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乞巧(1 / 2)

询君意2·宣帝篇 李歆 2465 字 6个月前

天黑熄灯就寝,平君脱了外衣向左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病已却辗转翻了两次身,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平君,你睡着没?”

话问出后久久没得到回应,窗外月色蒙胧,稀薄的月光在黑夜中清晰的勾勒出女子玲珑婀娜的曲线。他舔了舔唇,身子慢慢挪过去,前胸紧贴她的后背,低声询问:“真睡了?”

平君不答,病已的呼吸灼热的喷在她的脸上,他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狗一样噌上去,轻轻的吻啃着她的脖子。

平君的肩膀微微一缩,他立即察觉,笑道:“我知道你没睡……”

她抱住肩膀,颔胸屈膝往床沿挪移,闷声说:“不许闹,我要睡觉。”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肘上,瓮声瓮气的说:“可我睡不着,我……难受……”他扭了扭身子,扬手啪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下,“有蚊子咬我。”

她抖动肩膀却没能把他甩下去,反而使他的手顺势揽上腰来。

“平君……嗯……那个……”

“我没瞅见有蚊子。”

“不是……不是蚊子……”他腻腻歪歪的小声嘀咕,揽着细腰的右手不安分的往上摸索,手指灵巧的钻入她的衣襟,“我想……我想要……”

她弓起上身,猛地摁住他不断游走的手,颤道:“你说过不再欺负我的。”

“那个……所以……”他解开她右腋下的系结,“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唔……”衣襟微敞,她因为太过紧张肌肤沁出一层薄汗,可他却已然不管不顾的亲吻起她胸前那片袒露的洁白肌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头颅微仰,无意识的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别……别抓我头发呀!”他呼痛,手下却一点迟疑的停顿都没有,飞快的往她腿上摸去,“这可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呢。不是我要欺负你,是你先欺负我了……”

细碎的吻,一点一点如同细雨般密集的落在她的身上。平君早已失去清醒的头脑,朱唇间逸出的一声声呻|吟更加令他为之疯狂躁动,少女美丽神圣的胴体在月色下犹如发光的圣物,令人着迷,令人沉醉。

两具一直扭缠在一起的身体,令这个原本闷热的夜晚变得更加炎炙。于是,在那个水乳|交融、水到渠成的美好瞬间,两声交迭响起的惨叫终于打破了沉寂。

“你……你说话……不算数……”

“松手!我的头发……”

史曾在长安住了两个多月,六月末,天气逐渐消了暑热,正适合赶路,于是史曾带着史丹以及一干随从回鲁国。临走,史曾给刘病已夫妇留了一笔钱,又再三叮嘱两人若有空暇去鲁国瞧瞧史太夫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却仍时刻记挂着这个曾外孙,如果病已能带着妻子回鲁国,她肯定会万分高兴。

病已答应了,因为尚在新婚期间,所以即使史曾千叮万嘱,他却并没有太往心裏去。史曾走后,他更是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在气候爽怡的秋天踏遍三辅京畿的每个县邑,欢乐无限。

七月初七,未央宫开襟楼内,宫中采女们争相涌入,穿针乞巧。聚集的人多了,未免也有争艳之意,周阳蒙到的时候,楼内早已挤满了人,她的贴身侍女想去驱逐几个宫女腾出地方给自己的主人坐,竟不想反被人赶苍蝇似的赶了出来。

“她以为她是谁?”

“是美人有如何?别说只是美人,在这宫里即便是婕妤,现在也不过和我们一样而已。”

“就是,不过和我们一样,连陛下的面也见不着……”

“神气些什么?”

“有本事上椒房殿叫皇后给她挪席腾位置去呀!”

站在开襟楼门前石梯上的周阳蒙,面对跪在自己跟前哭诉的侍女,只能掌拍石栏,咬碎银牙含泪往肚裏吞。

是的,她和她们一样,打扮得再娇美艳丽也无人会来欣赏。偌大个掖庭,那个唯一能欣赏的人现在除了椒房殿哪都不会再去。

她这个曾经受过天子宠幸的美人,已经和掖庭里成千上万的女子毫无分别。

宫里上千采女争相挤上开襟楼的时候,宫外宣明里的许平君正坐在通风的堂屋上,手里拈着一枚绣花针,眯着眼睑不时的点着头。

刘病已将王意迎进门,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情景。

凉爽的秋风吹拂在她红润的面颊上,托起缕缕发丝,她的手肘撑在绣架上,手指间拈着的绣花针正戳在绣布上。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

病已忽然笑了,回头小声的对王意解释:“她总是这么迷糊,早上起来还嚷嚷着要穿针乞巧,现在居然坐在那儿打起瞌睡来,可不正是太无聊之故?”

王意笑了笑,“那也不能坐在堂上假寐,这天一日日的见凉,小心吹风受寒。”

病已原本不想叫醒妻子,听王意这么一说,忙急匆匆的脱了鞋子跑上堂。王意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一巴掌拍过去吓醒平君,嘴唇嚅动,才想开口阻止,却不想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病已放轻脚步,蹑足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轻轻披到平君的身上。

平君恰好打了个盹儿,头重重的点下,他出手飞快的稳稳托住她的下巴,顺势将她的脑袋拨靠在自己怀里。

平君只稍稍掀了掀眼睑,迷迷瞪瞪的瞥了病已一眼,随后嘴裏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便很自然的将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病已单膝跪地,将她搂在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他回头用口型对着王意说了句:“抱歉。”便步履稳健的将妻子抱入后苑寝室。

阳光下的风暖融中带着一股和煦,王意站在台阶上,看着空荡荡的堂屋,那风迎面吹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忽然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病已走得仓促,因为抱着平君,他甚至连鞋子都没趿上,脚上只穿着袜套子就跑了。她低头看着那双鞋,方口布履,一只鞋面朝上,一只鞋面侧翻。她愣愣的看着,站在空无一人的堂屋台阶上,然后缓慢的弯下腰将那只翻了个儿的鞋子拎起来,重新归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