得跟区区一名报马计较那么许多,暴了声粗口之后,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旋即便听中军帐外鼓声狂乱地暴响个不停,原本宁和的大营里顿时便是好一派的兵荒马乱,各军将领们乱纷纷地便从四面八方向中军大帐处汇聚了过去。“末将等参见大都督!”三通鼓毕,除了在自家帐篷里养伤的贾逵之外,军中所有裨将军皆已赶到,随着中军官一声令下,众将们按着品阶高下,鱼贯着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行礼虽恭,可人人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狐疑之色,显然对马超在此时聚将皆有些个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