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段越越深深觉得自己生了一副贱骨头。所以干脆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弔……呃……上弔就免了吧。
双眼一眨,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呜呜呜……落君煌,枉费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这么绝情。我帮你把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居然恩将仇报把我赶出王府。我这都不计前嫌的让你娶新老婆,你竟然还这样对我……呜呜呜……”
落君煌揉揉额际,只差没有一脚把她给踹出房门。但是,等到他真的忍无可忍的时候,却发现段越越真的哭了。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为什么要喜欢的这么痛苦!”段越越吼道,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她委屈,委屈得要命,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在碎语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为什么我要来到这裏,该死的小白猪,你丫的有良心就赶快出现带我穿回去啊!我想童童……我想家……呜呜呜……”
落君煌发现自己的心纠结了,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段越越,他竟然会觉得心痛,同时心裏也泛出一股酸味。童童,又是童童!她提了很多次的名字,可是他竟然都查不出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
段越越,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在落王城的人一般。他一度怀疑过她和姬月的关系,怀疑过她接近小白是否有什么阴谋,甚至于将她留在身边来调查她的身份。结果却发现她的风风火火、她的古灵精怪都让人无从下手,若说段越越真的有如此大的心机,那么他会对她下得了手吗?
此刻的段越越并不知道落君煌内心的纠结,反而越哭越厉害,嘴裏语无伦次地嚷嚷着:“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除了师兄没人真的关心我……”
师兄!
落君煌脸色一沉,先不论童童是何许人也,但是彦楚歌他可是熟悉得很。落君煌一把握住她擦眼泪的双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有什么不敢的!”段越越泪眼一瞪,谁怕谁啊!
可是一张口就脑袋一片空白,她刚说了那么一大串,谁记得都讲了些什么。于是干脆嘴巴一撇:“你要我说我就说,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段越越,彦楚歌借了你几个胆?”
“熊心豹子胆!”
段越越发誓,她真得只是顺口接了这句话而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落君煌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之大,足以将段越越的骨头折断。
“痛……痛啊!”段越越惊呼,挣扎着想要脱离钳制。
一抹刺眼的红印映入落君煌的瞳孔中,他心中一骇,连忙摊开她的右手,触目惊心的红色印记,他几乎是惯性脱口:“姬月。”
段越越倒抽一口气,猛地抽回手一脸傻笑:“帅哥哥你又认错人了。”
姬月姬月,又是姬月。段越越咬牙切齿,对这个传说中的死人羡慕嫉妒恨!
落君煌抿唇不语,良久,才淡淡说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姬月,只是她和你一样手心有红色印记。”
段越越心惊:“姬月也中了蚀心?”
“果然你早知道自己中毒了?”落君煌望着她,瞳孔中闪出一股无名的恼火,她竟然打算瞒着他。
“没有,这个印记是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才不是什么毒。”段越越眨眼,决定学无赖死都不承认。况且她现在精神倍儿棒,也不像中毒的样子。
落君煌睨视她,语气冷到极点:“段越越!”
“我真的没事嘛。”段越越哭丧着脸,一个个有必要这么努力提醒她不久于人世的事嘛。
“谁下的毒?”显然,某人完全不相信。
段越越无奈,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落壁轩!”死小太子,敢毒她,就算是死了也要找人砍了他替她报仇不可!
段越越愤愤地想,全然没想过人家愿不愿意替她报仇还是个问题。
落君煌的眸色沉了几分,才道:“晚上想吃什么?”
这算转移话题吗?段越越愣了片刻,但还是非常直爽的告诉他:“不用了,我跟师兄约好了晚上回去吃饭。”
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再次压抑,落君煌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和谁约好的?”
段越越就算再怎么呆也看得出帅哥哥这是吃醋了,难怪每次她一提彦楚歌,气氛总是变得很诡异。段越越清清嗓子,非常肉麻的回答:“当然是和我家亲亲帅师兄咯。”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想试验一下帅哥哥的真心。
但是她试验的结果却是落君煌直接用根绳子把她绑在了椅子上,这演的是哪出?按常理,帅哥哥不是应该一把抱住她,然后霸道地说:“你是我的!”吗?
可是现在,落君煌是冷着一张脸把她绑在了椅子上,安心看他的奏折去了。
“喂!落君煌,你干嘛要绑我?快放了我啊。”她挣扎,被绳子勒的痛死了。
某人却似没听到一般,眉头都不皱一下。
段越越眼珠子转了转,大声嚷道:“救命啊!落王爷滥用职权,强行绑架良家美少女啊!救命啊!救……”后面的话被一个馒头完全堵住。
落君煌瞥了她一眼,一副你再叫我割了你舌头的神情。段越越支吾了片刻,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索性直接靠在椅子上睡大觉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轻抚她的面颊,声音温柔似水,悦耳的让人几近沉沦。那道声音在对她说:“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死!”
声音很耳熟,可是段越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身边有谁的声音会这么温柔。等到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软榻上,落君煌早就离去了。
看看窗外的天色,早已入夜。
段越越揉揉睡眼,手腕上被绳子勒破的地方已经上了药,冰冰凉凉的代替了疼痛感,想来帅哥哥还是有点良心的。
“吱呀!”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柳儿。
段越越清楚地记得,柳儿是彦楚歌的人。她端着一盆清水,对段越越的态度显得毕恭毕敬:“请姑娘洗漱。”
这一叫让段越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笑了两声:“柳儿,这才几个月没见,用不着叫的这么生疏。”
“这是王爷的吩咐,柳儿不敢逾越。”
段越越晕了,完全搞不懂此时此刻的状况,只得依着柳儿洗刷并让她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堆东西。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段越越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完全没注意自己被打扮成什么德行。
等到柳儿把铜镜往她面前这么一搁时,段越越一声大叫:“啊!这是什么?”
女人?不!美女!而且还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不,这个人就是她!
段越越眨眼,惊奇地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啧啧,原来她也是个美人胚子,咋一直就没发现呢!如果这身打扮被卓童童看见,肯定也会尖叫不可能吧!
“姑娘,请穿上这件衣服。”段越越还在沉沦自己的美貌时,柳儿已经拿着一件鲜红色的衣服准备替她套上。
段越越皱眉,怎么她觉得这件衣服这么眼熟?
等到视线瞟到衣袖上的猪妈妈时,段越越猛地惊醒:“这这这……这不就是我设计的那件亲子装吗?”
她真得被吓到了,当初落君煌勒令她以后不准再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她便把它深深地埋到了箱底去了,后来跟彦楚歌出去也没记得要拿出来。这会儿,落君煌竟然主动叫她穿,叫她怎能不惊喜!
段越越穿上红艳的衣服,配上柳儿为她梳扮的妆容,比起之前显得更加妖媚动人。
妖媚?!段越越心裏一跳,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妖媚?通常电视剧里被这样形容的女子都是红颜祸水,她该不会也……
“呸呸呸!”段越越开始唾弃自己,干嘛要对自己乌鸦嘴?她段越越一不会弹琴二不会跳舞的,蛊惑不了人,想做祸水也祸害不了人!
“哈哈哈!”大笑三声,段越越满意地拍拍衣裙,按照柳儿说的去水榭找帅哥哥。
君亲王府今夜显得特别寂静,段越越一路走去都没有碰到半个人影。远远地便看见站在水榭内负手而立的帅哥哥,他依旧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冷。
“帅……”段越越刚想大声呼唤,才想起自己现在如此女人的装扮,转而立刻柔声呼唤,“帅哥哥。”声音软绵绵的足以媲美棉花糖,一切皆为了形象啊!
落君煌转身看向她,先是一惊,接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最后,竟然化成一句:“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看他表情,还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段越越撇撇嘴:“不是你吩咐的嘛。”她就说她做不了祸水吧!不过她的帅哥哥竟然面对如此妩媚动人的美女都不动心,也足以证明他明显的是个怪胎。
落君煌轻叹,斜睨她一眼:“来坐下吃饭吧。”
他这么一说,段越越才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一堆好吃的。摸摸干瘪的肚子,似乎有点饿了,便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落君煌坐在她对面轻轻抿茶,看着段越越一小口一小口地夹菜、慢嚼、吞咽,再用丝帕抹抹唇角,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是打算吃到明天早上?”
“淑女不都是这么吃饭的么。”段越越说的理所当然,她现在是在学习那八竿子跟自己打不着关系的淑女法则啊。
落君煌皱眉:“你就是你,为何要想着去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你喜欢啊。”段越越继续慢吞吞地吃着,她不以为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错。从对落君煌确定心意开始,段越越便从不曾想着刻意去隐瞒什么。况且她有没有明天都还不知道,给他留点好印象也不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君煌望着她,听似随意却显得小心翼翼:“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段越越咬着饭菜,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落君煌双眼直直地望着她,瞳孔里悸动着让段越越再熟悉不过的光芒,那是她看见帅哥哥时才会出现的眸光,那是彦楚歌偶尔会对她露出来的眼神。
帅哥哥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段越越的心雀跃了,双目充满期待的等待着落君煌的表白。但是,他却移开了视线,声音淡淡无奇:“我不喜欢你这样。”
“蛤?”没有她期待的表白,帅哥哥依旧是那不苟言笑的落君煌。
段越越有些失落,她放下筷子,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对,你那么爱小白的娘亲,怎么会喜欢我呢,哈哈哈……”
“你也是小白的娘亲。”他提醒她。
段越越的笑容僵在唇角,猛地一拍桌子:“靠!都说了我不是姬月,别老拿我做幻想。”
“这和姬月没关系,段段现在认定的娘亲是你。”落君煌说道,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在段越越诧异的视线里,他告诉她,“所以你必须要成为段段真正的娘亲,才能保护他。”
“真正的娘亲……”段越越呢喃着,心跳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的意思,是要娶她为妻,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小白的娘吗?虽然帅哥哥不是因为爱她才这样说,但这也算是告白吧!
“噗哈哈哈哈……”段越越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的让落君煌一脸茫然,笑到自己眼泪都流了出来,“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不觉得太矛盾了吗?一方面说我和姬月没有关系,一方面又要我成为姬月,哈哈哈……我是段越越啊,我不是别人的替身。”
“你段越越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落君煌皱眉,他不理解为何段越越总是要把自己和姬月扯到一起,但是他不喜欢她这么说,在他眼里,他一直只当她是段越越。
“好让人感动的一句话。”段越越自嘲,“要是前几天,说不定我还感动的立刻就嫁给你了,可是你晚了,我已经答应要和师兄一起离开落王城。”
对不起了师兄,就再借你名义一用!段越越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彦楚歌对她咆哮的情景,但是,她是个没有明天的将死之人啊,又怎么能害了帅哥哥呢。
可是,落君煌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用心,只是听到那一句“和师兄一起离开落王城”心裏就闷得难受,他一拍桌子:“不许再提彦楚歌。”
“他是我师兄,为什么不能提?”段越越撇嘴。笑话,不提的话她怎么拿师兄做挡箭牌。
“段越越!”落君煌一声怒吼,一把托住段越越的后脑勺就咬上她的嘴巴。
这是帅哥哥今天第几次吼她了?不,重点不是这个,帅哥哥又强吻她了!
段越越要晕了,虽然这不是帅哥哥第一次吻她,但是段越越还是很不争气的心跳加速、慢慢沉迷进去。等到她想起自己身中剧毒不宜与人行欢之时,落君煌已经放开了她,并厉声警告她:“日后不许再提师兄二字!”
段越越傻眼了,只因为这两个字就要吻她?还咬破了她嘴皮子!靠,帅哥哥你到底是真的吻技不行?还是不知道她中毒了?
“如果明天……”段越越想说,如果明天我还活着,是可以考虑嫁给你。
但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落君煌一掌推到了旁边,回眸便看见他和一个青衣女子交打在一起。两人速度极快,除了那时不时闪过的剑光,段越越根本就分不清谁和谁。
不过……白衣的这个人好像会输呢!托着下巴,段越越看着速度明显慢了半拍的白色影子如此断定。
等下!那个白色影子似乎是帅哥哥吧?
段越越看清的时候,落君煌已经被青衣女子一剑刺穿了胸口,血色染红了白衣,刺痛了段越越的双眼,她冲上前一把托住落君煌摇摇欲坠的身体:“帅哥哥,你怎么样?”
只见落君煌脸色苍白,气息急喘,却依旧冷视着面前的青衣女子。
是柳儿,这个手握长剑的青衣女子就是彦楚歌安排在君亲王府的柳儿,她看着落君煌,一脸漠然:“哼,果然只有利用段越越才能杀了你,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软功散你到底还是吃到了。”
“你胡说什么?”段越越茫然了,一边狠瞪着柳儿,一边泪眼婆娑的替落君煌捂着伤口,想要阻止血液流出来,但是不管她怎么捂着伤口,血液还是会透过指缝流落。
“哼,段越越,唇上的胭脂可好吃?若是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落君煌下毒呢!”
“毒?什么毒?你快把解药给我!”段越越急哭了,死柳儿臭柳儿,竟然利用她来下毒,难怪帅哥哥的动作会变得那么慢,难怪帅哥哥会受伤。
“我没事。”落君煌安抚着躁动的段越越,转而对柳儿说道,“回去告诉落碧轩,今日这一剑本王记下了!”
柳儿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府的人?”
“哼,你以为你拿彦楚歌做幌子就可以瞒天过海么,从你第一次杀燕儿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落君煌冷视她,“留你到今天,只是想看看落碧轩会玩出什么把戏,哼,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别妄想能稳登帝位!”
“殿下说过,你是他登上帝位唯一的绊脚石,只有你死了这天下才会太平。”
靠!这上演的分明就是一出宫廷皇位争夺战嘛,还是叔叔跟侄子之间的大战!段越越算是看清现在的局势了,只是帅哥哥会对皇位感兴趣吗?
她扶起落君煌,对着柳儿吼道:“动不动就杀人,我看是有那个恶毒太子活着,这天下才不会太平吧!”
“段越越,中了蚀心之毒,你根本就活不了多久,还敢在这胡言乱语。”柳儿拿剑指着她,一副你敢再说就一剑杀了你的模样。
段越越扭头:“如果不是要死,我还真不敢说呢!”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柳儿眸光一闪,说完便挥剑刺了过来,落君煌将段越越推倒,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剑。
这一动,血液流的更加畅快。段越越看的又气又急,干脆学着皇帝美人一声大叫:“赤魅,救命啊——!”
只见空中刷刷的出现一道黑影,不等段越越看清他的容貌,便见来人迅速的一刀砍断了柳儿的左臂,速度之快,实在让人惊叹。只是……赤魅不是女人吗?为什么眼前出现的会是个披头散发的刀疤男?
“王爷,您怎么样?”刀疤男开口,声音喑哑低沉。
段越越指着他:“赤潋!”
赤潋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点住落君煌的穴道,然后扶着他盘腿而坐,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这就是内力疗伤啊!段越越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