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越越觉得自己成功晋级为被包养的小情妇了,还是那种不用出卖身体的小情妇。也是第一次发觉,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彦楚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灵丹妙药,让她的脚伤複原不说,还对她百般呵护,就比如现在——
“好想吃果子铺的糕点啊。”她坐在太师椅上,迷蒙着眼睛昏昏欲睡。
话音一落,只见一抹身影飞速掠过屋顶。她揉揉眼,方才还坐在她身旁潇洒挥扇的师兄已经没了身影。
不消片刻,便有一人捧着新鲜出炉的糕点站到她面前,一边摸着额头细汗一边轻笑:“师妹,给你。果子铺的糕点。”
段越越张大嘴巴:“果子铺不是在城东吗?”离将军府至少一个时辰的路吧,可是半个小时前他不是还在她身边给她扇扇子?
“还好”他微笑,将糕点切成小块喂进她嘴裏。
此刻的段越越尚不知这些糕点是彦楚歌飞檐走壁掠过无数屋顶给她快马加鞭买来的,那一段时间,听说落王城出现了一个白日大盗,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容貌。
啃着糕点,段越越打着哈欠,一声长叹:“好无聊。”
“明日我要去校场,师妹要一起去么?”彦楚歌伸手,替她抹去粘在唇角的糕屑。
段越越刚吞下去的一口糕点没咽下去,猛地大咳起来。接过彦楚歌递过来的清茶喝下之后,顺了口气才道:“你不是说我不能去校场吗?”
“先前不是就答应过会带你去么。”他伸手,替她轻拍后背顺气。
段越越无语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到第二日两人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段越越才终于意识到:“糟糕,我忘记换男装了!”
“师妹这样就很好。”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
段越越睁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先前是谁说女子不能去校场的?是谁说她就算要去也必须扮成男人的?眼前这个人还是她那个看起来总是深不可测的师兄么?
马车出了城,有片桃花林,此刻花瓣漫天飞扬,看起来异常梦幻。
段越越虽然长的偏中性,但从不觉得自己会少了女生的那份气质,她拽住彦楚歌的手,指指桃花林,状似撒娇的磨叽他:“师兄,我想去那里走走。”
彦楚歌愣了片刻:“我竟不知师妹会喜欢桃花。”
“我也是女人好不好。”段越越白了他一眼。虽然说花是俗物,但有多少女人能抵挡得住鲜花的诱惑?
两人下了马车,走在漫天纷飞的桃花林中,段越越闭眼闻着花香,感受着那片片粉红洒落在身上,心裏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她轻笑:“小时候总是在幻想,如果有人拿着一大束红玫瑰跟我求婚,我一定会嫁给他。”其实,段越越并没有多少喜欢红玫瑰,只是觉得这样应该会很浪漫,卓童童每次都会说这种想法很狗血,但是又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挡得住红玫瑰的诱惑?
只是,怕连这样狗血的幻想都快不能拥有了吧。
一双温润如玉的手从她身后环住,段越越依在彦楚歌的身上,望着漫天的花瓣轻声笑道:“师兄,如果你将来有了老婆会不会忘记我啊?”段越越突发奇想,若是被彦楚歌的女人看见他对她这么好,会不会吃醋的以为她是小三?
却见彦楚歌执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越越,若是没有落君煌,你可愿嫁我为妻?”
段越越的身形一怔。落君煌,落君煌……连彦楚歌都看得出她喜欢他么?
她苦笑,不动声色的离开他的怀抱,俏皮的吐舌轻笑:“我可不要你的同情。”
彦楚歌,定是看她快死了,好满足她刚刚的碎语。其实,她怎会看不出来,这几日,不管是她要什么、想什么,彦楚歌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甚至让她怀疑,如果她说她要落君煌,他会不会直接绑架帅哥哥来跟她成亲。
师兄太好,好到她要不起。
从他们的初次相遇,他成了她的师兄开始,这一切就变成命中注定。
从他们的多次邂逅,他对她的呵护备至,便让他们的关系模糊不清。
段越越很庆幸自己有了个这么好的师兄,却也时长感慨,若她一开始爱上的人便是彦楚歌,是不是会很幸福的生活在古代?
可是,彦楚歌不是她一个人的师兄,她从未为他做过什么,他的爱,她要不起;他要的爱,她也给不起。
所以,段越越宁可装傻,她可以假装自己只是他的师妹赖在他身边。她不是不明白彦楚歌的感情,不是看不到他一次又一次以驱逐的方式将她赶离自己的身边。这样好的师兄,应该有个美丽大方、温婉娴熟的美女陪伴才对,她段越越活该只能远远地望着他。
段越越回眸,看到他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轻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大喊:“师兄,你要幸福啊!”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愧疚。她的师兄,应该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彦楚歌抬眸回以一笑:“师妹也太没眼光了,竟然拒绝师兄这般英俊潇洒的大帅哥。”
段越越翻白眼,脸上却依旧挂着笑:“今天就给你自恋的机会!”
“那我岂不是应该要感谢师妹的大赦?”他双手作揖,调笑味十足。
段越越哈哈大笑,玉手一指:“嘴皮子上的感谢谁不会啊,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桃花林中,粉色飞扬,掀起一抹桃色,掩住那心照不宣的忧伤。
明日,蚀心之毒发作的最后一日……
段越越后悔了,什么校场啊,完全就是群汗臭味熏天的男人集中营。虽然一开始她的确被|操练有数的兵将们震撼住,但此刻挤在一起光裸着上半身,狼吞虎咽啃食物的人群是谁?怎么和练兵时的模样相差这么多?
“夫人好!”两个巡逻的小将走到段越越面前,齐声问好。
“嗨嗨!你们好,大家都好!”段越越很受用地点点头,差点没脱口说出:好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等到小将远去,段越越看见彦楚歌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时,才反应过来,对着两名小将的背影大吼:“喂喂喂!你们叫谁夫人呢?老娘还是个未婚的黄花闺女啊!”
“噗——!”正在饮酒的兵将们口中酒液集体喷出,纷纷将视线投向段越越,上看看下望望,左张张又瞄瞄,接着集体又将视线移到彦楚歌的身上,一个个的看似等待答案的模样。
彦楚歌唇角勾笑,一把搂住段越越的肩膀,声音温柔的可以沁出水来:“娘子,你又在开玩笑了,叫为夫好伤心呐。”
段越越震惊了,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彦楚歌!”
……
段越越应该要很生气才对,可偏偏被彦楚歌哄着灌下了几杯酒就什么都忘了,醉醺醺的拿着酒坛到处找人干杯。
彦楚歌无奈的摇头轻叹,对着一帮子还在喝酒的兵将说道:“我先送她回府去。”
“啧啧,看嫂子这酒品,将军您今晚看来不好过啊。”一人拿着大碗灌了一口酒,意有所指地瞄到已经在发酒疯的段越越。
旁边一群人闻言纷纷大笑。
再有一人上前递了一碗酒给他:“将军,您今晚可真不够意思,让大嫂帮你顶下这么多杯酒,自己却一点都没喝,哥几个心裏不痛快啊!”
彦楚歌扶住段越越,一脸歉然:“今日就当是我对不起大伙了,改日定来赔罪。只是今日……家有严妻,不敢喝不敢喝啊!”
“行了大伙,将军这是舍不得浪费春宵啊,你们就别瞎搅和了。”
闻言,众人又是哄堂一笑,见段越越真的快醉的不省人事,也不好在拖延,一干兵将只得挥手道别。
将段越越抱进马车,彦楚歌轻抚她的脸颊,神情温柔极致:“师妹,过了今日只怕你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你……切莫怪我。”
“落君煌,你混蛋……既然你那么爱姬月,为什么要娶彦舞……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段越越醉眼迷离,错把彦楚歌当成落君煌,一拳锤在他身上。
彦楚歌轻笑,他的师妹,专情的叫人心痛啊。
他是不是也应该学她大醉一场,然后质问她:为何要爱上落君煌?为何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从不肯给他机会?为何他明知道段越越不会爱上她却还要做此牺牲?
替段越越盖好薄被,彦楚歌从马车内退出,驾车向着远离落王城的方向驶去。
他要救她,哪怕是让自己粉身碎骨……
段越越酒醒已经是第二天正午,她揉揉腰捏捏肩,怎么觉得全身上下到处都在痛,还是那种骨子里的酸痛。难道昨晚喝醉酒她去做苦力了?
今天似乎是蚀心之毒毒发的日子!段越越揉揉脑袋,总算没忘记这等好日子,摊开右手,手心那道触目红心的印记依旧红的刺眼,只是感觉似乎跟以前的有点不一样。
段越越甩甩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既然她都最后一天了,去见见帅哥哥和小白也好。
换好衣服,段越越直冲彦楚歌的屋子,人还未进去声音便传进屋子:“师兄!师兄!”
“啪——!”在她还没来得及踹开门的时候,彦楚歌却先一步打开了门,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师妹起来了?”
彦楚歌只穿着白色内衫,想必刚刚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跟张白纸无异。
“你生病了吗?”段越越皱眉,手轻轻搁在他额头,嘴裏喃喃自语,“没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差?”连她这个身中剧毒的人都比他有精神。
“这得问你啊,昨晚师妹可激|情着呢。”彦楚歌挑眉,故意带着暧昧不清的笑容望着她。
段越越的脸颊瞬间红到耳根,她她她……她该不会酒后乱性,跟彦楚歌……
“瞎想什么呢,快去找他吧。”彦楚歌轻笑,揉揉她的长发。
段越越深深的觉得自己该挖个地洞把彦楚歌给埋进去,免得他总是看穿自己的想法。
“师兄,我会想你的。”段越越抱住彦楚歌,略带玩笑的口吻笑道,“晚上等我回来吃晚饭。”
“好。”他轻吟。
在他胸前蹭干了眼泪,段越越笑嘻嘻地跑出几步,再回头挥几下爪子。
直到那抹橘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彦楚歌终于支撑不住,沿着门框滑下,唇边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液,映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庞愈加鲜明。
“师妹,保重。”唇角勾起一抹笑靥。
他们之间怕是再也没有共进晚饭的机会了吧……
段越越来到君亲王府的时候,只看到府外张灯结彩,一进大门,院内更是悬挂着无数红绸丝缎,看得她分外刺目。不过想到自己就算死了,帅哥哥也能有人陪着,便也舒服了一些。
“你不是去了将军府吗?”这是落君煌看见段越越时的第一句话,冷冰冰的一张脸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段越越吸吸鼻子,深深地觉得帅哥哥应该多晒晒太阳。她故意张望四周,假装不在意地回了句:“我是来看小白的。”
“段段在宫里。”落君煌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段越越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段越越皱眉:“你虐待小白这么小的孩子去宫里做什么?”
可怜的小白,该不会才这么点大就要接掌父业,去给朝廷办公吧?
但是落君煌却没有回她,只是冷冷的打发她:“走吧,不要再来了。”
“喂!来者即是客,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赶我走。”段越越嘟起嘴吧,她的帅哥哥果真是越来越不近人情了。这要是换做以前,段越越肯定是甩袖就走,才不要碰一鼻子灰地对着座冰山。但是今日一走,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想到这裏,段越越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到落君煌身上,“我不管,反正今天我赖在这裏了。”
“下来。”落君煌眸色一沉,冷冷的命令。
“不要。”段越越却是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住他,死都不要下来。
正在僵持的时候,门口一抹倩影出现,正是即将成为落王妃的彦舞。只见她苍白着脸,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望着他们。
段越越深深的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像一只偷腥的小三被正室捉奸了一般,立刻迅速果断的从落君煌身上跳下来,并一脸大方地将落君煌向她推了几步:“我只是打酱油的,无视我无视我!嘿嘿……”
“段越越!”落君煌冷声,声音比刚刚更加低了几分。
段越越浑身颤栗,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落君煌正用那足以冻死人的眼光瞄着她。
“王爷,舞儿只是回来拿落下的东西。”彦舞强扯出一抹笑容,迈着小脚走到床边拿起那条遗落在枕边的丝巾。
段越越的心当场沉了几分。彦舞的丝巾是掉在落君煌的床上,那么……
心裏隐隐作痛,原来她并不能做到如表面那般大方。就算她今天,甚至是下一刻就会死,可是还是会嫉妒能待在落君煌身边的人。
段越越捂着胸口,想要压抑住那种想抓却抓不到的痛苦,她皱眉,心裏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难道是毒发了?
她不能让帅哥哥看见她毒发的样子,落壁轩说过,蚀心之毒发作的时候会五脏六腑全数溃烂。她段越越虽然不在意打扮自己,但那不代表她不爱美,尤其是对方还是她心仪的人。
想到这裏,段越越便迈开脚步,准备逃离这裏。却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便被落君煌一把握住了手腕。
“走!”不给段越越诧异的时间,落君煌拉着她直接出了大厅往后院走去。
“王爷。”彦舞在身后噙着泪花儿叫唤。
落君煌却是连头也不回,更别说理会了。段越越任凭他将她带进了书房,看着他“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轻轻瞥了她一眼:“去软榻上睡着。”
“你想干嘛?”段越越警惕的握紧衣领,莫非帅哥哥兽|性大发,要在大白天直接把她吃干抹净?
还没等她做出更深一步的思想斗争,便见落君煌径自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沓沓的奏章批阅,这次是连轻瞥都没有了,只是甩出一句:“吵到我就滚出去。”
段越越吐舌做鬼脸,她的帅哥哥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躺到软榻上,闻着枕头上传来的味道,段越越深吸一口气,这是帅哥哥的味道啊!可惜过了今天就再也闻不到了。
“你和彦舞……”段越越开口,想要问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她始终很在意刚才的事情。这几日她住在将军府,却从没有看见过彦舞,难道说她一直都是住在这裏的?想到这裏,段越越心裏又隐隐作痛。
嗷,这该死的毒!
落君煌冷视她:“不要吵。”语毕,便又专心批阅奏章去。
段越越撇撇嘴,觉得委屈极了,她指不定下一刻就死了,难道最后的时间就要这么和帅哥哥消磨掉?
爬下软塌,段越越冲到书案前一把丢了他手中的毛笔,指着那一叠奏折说道:“这些都是皇帝要做的事,你这样就是越权,觊觎皇位那是死罪!”
落君煌挑眉:“你说什么?”
“你既然不想理我,那又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裏?既然那么关心国家大事,你干嘛不去做皇帝得了!”段越越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全然不知自己的这句话会承担多大的后果。
落君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许久,竟只是冷声丢出两个字:“出去!”
靠!说不过人家就叫她走?段越越的斗志被激发了,事实上她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是吵架也比她被晾在一边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