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染草原(1 / 2)

匈奴王妃 端木摇 6867 字 1个月前

禺疆没有追上来。杨娃娃一行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八九天后,终于找到楼烦西北草原上的加斯部落,见到了莫顿老人。

据阔天说,莫顿老人是将渠大人的生死之交,在逃出王宫之际,将渠大人派出府上的六个忠勇之士誓死保护深雪公主,护送公主到草原上的加斯部落,请莫顿老朋友代为照应。

杨娃娃依然是男装打扮,也让阔天等人不要说穿,就说是燕公子。而深雪公主的逃亡故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来到加斯部落三天后,在她的询问下,阔天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原委。

燕王喜四年(公元前251年),燕王派遣相国栗腹作为使者前往赵国,为赵王贺寿,送上礼金五百。这时赵国上距长平之战不过十年,国内一片萧条,栗腹认为有机可乘,返燕后建议燕王伐赵。将军乐间和大夫将渠以及朝臣一致反对,尤其是将渠反对最力。

燕王不听,坚持伐赵。于是发兵两道,车二千乘,计六十万人攻赵。栗腹一支领兵四十万攻鄗,卿秦一支领兵二十万攻代,燕王自率后继部队相随。燕军进至宋子,赵将廉颇带兵八万迎击,大败燕军,阵杀栗腹,乘胜追奔五百里。与此同时,乐乘也率军五万击败卿秦于代地,卿秦被俘。燕王喜五年,廉颇率赵军进围燕都。

燕王心急如焚,派出使者议和,但是,赵王不同意,不过,又说,听闻深雪公主肤白胜雪,玉肌霜骨,倾城绝色,如能陪伴左右,乃人生一大快事。燕王大喜过望,立马准备把同父异母的王妹送给赵王。

深雪公主刚满十八岁,听闻,大恸,不想遵从王兄的安排,无奈又无从逃跑。所幸,大夫将渠大人不同意把深雪公主送给赵王,暗中策划,帮助公主逃出王宫、逃出下都,逃往北方。

六个护衞保护公主,一路往西北方向奔逃。一夜一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看见一个小木屋,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人困马乏,于是决定在小木屋里休息一个晚上再赶路。凌晨,七个人沉陷在睡梦中,燕王派出的追兵追赶到此,顿起一场追逐与杀戮。

追兵人多势众,四个护衞保护公主先行奔逃,两人断后。可是,不多一会儿,却不见公主的影子了。阔天等人往前寻找了一天一夜,矢志不移。终于,在一个旷野的草地上,找到了奇装异服的公主。

然而,奇装异服的公主并不是深雪公主,是杨娃娃。

杨娃娃深深地皱眉,思索着那个深雪公主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或者已经落入燕王之手?或者已经不在人世?而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战国,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容貌和深雪公主一模一样?而且连名字“娃娃”都如此巧合?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来到草原?难道要一直待在加斯部落、留在战国吗?如果要回到21世纪,怎样才能回去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好烦呐,这么多问题,一个都解决不了,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杨哥哥,杨哥哥!”帐外传来清脆而爽朗的叫唤声。

杨娃娃知道,叫唤的女孩儿是莫顿老人的女儿夏心。夏心单纯,灵秀,是加斯部落一朵会行走的鲜花,正是怒放、娇艳的时节——十七岁。

这两天,夏心对于杨娃娃这样儒雅、俊秀、斯文的“异族男子”,感觉新鲜,特别的感兴趣,整天围着她转,问这问那,问东问西。她烦不胜烦,却也非常无奈。而阔天四人,在旁边偷偷的乐个不停,一副爱莫能助的欠揍表情。

她走出毡帐,看见一个脸色绯红的窈窕少女,“夏心,有什么事吗?”

说的是胡语,这个部落的语言。她也不知道这种语言属于哪一种语系,奇怪的是,和禺疆所用的是同一种语言。有时候,她在想,穿越到战国晚期,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夏心一身水红色的绸衫,粉|嫩可爱,灵动可人。她轻快地走上前,一把拉住杨娃娃的胳膊,清爽道,“杨哥哥,我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好吗?”

两个女人如此亲昵,杨娃娃不太适应,况且,夏心把她当成一个男子,好像已有那么一点少女怀春的意味,如果任其发展,那不是很糟糕吗?她不着痕迹地抹开她的手,“现在不行,我找阔天他们有点事情!”

“他们四个跟我阿爸出去跑马了,等他们回来再找他们吧!走吧,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很美很美的,杨哥哥一定会喜欢的,走啦!”夏心柔腻地撒娇道,拖着她,牵上两匹白马。

她心叹,草原儿女真是豪爽率直。翻身上马,两骑白马旋风般掠过毡帐区,向草原深处平治而去。好一会儿,眼前展开一湾碧绿的湖泊,青翠欲滴,娴雅幽静,如天鹅般高贵,如仙女般出尘。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清冽的空气,跳下马,慢慢地走向湖边,宛如走向天堂。

“这个美丽的绿湖,我们叫为九湖。”夏心的口吻不复可爱、调皮,似乎饱含深情。

“九湖?好奇特的名字!这个九湖一定流传着动人的故事或者传说。”杨娃娃猜度着夏心的用意,这小妞儿到底想说什么呢?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杨哥哥好厉害,夏心佩服!”夏心站在湖边,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的绿湖犹如一颗深绿色的玄玉,晶莹剔透,温润沁凉。

“听阿爸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匈奴的先人当中,有一对兄妹互相爱慕,但是,这对兄妹的父母和族部怎么也不同意他们结合,强行分开他们,甚至囚禁着他们。后来,这对兄妹在朋友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来到很远很远的一个湖边生活,牧羊,打猎,生养孩子。他们总共生养了九个孩子,慢慢的,这九个孩子长大了,各自婚嫁,繁衍后代。多年以后,九个孩子的后人为了感谢这对兄妹,感谢他们的九个孩子,就为这个湖取名为九湖。”

她心神大震——匈奴?怎么,这个加斯部落就是塞北匈奴的一个部落?这片辽阔的草原就是漠北草原?老天,居然跑到这种鸟不拉屎、天寒地冻的地方,太照顾她了吧!她一直以为,加斯部落是楼烦一个偏远的部落,没想到,居然远离了燕赵!可是,这裏是内蒙古,还是外蒙古?对了,包包里有一张地图的——可是,根本就不知道如今站着的地方,是地图上的哪个方位!

她的眼眸虚弱地搭垂着,眼神渺渺的散开,失神道,“很美丽很感人的故事。”

夏心自顾自地说下去,“后来,我们匈奴就流传下来一个规矩:同个宗族的儿女,不能婚娶,甚至规定,部落内部不能婚娶,要娶要嫁,部落以外的才可以。”

“是啊,匈奴实行的是外婚制。”杨娃娃当然知道匈奴的外婚制度,可是,就是因为兄妹相恋才定下外婚制的规矩吗?在匈奴,儿子可以继承后母,兄弟可以娶嫂子,不算乱|伦,可是,氏族部落儿女必须婚娶外族,真的是很奇特。

夏心诧异地看着她,水灵的眼眸里满是崇拜,“杨哥哥好像很了解我们匈奴的事情?”

“哦,不是,知道一些而已!”她说得有气无力,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感慨。

“杨哥哥,”夏心浅锁眉头,目光深幽,铺展开一股犹豫之色,“我——我要嫁人了!”

杨娃娃转过头看她,勾唇一笑,“好呀,恭喜你!要做新娘了,一定很激动很紧张吧。对了,新郎是谁呢?”她轻轻的捏了一捏夏心小巧而挺直的鼻子。

夏心定定的、直直的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地湿润,玄然欲泣,“他是基也部落的酋长,上邪,可是,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

杨娃娃心裏一紧,直觉夏心将会抛出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子了?”

夏心垂下眼睫,滑落一抹娇羞的风情,轻微的点着头。杨哥哥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她从没见过像杨哥哥这样的男子,虽不如草原男子的勇猛威武,可是,他容貌英挺,言辞文雅,见识广博,对人亲切和善,她是多么喜欢他呀!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出来呢?

忽然,她抬起头,脸颊潮|红,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鼓足勇气,神采奕奕,目光也坚定了不少,“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杨哥哥你呀!”

虽然感觉到夏心的少女情愫,可是,听她亲自说出,杨娃娃仍然大吃一惊,一瞬间,不知如何回应,傻傻愣愣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神采。

夏心见她如此,着急了,“杨哥哥,你怎么了?杨哥哥?杨哥哥?”

她感觉手臂被人使劲地晃动着,猛地回过神,看见夏心一脸的焦急神情,实在不忍心伤害她,但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快刀斩情丝——真相,是目前最好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了。

“夏心,你是一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优秀的小伙子爱你,陪伴你一辈子,而我——”她荧荧流动的眼眸流散出一丝愧疚,一眨不眨地看着夏心,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细微变化,“我不能娶你,因为我无法给你幸福!”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不是?”两行清泪潸潸滚落,夏心的眉头紧紧扭结,眼眸深处,凝结着浓浓的忧伤。

夏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杨娃娃莫名地心疼,眉心拢上些许的歉意,“不是,我很喜欢你,夏心,可是——”她抓起夏心的左手,摸向自己的胸部,那里,男子衣服的下面,深深隐藏着的,是一双柔美的乳|房。

夏心通红的眼睛慢慢的睁大,吃惊,不可置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微微颤抖……

“对不起,夏心,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她竭力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拙于为自己辩白。

“不——”尖锐、凄厉的叫声倏的响起,夏心的眼泪再次剌剌而下,脸上纠结着接受真相与无法接受的矛盾冲突,眉眼扭曲得变形。

她用劲的抽开手,转身,狂奔,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一抹水红,渐行渐远,飘忽于广阔的蓝天、白云、草地之间。

无奈的,杨娃娃叹了口气。她很疑惑,阔天四人也是一表人才,怎么的夏心偏偏喜欢上最最瘦弱的自己呢?草原女子应该喜欢的是那种具有英雄气概、剽悍粗旷的大男人,自己长得跟女人一样(本来就是女人嘛),居然也能电到美女,晕死!不过,夏心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突然间,生活中冒出一个别于平常所见男子的外族男子,新鲜感加上少女情怀,情愫,就这么生根发芽了。先让她静一静,想一想,等她情绪平静一些,再跟她好好的谈一谈吧!

她在湖边坐下来,眼前是宁静幽美的湖景,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的,纷至沓来的问题塞得满满当当的。夏季的草原,天空异常的高远、明澈、蓝净……日落西山,天边的流霞,彤红曜丽……夕阳没入了苍凉的地平线,晚霞烧退,阴风顿起。

站起身,她整理好衣服,跨上白马,驰回部落。

走近部落,她目睹了一个个狰狞可怖的景象:被烧毁、被劫掠一空的毡帐,支离破碎,断肢残骸;血淋淋的断手断脚、无头尸体,血流成河,血腥惨烈;被开膛剖腹的女尸,被奸污的全|裸女尸;被蹂躏糟蹋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痴痴傻傻……

她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搅、痉挛,酸流猛地窜上喉头。

沉重的,杨娃娃坚持着、一步步的地走。远远的,看见部落议事大帐前面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士气高昂的铠甲骑兵,纷乱畏缩的围观人群,被押跪着的俘虏……夜幕降临,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草原的夜空,照亮了所有人的生动表情,照亮了战胜者的英雄气概和王者气度,照亮了战败者的桀骜不驯与懊恼颓丧。

火红的光,点燃了草原,猎猎凉风中,犹显凄艳与悲壮。

她躲在一个毡帐后面,观察着斜对面似乎平静如水却是暗潮翻涌的局势。

背弓挎刀的骑兵,威武英勇;为首之人,跨马在前,傲视群伦,气魄压人。他的前面,是跪在地上排成两列的战俘——加斯部落的首脑人物:第一排是加斯部落的酋长巴卢和他的三位阏氏,以及酋长的儿女们;第二排,莫顿老人名列其中,其余的,估计是加斯部落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巴卢,我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两条路选择。”骑兵首领气宇轩昂,声音洪亮,“第一个选择,从今往后,你要给我刷马;你的三位阏氏嘛,给我的兄弟们暖暖被窝;你的儿女,男的处死,女的为奴为婢。第二个选择,你把自己了结了,我会帮你了结你的三位阏氏,还会帮你养大你的儿子,让他成为草原上的英雄,你的女儿,也将会嫁给草原上最勇猛的英雄!”

蚀冷的晚风掠开他披散的长发,阴鹜、雷厉的目光射向头颅高高昂起的巴卢,居高临下的绝傲气度,天生般无可比拟。

杨娃娃心神俱震,心,提到了嗓子眼,揪得紧紧的,停止跳动似的,胸口闷闷的痛,窒息的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为——

为首之人,正是禺疆!

她竭力逃开,再也不想碰见的男子。

“哼!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没什么好说的!”巴卢轻蔑、凶狠的瞪了一眼禺疆,看向别处,目光愤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生死捏在别人手里,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禺疆仰天一阵狂笑,笑声高亢,姿态狂妄!

“本来,我们两个部落没有什么冲突,长久以来都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可是,巴卢你太贪婪,抢我部落多少牛羊,多少马匹,多少女人孩子,一次又一次,我都忍了下来。这次,你又掳走我部落上百头牛羊骏马,抢走几十个女人和小孩,你是欺负我部落软弱,还是认定我禺疆怕了你?今天,我五千铁骑狂奔一天,为的就是踏平加斯部落,扫荡整个草场!你必须死,你的草场,必须成为我跑马放箭的草场,你的部民,必须成为我寒漠部落的奴隶!”

杨娃娃惊讶于禺疆与生俱来的将帅气度,抑扬顿挫的语调,雄厚苍壮的嗓音,甚嚣尘上,纠缠于草原上肆虐的夜风,回荡在弘广的夜空中,振聋发聩!

“兄弟们,巴卢的三个阏氏,看上的,现在就可以带到毡帐去!”禺疆扬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霸气十足。

六七个精壮的骑兵跳下马,蹬蹬蹬走上前,拉扯着一脸木然的阏氏们往毡帐走去。阏氏们脚步凌乱,身形趔趄,挣扎着、竭力挣脱骑兵们的拉扯和钳制,却始终力不从心。巴卢,死死的、恨恨的瞪大眼睛,瞪着高高在上的禺疆,不一会儿,脸色灰暗,紧锁双眉,重重地搭下头颅,倏的,右手狠狠地捶在地上。

“啊——”毡帐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巴卢最年轻的阏氏,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青铜短刀,头发散乱,衣服撕烂,前襟敞开着,两只雪白的乳|房上下颤动着。胸脯上几滴猩红的血珠,滚动成一条条红艳的血痕,怵目惊心。脸上、手上、衣服上,沾满了鲜红的血,目光呆直,容颜憨痴,形迹甚是可怖。

四五个骑兵围上来,刺眼的刀光辉照着她惨白的脸,形如鬼魅。她挥舞着短刀,眼睛惊恐的撑大,尖叫道,“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嗓音凄然、尖利,仿佛要刺透浓重的夜幕。

禺疆挥退骑兵。

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巴卢,却重重的摔在地上,如同一片飘零的秋叶,眼睛中注满款款深情,“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阏氏!”她抬起右手,握着短刀,生猛地刺向胸口,顿时,鲜血喷溅而出。唇边一抹微笑虚弱得苍白,平和的眼眸中,泪水旋旋打转,“对不起,我先走了,不——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

夜风凄凉,卷起女子悲凉的声音,浸透着一股刻骨的苍劲。

缓缓的,她倒向大地。

杨娃娃胸口闷痛,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几拳。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阔天四人和夏心,思忖着他们会在哪里,遭遇了什么;还有,禺疆会不会杀了巴卢和莫顿等人,会不会滥杀无辜、残杀手无寸铁的部民……她想掉头就走,即刻离开,因为,被禺疆发现了,以他们之间的纠缠,她能否再次轻而易举地离开,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虽然她不忍心、不放心,而且以后将会良心不安,可是,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救下莫顿老人、甚至挽救加斯部落民众任人宰割的命运吗?而且,两个部落之间的纷争、冲突,不是一人的嘴皮子就能解决得了的。

她觉得万分无奈,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潜身回到居住的毡帐,快速地收拾衣物,打包,对了,还有蓝色大包包,裏面装的可都是21世纪的东西:一套内衣秀、一条丝绸睡裙、一条天蓝色牛仔热裤、一件黑色抹胸、一件白色休闲衬衫,一套化妆品,一张中国地图,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

来到加斯部落,查看包包的时候,她才发现,在包包最裏面的那层暗袋里,放着一把手枪。这时,她突然想起,张经理为什么要说: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这个包,如果有异常情况,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帮你的忙。

结束陕西的视察工作、在酒店整理行装准备四处走走的时候,她最得力的手下、爱慕她两年的张经理,帮她打理行装。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张经理悄悄地把手枪藏在包包里。可是,她查看过包包,却没有找到张经理所说的东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即使穿越到战国,看到手枪,她仍然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张经理,到底安的什么心?害她,还是帮她?帮她?一把手枪能帮什么?难道他知道有人要谋杀她?那么,到底是谁要谋杀她?

帐外传来铁骑的声响,杨娃娃猛然惊醒,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草原。把手枪放在衣襟里,背上包包,带上包袱,走出毡帐,牵上马匹,轻手轻脚地背向议事大帐而行。

“啊——救命!不要碰我,啊——滚开,不要碰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从一个毡帐裏面传来一个女子尖叫、哭泣的声音,惨烈,激越,尖锐。杨娃娃一怔,停下脚步,仔细一听,好像——是夏心的声音。

她的心,揪结着,斗争着,明明知道应该去看看,去解救,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千钧一发,耽误了,就走不了……无奈,她的心肠远远没有那么冷硬,不可能见死不救。重重的叹口气,甩甩头发,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她走进毡帐。

“滚开,救命啊!放开我,不要碰我,救命啊——”

毡床上的女子,猛摇着头,手舞足蹬,乱踢乱踹,拼着小命挣扎。三个凶悍的骑兵,满脸的淫笑与粗鄙,撕扯着她的衣服,抓握着她的手脚,狠狠抽打着她的脸颊,“你给我安静一点儿,不然的话——”

“住手!”她把包包和包袱扔在地上。

三个骑兵听到火爆、严厉的叱喝声,猛地顿住;转过头,见是一个瘦弱的小个家伙,嗤之以鼻的脸上、表情非常轻蔑。

夏心靠躺在毡毯上,嘴角流血,眼神涣散,惊恐万状的模样有些呆滞。白皙修长的玉腿,裸|露在外,处处是淤青和爪痕;胸前衣服已然敞开,纤细的肩膀,高耸的玉|乳,细致的肌肤,芬芳的气息……

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杨娃娃的心、怦怦地跳动,眸中怒火腾烧,流露出一抹疼惜。

一个骑兵接收到其他两个的眼神示意,走过来,大摇大摆,贼眉鼠眼,“哟!你小子想要英雄救美,老子我就让你知道英雄救美的下场。”

在他近身之前,她迅捷地手起刀落,只见刀光骤然一闪,干净利落地砍下他的脑袋。

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

混浊的眼睛,兀自撑得大大的。

猩红的血,四处飞溅。

无头肢体,慢慢地、不可置信地倒下。

看见同伴头颅落地,两个骑兵惊愕地瞪大眼睛,随即互相示意,操起弯刀,逼近,激斗顿起。杨娃娃力求速战速决,招招狠毒,守护之余,所攻之处都是致命要害。两个骑兵的身形、招数比较笨拙,却力大无穷,干掉两人,还需浪费一点时间。

她注意到毡帐入口的帘子一晃,人影一闪而过,心中一紧,知道情势不妙,不能恋战,于是,变换身形,侧开,虚晃一刀,暴露弱点,引敌攻击;果然,刀锋探来,她猛地一斜,快速出击,砍了一刀,立即毙命。只剩一人,她的招式更加凌厉,不一会儿,最后一个骑兵也成为刀下亡魂。

她走上前,满脸关切,“夏心?”

夏心神色平静如水,瞳孔直愣、形同无物。她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你怎么了?醒醒,夏心!”

夏心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她,不认识似的。突然,哇哇地大哭起来,趴在她的肩膀上,“我好害怕,杨哥哥,他们——他们——我好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啊!”杨娃娃搂住她,拍着她耸动的背部,温柔的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