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最深的绝望,那便是明知道对手打算如何做,偏偏就是无力去应对,只能坐以待毙,此际,高如松就是这么个状态,哪怕他都已作出了些力所能及的安排,包括将主力隐藏在城后,又着令将士们将全身用水浇湿,可心下里对能否守住后城依旧是没丁点的把握,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祈祷了的。“嘭、嘭嘭……”祈祷有用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甭管高如松向哪位神佛祈祷,都无力阻止幽州军摆在城头上的那十数架中型投石机的连续轰击,很快,后城头上便已燃起了漫天大火,高句丽守军将士们那用水浇湿的衣甲根本挡不住燃烧弹的狂烧,立足不住之下,不是狼狈逃下了城去,便是龟缩在了青石结构的城门楼内,万般无奈地等待着命运之判决。“全军突击,杀啊!”主动权在握的情况下,幽州军根本不急着发动总攻,接连四轮狂轰滥炸之后,故意停了停,待得高句丽守军摸上了城头,突然又是几轮狂轰滥炸,这可就将高句丽军给彻底打老实了,结果么,待得火势再度小将下来,幽州军可就没打算再等了,随着路涛一声令下,早已在横墙半截处待命多时的大批幽州军步卒当即便有若潮水般向后城狂涌了过去。“汉狗杀过来了,快,出击,出击!”幽州军这么一冲将起来,猫在城门楼门口处的高如松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率众从城门楼中杀了出来,与此同时,躲在城墙后头的高句丽将士们也在乱纷纷地顺着梯道往城上冲。“蟊贼,受死罢!”高如松的反应倒是很快,可惜还是来不及封堵两侧横墙了,随着大批的幽州步卒杀到了后城,高句丽军的溃败也就成了定局,饶是如此,高如松依旧不肯放弃,浑身浴血地高呼酣斗个不休,这可就惹恼了在横墙处指挥作战的路涛,但见其飞快地从腰间箭壶中抽出了铁胎弓,瞄准了高如松的身形,毫不客气地便是一箭射将过去。“呃……”路涛出身白马义从,武艺未见得有多高强,可箭术却是极其之了得,这一箭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高如松的咽喉,可怜高如松疼得想大喊,却根本发不出声来,喉头咕嚷了几声,便被冲上前来的幽州步卒们乱刀砍倒在了血泊之中,随着其之战死,本就已力不能支的高句丽军就此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咯吱吱……”高句丽军往城中溃逃而去不多会,但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瓮城前后两道城门几乎同时被雀跃的幽州军将士从内里推了开来,不仅如此,外城门处的吊桥也被幽州军将士快速放下,进城的道路已然畅通无阻了。“跟我来,进城!”城外的本阵处,马超早已等得不耐了,这一见城门已然洞开,他自是不会有甚犹豫,一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率五千余骑便有若潮水般地冲进了城门洞,沿着长街向城池中心处的王宫杀奔而去,所过处,不少躲避不及的高句丽溃兵全都成了幽州铁骑的刀下亡魂,势如破竹般地便冲到了王宫的正门处,方才因缺乏攻坚器具而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等候己方步军的赶到。“报,禀陛下,不好了,高将军战死,汉贼破城而入,已到了宫门处了。”王宫的正殿中,高位宫面如死灰般地盘坐在龙床上,任由殿中的十数名大臣如何进谏,也自不发一言,弄得那些个劝说高位宫赶紧便衣出逃的大臣们全都急得个不行,正自群情激奋中,冷不丁却听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御林军将领已是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殿中,连行礼都顾不上,便已是惶急不已地嚷嚷了起来。“陛下,事急矣,您还是赶紧撤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陛下,老臣求您赶紧撤罢。”“陛下,您先走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这一听幽州军已然杀到了王宫前,本就急得个不行的众大臣们哪还能稳得住神,不管不顾地全都涌上了前墀,七嘴八舌地便狂呼乱嚷了起来,更有几名性急的大臣已然伸手要去扶持高位宫了。“走?朕能走到哪去?朕若是走了,不单国要亡,朕的太子也注定逃不过汉贼之追杀,朕只能死在此处,卿等皆朕之股肱,就陪朕一起死好了,哈哈……”就在众大臣们都挤上了前墀之际,一直有若木头人般的高位宫却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但见其面色狰狞地环视了一下众大臣们,而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阴森的话语,旋即便猛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冲着众大臣们便是一通的狂砍乱杀。众大臣们措不及防之下,当场便被砍倒了数人,余者大惊之下,哪还敢再在前墀上逗留,怪叫着掉头便要往殿外冲,可惜已然来不及了,发了狂的高位宫一边肆意地大笑着,一边疯狂地追逐砍杀着,竟是将众大臣们全都斩杀在了殿中,一见及此,那名前来禀事的御林军将领登时便被吓坏了,不等高位宫杀来,便已是两眼一翻白,居然就这么昏厥了过去。“朕什么都没有了,朕什么都不给汉狗留下,哈哈……杀,统统杀光,哈哈……”已然陷入了疯癫状态的高位宫根本没半点的怜悯之心,饶是那名御林军将领都已被吓昏了过去,高位宫也自不曾手下留情,只一剑便将其刺了个透心凉,而后一边癫狂地大笑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后宫行了去,逢人便杀,不管是宫女还是内侍,只要被其撞见了,那都是一剑斩将过去,到了末了,王后、妃子乃至儿女,全都给高位宫亲手杀了个精光,至于他自己么,则是在寝宫的龙床上横剑自刎,没等幽州军杀进宫来,便已死得个通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