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开始便是白热化之惨烈,为了将上了城的幽州军赶下城去,高句丽一方几乎已是全力以赴,不止是原本守城的两千余士兵以及青壮全部投入了战斗,高位宫更是将护驾的兵力也都一口气全投入了对外城的争夺,上了城的两百余幽州军士兵哪怕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可猛虎到底难挡群狼,一炷香的血战下来,几处仓促构建的防御圈先后被击破,往唯有左侧城墙处还有着个十余丈宽的突破口尚在幽州军的控制之中。“骑军上前骑射掩护,第二梯队,上!”随着几处突破口先后被高句丽军强行封闭,幽州军原先所取得的战略优势很快便已消耗了大半,在高句丽军优势兵力的连番冲击下,最后一处突破口也已是摇摇欲坠了,一见及此,路涛可就难免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着便做出了调整。“嗖、嗖、嗖……”路涛手下这一千精锐骑兵可不是马超手下那支尚未完成训练的杂牌部队,个顶个都是百战之老手,骑射之能相当之了得,尽管只有一千骑而已,可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却是相当之巨大,只一轮箭雨攻击下来,便成功地打乱了高句丽军对突破口的封堵行动,借此机会,原本艰难防御的幽州军步兵们迅捷地由守转攻,趁机将突破口扩大到了近三十丈之巨,在有了四架云梯的士兵源源不断的补充下,牢牢地守住了防线,以巨大的牺牲接连打退了高句丽军的连番进攻。攻城之战就是血肉磨坊般的对耗大战,尤其是在攻击的一方已然在城头站稳了脚跟的情况下,双方的兵力消耗都是无比之巨大,在这等情形下,比拼的已不完全是技战术能力,更多的则是在考验双方谁的作战意志更强,在这一点上,高句丽军显然处在了下风——高句丽军中的正规军其实就只有两千左右,扣除防御其余城墙的少量兵力,以及先前在燃烧弹攻击下的战损,能参战的不过就一千五百出头罢了,剩下的士兵不是娇生惯养的御林军便是新征召入伍的普通百姓,随着战事的愈发惨烈,敢于一战的高句丽将士越打越少,光靠着保家卫国的信念显然已渐渐无法支撑起守军将士们的作战欲望,而反观幽州军一方则是越打越勇,哪怕战死者也自同样不在少数,可递补上来的将士同样精锐与血勇,此消彼长之下,胜负的天平无疑正渐渐在向有利于幽州军一方倾斜着。“好样的,第三梯队跟我来,上城!”随着战事的进展,高位宫的御林军率先承受不住巨大的牺牲了,在被幽州军压得节节败退之际,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呼啦啦地便全都往横墙处狂逃了去,而幽州军一方则趁机将左边城墙彻底掌控在手,一见及此,路涛登时便兴奋了起来,大吼了一声,率第三梯队的两千精锐步兵便向左边城墙狂冲了过去。“该死的废物,撤,沿横墙撤退,快撤!”城门楼前,高如松正自指挥手下将士不停地猛攻着幽州军的防御线,冷不丁听得左边城墙处响起了幽州军将士们的欢呼声,赶忙抬眼望了过去,立马便瞧见御林军溃兵们正沿着横墙往后城门处狂逃不已,高如松当即便被气得个瞠目欲裂,奈何唯恐幽州军趁胜追去后城门,不得不紧急下了撤退之将令,以求确保后城门之万全。国内城的瓮城是内瓮城,拿下了外城墙并不意味着便能破城而入,大军要想进城,还须得攻克后城墙方可,问题是左右两道横墙都不甚宽阔,高句丽一方只需用少量的兵力以及弓箭手的配合便足可封死横墙,有鉴于此,上了城墙的幽州军并未急着再度发起强攻,而是先行牢牢地守住了外城墙,以等候远程部队的上城。“薛任、呼延英、阿离泰,尔等三人各率一千五百骑兵赶去其余三门,拦住有敢出城而逃者,不降的,皆格杀勿论!”这一见路涛已然亲自登山了外城墙,马超可就不打算再闲着了,连着便点了手下三名大将的名。“末将等遵命!”经近一个时辰的休整,马超所部已然缓过了气来,众将们早都已在摩拳擦掌地准备在此战中插上一手了的,此际一听马超有令,自是无人会有异议,但听三将齐齐应诺之余,各自点齐了兵马,便绕城赶往其余三门去了。幽州军的制式中型投石机重量不小,搬运起来自是难言方便,好在舰队处本就有着不少的装卸专用滑轮,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有十数架中型投石机被幽州军将士们提溜上了城头,顺带着运上了不少的燃烧弹,这就准备给麋集在后城门处的高句丽军来上一记狠的了。“陛下,汉狗已将先前那等火弹武器运上了城头,此处危殆,还请陛下赶紧率众先撤,末将自当在此死战到底!”高如松原本正自等着幽州军前来强攻,可冷不丁发现幽州军居然将中型投石机这等重武器搬上了城头,登时便慌了神,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蹿进了城门楼中,冲着高位宫便是一礼,惶急无比地便进谏了一句道。“朕就在此,哪也不去,城在朕在,城破朕亡!”高位宫虽是野心勃勃之辈,可同时也是个有担当之人,在明知城破已然在即的情况下,死志早萌,竟是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高如松的提议。“快,汉狗攻击在即,尔等几个赶紧护送陛下回宫,还愣着作甚,快护驾!”这一听高位宫如此说法,高如松可就急了,也自顾不得甚上下尊卑之分了,瞪眼便冲着几名护驾的御林军将领咆哮了一嗓子。“陛下快走。”几名御林军将领都是权贵子弟,根本就不曾见识过战争之惨烈,早就被先前的激战给吓坏了的,此际一听高如松如此下令,立马便齐齐来了个借坡下驴,一拥而上,也不管高位宫如何挣扎,七手八脚地架起谩骂不休的高位宫便下了城头,急惶惶有若丧家之犬般地便往王宫方向鼠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