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回到家,刚脱下大衣,手机就响了。
是姜茶茶的短信:顾南风,我喜欢的人就是何耀。
顾南风咬唇,刚想拨回去。
这时,一个声音竟从客厅里响起:“顾南风,你回来了啊。”
顾南风抬头,眉峰高耸:“唐美妮,你在这裏做什么?”
他出院,提前让李叔打扫了许久不住的别墅。
唐美妮是怎么进来的?
只见唐美妮围着围裙,头上戴着粉色兔子发箍,笑道:“我帮你准备了晚饭,你没吃饭吧,快过来吃吧。”
顾南风快步上前,拉住唐美妮:“李叔让你进来的?”
唐美妮歪头,垂眸看着顾南风用力的手 :“顾南风,你弄疼我了。”
顾南风放开她,唐美妮淡笑:“是李叔让我进来的,不过是我求的李叔。我想亲自照顾你,顾南风。”
顾南风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唐美妮只当没看见,侧身指向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中式、西式的,我都做了一点。”
顾南风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唐美妮的笑容僵了一下,又继续道:“嗯,你在医院一定憋坏了,回来肯定是想一个人独处的。那……那我先走,你别忘了吃。”
她总是能粉饰掉别人很明确的指示,让人无可奈何。
说得好听些,她是自欺欺人;说得不好听,她是在利用别人给她留的颜面。
顾南风不是姜茶茶,他对唐美妮没有顾虑。
“唐美妮,我很感谢你帮我出谋划策,也感谢你在我住院的时候经常过来,不过这些感谢到此为止。”顾南风拉住唐美妮,“我只是把你当同学,不能再多,我希望你也不要对我心存幻想。”
唐美妮的笑再也绷不住了,就像顾南风暴力地把挂在她脸上那张摇摇欲坠的纸硬生生撕下来,撕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呢?”唐美妮扭头望他。
“我心裏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要给你机会?”顾南风微微皱眉,“你的条件很好,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同样可以找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唐美妮不甘心地咬唇:“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顾南风越过她:“那就没办法了,不送。”
唐美妮一步步地往外走,她开始能明白童话书里说美人鱼即将化成泡沫前的脚下生疼,像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她一边走,一边听到顾南风把她做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
顾南风是一个冷傲果断的人,他原本有这个资本和好多女生玩暧昧,可他没有这么做。而他的坐怀不乱,就是让唐美妮心动的地方。
谁都想要摘下那唯一的、皎洁的、珍贵的月亮,更何况是她这样在外界看来最有可能的人。
唐美妮走出顾南风的别墅,站在路灯下,接到了顾启的电话。
“伯父。”
“怎么样?”
“没有,我被顾南风赶出来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伯父放心,我说是我主动求李叔放我进去的。”
能进入顾南风的别墅,是顾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
不过唐美妮不傻,明知道顾南风和顾启的关系僵,又是在顾南风即将回公司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搬出顾启。
讨不到顾南风欢心,唐美妮还是很明白怎么讨长辈欢心的。
顾启没说什么,而是在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后,说:“辛苦你了。”
唐美妮笑:“我不会放弃的,伯父。”
说了几句后,唐美妮挂断电话,强撑在身上的盔甲终于在四下无人中慢慢地卸下。
她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原来,摔跟头是这么疼。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美妮,你踹了我,自信还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吗?”
那天下着微雨,她撑着伞,头也不回,信誓旦旦:“会。”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的自信,她以为转身一定会拥抱下一段美好,她以为头顶再不会有雨。
唐美妮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挨着路边的长椅坐下,泪流满面。
还不至于到号啕大哭,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狼狈如斯。
远处的一切都模糊了,却慢慢地聚焦出一个人影。
仿佛是他……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裏?
唐美妮擦擦眼泪,那个身影越发清晰地朝她走来。
真的……是他。
真的是何耀。
“你怎么会在这裏?”唐美妮侧过脸,全世界,她最不想让人看到她流眼泪的人就是他。
“中介带我来看房,我觉得这裏的环境挺不错的,所以就到处看看。”何耀回答她,一如往昔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讥讽。
这种云淡风轻,往事如烟,反而让唐美妮觉得刺眼。
她起身:“是吗?那你慢慢看吧。”
“离开我以后,我以为你会开心的。”唐美妮转身间,听到背后的何耀这样说。
“不管开心不开心,都和你无关。”唐美妮倔强地回道。
“唐美妮,不管怎样,我真的希望你幸福。”何耀的声音由远及近,越过她,“但刚才看到你哭,很奇怪,我居然不难过了。”
他迈步走向前面,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打开伞,像那天他们告别时,雨真的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看着他离开。
“何耀!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装作认识我吗?
“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
走远的何耀能听到唐美妮哽咽的哭声,听着听着,直到听不见了。
她的歇斯底里仿佛把他带回了从前。
唐美妮是他的初恋。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能够很轻易。
就是因为她在太阳下笑得很灿烂,浓密黑长的头发在风中起舞,那帧画面触动到你了,你就喜欢上了。
那时候,他的学习成绩很好,长相明朗,能把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出好看来。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似乎不用太多理由。
可是高中毕业后,大家成年了,有了新的追求,眼界不再只是限于篮球场和一模一样的校服后。
她的笑容慢慢变少,在看到他家的环境后,在知道他为了筹集大学学费还要去打工后,她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分手。
年少时的喜欢可以很轻易,但分离很不容易。
他希望她可以给他成长的机会,可是她的拒绝果断、干脆。
那个雨天,她决绝的背影像一个噩梦萦绕着一整个夏天。
直到上大学后,两人发现彼此居然进了同一所大学。
她视而不见,只当不认识他。
直到他无意中接触了姜茶茶,唐美妮误以为他还要做诸多纠缠,特地过来警告他不要生事,只当彼此没有那段过往,让他不要阻碍她的幸福时,他真的很生气。
自己喜欢过的人,居然狠心到要否认他们的过往!
他不想就这样乖乖照做!
可是,当他知道唐美妮喜欢的顾南风要针对姜茶茶想方设法提升营业额时,他心裏的疙瘩就像沸腾的开水漾开来。
他要帮姜茶茶,他不能让唐美妮一个人幸福。
那天在百货商场牵着姜茶茶的手,和唐美妮、顾南风四目相对时,何耀有一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感觉。
只是他刚才说的话,不是气话。
他以为看到她哭,他会很解气,很开心。
可是没有,在那一刹那,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希望她幸福是真的,看到她哭并不难过,也是真的。
他听到身后的哽咽声,心裏释然也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固执被溶解掉了呢?
雨越下越大,他忽然很想吃红豆冰棍,忽然很想见一个叫姜茶茶的女孩子。
“姜茶茶,你告诉我,你死活都不愿意去顾氏做采访的原因。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你没有正当的理由,我可是要在你的作业上打零分了。”
江教授派了好几个学生去顾氏,结果都被打发回来,个个是一脸委屈。
姜茶茶因此被抓到办公室,和江教授相对而坐。
江教授要当面锣对面鼓地问出个所以然来。
姜茶茶:“江教授,你作为老师威胁学生不好吧?”
江教授挑眉:“新闻守则第二条是什么?”
姜茶茶:“过程不重要,追到新闻最重要。”
江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只要动员到你,是威胁还是用奖励,不重要。”
姜茶茶无语地看着江教授不达目的不放弃的表情,决定退一步:“教授您看,那么多人都去采访了,都被退回,说明对方就是不愿意被采访啊。就算我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您说是不是……”
“不。每次有人去,对方都问,是不是姜茶茶来采访。”江教授老谋深算的眼睛似要把姜茶茶看出一个洞来,“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都被撵出去了。”
姜茶茶硬着头皮再次挤出笑容:“那他们也可以说自己就是姜茶茶。”
江教授皱眉:“你以为他们没试过吗?”
姜茶茶郁闷地把头砸在桌板上 :“江教授,如果我坚决不去呢?”
江教授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坚决不去,我也没办法。只是……没什么。”
他欲言又止,又不说了。
江教授忽然不再坚持,这让姜茶茶反而觉得怪怪的。
难道那个顾南风给江教授使了什么绊子,江教授不好意思说吗?
姜茶茶皱眉,默默地拉过其他老师问个究竟。
大家都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江教授本来说他可能会办一个新闻展览的,但是今天一直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的。
完了,姜茶茶觉得有一双罪恶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江教授这一生除了意欲培育出可以接班他的新闻媒体人之外,最想要达成的心愿就是把他这辈子做过的新闻做个展览,而T市市中心的展览馆可不是谁都可以租借的。
被道德绑架的感觉真糟糕!
姜茶茶带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来到小卖部买红豆冰棍,结果看到了何耀。
她刚想开口唤他,却看到唐美妮从小卖部出来,他们两个人在冰柜前翻找着。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唐美妮的嘴巴动了动,然后什么都没拿,转身就走了。
何耀的手还在冰柜里翻找着,可感觉他只是在重复这个动作。
姜茶茶上前,把最上边轻易就能找到的红豆冰棍拿了两根出来,递给何耀:“怎么了?”
何耀有些意外她突然出现,笑了笑:“嗯?没有啊。”
姜茶茶没再说什么,而是把零钱放到冰柜上,和奶奶打了声招呼,示意何耀到一旁的长椅上去吃冰棍。
何耀点点头。
两人坐下,姜茶茶忽然扭头问他 :“何耀,你和唐美妮认识吗?”
“不认识。”何耀下意识地否认,“当然,听是听说过的。怎么了?”
“没什么。”姜茶茶笑笑,也摇摇头。
刚才,何耀的瞳孔分明变大了一些,声调提高了一些,他撒谎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姜茶茶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教学楼下看到的飞快逃离的、熟悉的身影。
出神间,何耀用红豆冰棍点了点她的红豆冰棍:“怎么,你的心情又不好吗?谁惹到你了?”
姜茶茶没说话。
“该不会又是顾南风吧?”他的笑容泛着酸,像是自嘲又像是在不确定地发问。
姜茶茶扭头看何耀:“为什么会提到他?”
在她看来,顾南风已经不在学校,交集线看似断了。客观来说,他不该这么一针见血地就戳到顾南风身上的。
“我随便猜的。”何耀笑了笑,心说因为从我第一次认识你开始,你的烦恼就是源于他。
“是江教授,他一定要我去做一个专访,我不愿意。”姜茶茶把红豆冰棍当江教授,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被冰到发酸,姜茶茶的眉头轻颤,“可是如果我坚持拒绝,他的展览就会泡汤。”
“如果有任何一点犹豫,那还是义无反顾的好。”何耀拍拍姜茶茶的肩说道。
姜茶茶微微一怔,思绪被拉回到某一段记忆—
“美妮,我是想去香港迪士尼玩来着,可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怕我这么一去,路费加花销会花很多。”
“我都说了,不用你花钱,包在我身上。”
“那怎么行!说好是我们两个的毕业旅行。”
“姜茶茶,你就回答我一句话,你想去玩吗?”
“我……”
“如果有任何一点犹豫,那还是义无反顾的好。不然你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
何耀见姜茶茶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心虚地笑笑 :“怎么了吗?”
姜茶茶摇摇头:“你说得对。”
有一点点犹豫,说明还是心有不忍。
没办法绝情绝义到彻底,只能怪自己,还能怪谁?
姜茶茶硬着头皮来到了顾氏集团,让前台转告顾南风说姜茶茶来访。
前台带着微笑通了电话,然后微笑着告诉姜茶茶:“对不起,我们顾总说不管您是哪个姜茶茶,都请回吧。”
“什么?”姜茶茶深吸一口气,她早该想到自己就算主动找过来,他也会刁难的!
还哪个姜茶茶!
姜茶茶一把夺过前台妹子的座机:“是吗?让我回拨一个。”
前台妹子见状,刚想要维护自己的工作领域时,迎上一记眼神杀,她的纤纤玉手只好默默收回。
姜茶茶听到电话那头嘟了两声,有人接起。
“顾总,我是姜茶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采访你?”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两秒:“没有。”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姜茶茶捏着电话,再次看向那脸上挂着工作笑容的前台妹子。
很好,几日不见,顾南风这家伙的气人神功有增无减。
姜茶茶索性决定等着。
顾氏集团的一楼大厅铺就的是灰白色地砖,让人一踏入就有一种嵌进一大片雪地里的感觉。左手边靠内是电梯,通往电梯区需要刷工作牌;右手边是一架白色的旋转楼梯。
除了前台两个妹子坐在玻璃长柜后边,再无一物。
姜茶茶想要坐在沙发上等着,却没有沙发。她只能靠着墙,踩着坚硬的地砖这么站着。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没带便携式折叠椅出来。
这个顾南风不知道要故意晾她多久。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正当姜茶茶把姿势摆成一只脚金鸡独立时,就这样看到一拨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走在人群最前边的是顾南风,他一身定制的蓝色西装,一只手插着裤兜,头发全部梳到后边,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整张脸多了几分精英范儿。
一大帮工作人员跟着他,气势浩荡地走下楼。
他分明看到了她,却只是一眼带过,收回视线。
姜茶茶快步走上前:“顾总。”
顾南风身后两个女秘书适时越步过来,拦住靠近的姜茶茶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姜茶茶望向顾南风:“顾总,我是T大新闻系的姜茶茶,希望能对您个人做一个专访连载。”
众人面面相觑,又出现一个自称姜茶茶的!
顾南风像不认识她一样,稍作打量:“你说你是姜茶茶,怎么证明?”
姜茶茶默默地在心裏翻了一个大白眼,掏包准备拿学生卡:“我有学生卡。”
“学生卡可以作假。”顾南风打断,“记者总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迈步往前,越过她:“我要去开会,你愿意等的话,就继续在这裏等好了。”
漂亮的女秘书看了姜茶茶一眼,紧随着顾南风,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她面前走过去,视她为无物。
姜茶茶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追上去:“顾总。”
既然决定做了,就要做好,这是姜茶茶骨子里认定的原则。
顾南风这次却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甚至愿意和她搭同一辆车。
姜茶茶能坐在他不远处,两人中间却隔着秘书,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
女秘书看着手里的iPad,温柔如水的声音跟何耀一样总是显得波澜不惊—
“顾总,等一下要见的陈总,刚刚和女朋友分手。
“血型AB型,近视有四百度,轻微的低血糖,爱好是攀岩,不会玩游戏。
“曾经去过的国家有美国、法国、巴西、印度、泰国。”
顾南风一直闭目养神,盖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有意无意地上下敲击,这证明他一直在思考。
望着他的侧脸,姜茶茶忽然觉得某人和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车子很快到了一个茶舍门口。
顾南风下车。
姜茶茶随他入内,一直来到走道的尽头一间门口牌匾叫“雅竹”的包厢。
女秘书刚要推门而入,顾南风驻足皱眉:“换包厢。”
女秘书微微一怔。
“你难道没查到他前女朋友的中文名叫杨雅竹吗?”顾南风皱眉提示,说着立刻转身。
姜茶茶感觉到身边一阵风经过,这阵风也吹进了心裏。她的心裏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杀到了一样。
换了一个包厢后,那位陈总也到了。
顾南风起身相迎。
若只是从他们的言语交谈来看,还以为是多相熟的朋友。可是姜茶茶看见、听见的这份“相熟”不过是来自五分钟前秘书准备的资料罢了,而顾南风都用上了。
姜茶茶不禁偷笑出声,怪不得都说好商人也都是最好的演员。
“这位是……”陈总扭头看到姜茶茶,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需要认识,不由得问道。
姜茶茶兀自在瞎想,不知不觉主客陈总的目光居然落在她这边了。她原本就只是想缩在角落当个陪衬就行,这会儿竟有些尴尬起来。
“她是姜茶茶,我的秘书。”顾南风睨着她,这样介绍。
姜茶茶愣了一下,只好顺水推舟伸手:“你好,陈总。”
陈总点头,伸手过去想要礼貌握手,下一秒却被顾南风打断,只见他顺势走向桌子入座:“陈总,来,坐。”
茶舍不同于饭局,少了那些喧嚣。
不过商人之间的见面,形式不同,目的都是一样的。
顾南风醒茶,倒茶间,就这么和陈总慢慢敞开心扉,谈到了合作方案上去。
姜茶茶静静地坐在角落,像在看一场聪明人之间的博弈,言语交锋间,那些无形的利益仿佛在空气里左右倾斜。
末了,顾南风用一张出去散心的机票打动了对方,就这样签下了一笔三千万的订单。
姜茶茶用香蕉当话筒采访顾南风:“顾总,你打感情牌让陈总在那样感性的情况下签了合同,会不会觉得太卑鄙了一点?”
“策略不分卑鄙不卑鄙,结果最重要。你的江教授没教过你吗?”顾南风挑眉,处变不惊。
说到江教授,姜茶茶心裏的疙瘩就原地炸裂 :“你拿江教授想做展览的梦想要挟我,更卑鄙!”
顾南风耸肩傲娇:“你可以不来的。”
从茶舍出来,姜茶茶拦在顾南风跟前:“不管怎样,顾总,我到底还是来了。你就给个薄面答应我的专访吧?”
阳光微醺,她鼓足勇气服软的脸蛋,明媚生姿。
顾南风的心酥|痒酥|痒的,逼近姜茶茶,道:“我说了,你得证明你是姜茶茶。”
“怎么证……”
顾南风吻上她。
姜茶茶的瞳孔瞬间放大,倒映着他带着笑的眉眼。
在后来的时间里,每次回忆起这个吻,她都深切地记得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冲上头皮,全身陡然一僵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也可能不止这点时间。
顾南风后退,很满意地点头 :“嗯,这下我确认你是姜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