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二狗子成了赵家大宅附近的人见愁。
二狗子家的房也盖得有意思,跟张家村一个格局,三间青砖房呈品字型,门口种着棵矮杨树。老话说的好,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刽子手,这刽子手说的就是杨树,每当风过,杨树叶就哗哗地响,听着渗人,二狗子一家倒没有这忌讳。
屋下挂着白灯笼,门旁贴着白对联。
“二狗子你家有丧事?”
回头询问二狗子,我略忌讳地站原地,各地的丧葬习俗不同。
有些地方在家里有丧事时,不爱来人怕冲撞了亡者,没听见应声,我四下张望,二狗子对得起他的名,人不知钻哪屋去了,片刻后屋里出来个手臂绑白绢的大汉。
大汉瞧着我也愣了,“娃子,你从哪来的?”
“我跟着二狗子来做客的,大叔你瞧见二狗子没?刚刚人还在怎么一转眼唔唔唔……”
眼疾手快地捂了我的嘴,那大汉慌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惊扰了什么。
“娃子你说啥子胡话?我家二狗子前天早上吃东西噎着,现在躺灵堂里,下不了葬,娃子你一看就不是张家村本地的,上哪去跟我家二狗子认识的?”他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
这怎么可能!
二狗子要是死了,我怎么会看不出!
修墓匠别的本事不说,辩尸修墓这吃饭的本事绝不会出差错。
这一路走来,二狗子活蹦乱跳的,与我更是有说有笑。
正如大汉所言,我不是本地人,之前更是连张家村在哪都不清楚,若非二狗子领路,压根就找不到这地方,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大叔,我能去灵堂见见二狗子吗?”
“娃子你心眼够实的,你看我像是能拿这种事糊弄人的?”
大汉不满地数落我,领着我进屋。
讪讪一笑,我啥都没有,在被赵家人坑之前,我跟大汉一个想法,再糊弄人也不会拿丧事糊弄人。
比起院落里的冷清,屋里就精致许多,白幡白花圈一应俱全,棺材也刷成白的,棺材盖上放一大黑花,满鼻都是难闻的油漆味,我绕着灵堂转了圈,没看出不对劲的地方,顺便将大汉的身份给套了出来。
大汉说是二狗子的哥哥狗剩,自幼与二狗子相依为命。
日子过得还算红火,半月前娶了同村的张花,眼看一天比一天好,结果因为二狗子这事,张花收拾东西回家去,与大汉拆伙,好好的家顿时没了。
同情地拍拍大汉肩膀,我不是当事人,没法评论。
伸手敲敲棺木,声音沉闷,我问狗剩,“这棺木是用什么做的?”
“就白杨树,从村口砍的,二狗子出事出得突然,他的棺还没备着,我的棺借给邻居应急,无奈之下只得用白杨树凑合着做口棺,就是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二狗子一直不合眼,棺也落不尽墓中,娃子你在外面走南闯北时可以听说过啥入土为安的法子?”
一听棺木材料,我面无表情。
杨木做棺?
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法让亡者安息。(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