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胜少时受佣他人,衣不蔽体,食不裹暖。一日耕作于垄上,怅然甚久,和同伴道:“我若一朝得志,拥享富贵,当与诸位分享,不致相忘。”同伴便笑道:“你一个佣人,何谈拥享富贵?”陈胜便嗟叹出一句千古名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那日他车仗驰出宫门,便见有一群人拦在车前,一望之下,原来是赵霸天、张三娃子、小李子等一帮故人。
陈胜惊问他们何以在此?便有他在狱中睡一个通铺,天天爆菊花的小李子哭诉道:“吾等听闻涉哥富贵了,特来投你。想你原曾说过富贵不相忘,原指望能沾你一点富贵,得个官做。不料被守宫军士呵斥,还将我们擒住关于牢房,好不容易才放了出来。我们天天在此守候涉哥,等了半个多月,今日始见。”
陈胜念及旧情,便用车马载众故友入到宫中,好吃好喝。又下令将那守宫军士责罚鞭笞。
这帮故友入了王宫,见到王宫之华丽,不由心羡道:“涉哥,原来你混得这般神气,真令人羡慕。”
陈胜便善待这些故友,将他们一一封官,倒也不失前言。
今番上柱国蔡畅忽然提起这事,陈胜不知何故。
蔡畅忧道:“吾王这般故友,和朝中大臣混得熟了,口不遮拦,可说了不少吾王旧时之事,胡言乱语,十分难听呢。”
想不到这帮粗俗的旧友,靠自己得了富贵,竟向群臣揭自己老底,宣扬自己不愿为人知晓的往事。陈胜闻言,脸上立刻笼上一层寒霜,沉声道:“竟有这等之事?”
蔡畅道:“这帮人愚钝无知,肆意诽谤吾王,破坏吾王声誉。为了吾王威严,饶他们不得。”
陈胜腾地一下立起,手一挥,说道:“明日早朝,统统抓起来,砍了!”
虞芷雅在一旁听了,心中念头直转。
“想不到陈胜竟是这般冷酷无情之人!看他对付吴广、葛婴、旧友的手段恁般毒辣,哪里是芷雅理想中的伸大利于天下的夫君。这种人若坐上龙椅,又怎能体恤天下百姓?罢了,此地留不得,芷雅只得离去了。”
这盘棋已被陈胜拂乱,再也无法续奕。虞芷雅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居处。
※※※
陈胜对于这旷世美人,极为慷慨,为她拔了一座雅致的小院,作为她的府邸。
虞芷雅来到府前,只见一人正候在自己门前,风姿俊雅,可不是那如人中龙凤,对自己倾心爱慕的韩信。
韩淮楚一入那陈城,便打探墨家子弟动向,闻得虞子期已上前线,而虞芷雅被封了棋待诏,正入宫陪陈胜奕棋。
他深为忧虑,寻到虞芷雅官邸,在此苦苦守候,已等了两个多时辰。
虞芷雅一见韩淮楚,惊喜道:“韩公子,是你!”韩淮楚微笑道:“是我,虞姑娘,这些时日,你可好?”
虞芷雅将韩淮楚领回府中,让侍女奉茶,和他畅述别情。
谈及荥阳战况,虞芷雅展颜道:“芷雅不会看错。韩公子妙计一出,假王便兵不刃血地夺下荥阳。”
韩淮楚谦虚几句,问起虞芷雅被封棋待诏,为那陈胜教棋之事。虞芷雅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陈胜缠我甚紧,芷雅无法推脱。不知公子对此,可有什么主意?”
韩淮楚酸溜溜道:“那陈王若得了天下,就会坐上龙椅,当上皇帝,虞姑娘不是想嫁个盖世英雄么?便嫁他为妃,遂了你的心愿。”
虞芷雅恼道:“芷雅的心思,难道公子还不明白?我只愿你能在这乱世之中,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创出自己的辉煌。”
韩淮楚听得心中轰的一震。
“原来虞芷雅是指望自己能够有所作为,托未来于小生。”
他又想到书上说韩信要想有所作为,还须等到到了汉中投靠刘邦之后,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虞芷雅妙目凝视着韩淮楚,幽幽道:“能再见韩公子一面,芷雅已心满意足。可能明日芷雅便会离开陈城,返回万载谷。”
韩淮楚奇道:“你在此为官不好好的吗。那陈胜暂时也不敢动你,怎会想到要离去呢?”
虞芷雅道:“那陈胜封我一个棋待诏,实是另有所图,哪里是为了学棋。他那棋艺,跟我学了一月,还是老样没一点长进。”
“原来陈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是想泡妞,却装B说要学棋。”韩淮楚心中想到,口中却说:“或许陈王因为公务繁重,无心学棋。”
虞芷雅叹道:“你不知芷雅每次面对他那刺人的目光,是多么的难受。我已下定决心,弃了这棋待诏的官,回我们万载谷。”
虞芷雅今日认清陈胜的为人,料他非她终身托付之人,便不愿在此久留,和陈胜虚与委蛇了。
※※※
她忽然挽起韩淮楚,说道:“芷雅心已紊乱,公子可愿和芷雅出去走上一遭?”
有佳人相邀,韩淮楚自是乐得奉陪。
他握着虞芷雅的纤纤柔荑,走出府邸。二人一路散步,出了城门。
一轮皎月,挂于天际,照得天空一片银辉。繁星点点,构作一幅壮丽的银河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