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楚嗅着身边虞芷雅娇躯散出的阵阵幽香,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只觉肌理细腻。他从来未有似今夜这般与虞芷雅亲近,不由心花怒放。
秦时男女关系十分开放,似他俩这般牵手散步,路上相遇之人也不觉有异。只是这一对璧人,男的丰神如玉,女的清逸出尘,只羡煞路上一干行人。
出城走了一柱香的工夫,路上已无行人。
韩淮楚对此清风明月,良辰美景,忽兴致大发,放开歌喉,唱出一曲: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曲律优美,辞句孤高旷远,让虞芷雅为之侧目细细聆听。再加上韩淮楚那系乐队成员的浑厚充满磁性的歌喉,更将虞芷雅引入到如梦如幻的意境。
虞芷雅将妙目凝睇着韩淮楚,仿佛痴了,细声问道:“公子何处学来这等美妙的曲子?”
“小生会的曲子还多着呢。”韩淮楚口里却道:“这是我偶然听来的。”
虞芷雅喃喃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得真美!芷雅只愿与公子天长地久,共婵娟一生。”
一席话说得韩淮楚心神一荡,便伸出手去,欲揽起虞芷雅的蜂腰。
忽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自己真能和她一生共对婵娟么?”
他脑中似乎闪过项羽在垓下被围,虞芷雅拨剑自刎,香消玉殒的惨景,不由眼中含润,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虞芷雅本来见他伸手,满脸希冀,又见他将手缩了回去,不禁有些失望。忽见他眼中泪光闪烁,奇道:“韩公子你怎么流泪了?”
月光之下,听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在引吭而歌,正是情意绵绵之时,她又哪里知道韩淮楚的心思。
韩淮楚支吾道:“今夜听虞姑娘吐露心声,如聆妙语。我一时激动,情不自禁,故而流泪。”
虞芷雅抬头望天,喃喃:“对此良辰美景,皓月当空,只愿岁岁年年,如似这般。”
韩淮楚随着她那目光,举目望去。
“奇怪!怎么月亮变红了?”韩淮楚忽然讶道。
只见刚才还如冰轮的满月,此时已逐渐泛红。渐渐血红越来越浓,竟尔变得鲜红欲滴,照得天空一片桔红。
虞芷雅也奇道:“天显异象,会不会有奇怪的变故发生?”
韩淮楚道:“我也不知。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去吧。”
虞芷雅“嗯”了一声,拉起韩淮楚,走回府中。
她便让侍女辟了一间厢房,让韩淮楚安寝。
※※※
次日清晨,韩淮楚到陈城皇宫复命。
朝堂之上,众臣咸集。韩淮楚忽见了几张新面孔,却是那日在宫门和守衞争吵的赵霸天、张三娃子、小李子等一干陈胜的旧友,人个峨冠博带,手持牙笏,神色得意。
众臣均等在阶下,静等张楚王上殿。
忽从侧室走出一黄门内侍,抖动鹿尾,高喝一声:“大王到!”
众臣忙跪倒在地,山呼:“大王千岁,千千岁!”
那陈胜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冕袍,足踏赤舄,神态威仪,走上王座。
陈胜突然将手一挥,即有武士上前,将赵霸天一干旧友扯将出来。
那帮人刚才还个个神采飞扬,忽然被金瓜武士如拧小鸡般拖出列中,又惊又惑,惶恐道:“大王这是何故?”
陈胜不容他们分辩,道一声:“拖下去,金瓜击死。”那群武士便一人一个,拖着陈胜旧友走出殿外。
众旧友纷纷失声哀叫:“大王,我是你的老友,何以如此待我?”“涉哥,我与你多年交情,你怎翻脸不认人?”“大王饶命啊!”……
陈胜坐在位上铁青着脸,不置一声。
随即听殿外一片惨叫,那帮旧友已被金瓜砸裂头颅,脑浆迸裂,见阎罗王去了。
群臣一阵惶恐。不知这帮旧友何以惹怒大王,今日竟被统统处死。
便有上柱国蔡畅宣读大王旨意,云这般粗人口不检点,肆意诽谤大王,为大王威仪,容他们不得。
这帮人平素仗着是陈胜旧交,在朝中趾高气扬,又不识礼仪,众臣纷纷看不过眼。只是今日见陈胜如此对待旧友,只觉陈胜手段狠毒,不由都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