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率领武林群雄,博浪沙狙击秦始皇一事盖聂也有耳闻。他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位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就是韩信,你且说说,老夫如何不讲道理?”
韩淮楚问道:“那荆力原是有父有母之人,前辈却刻意隐瞒他的身世,却是为何?”盖聂冷哼道:“我这是为了他好,怕他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韩淮楚又道:“荆力迟早会知自己乃是大侠荆轲之子,前辈要想瞒到何时?他又不是懵懂顽童,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父仇不共戴天,荆力焉能不报?虽报仇失败,可他无怨无悔,慷慨赴死,不愧为荆轲之子。前辈却迁怒与旁人,是何道理?竟要一韶龄女子,陪你这垂暮之人在塞外苦寒之地度过余生,何其霸道!”
盖聂怒道:“我盖聂纵横江湖几十载,手底亡魂无计,须讲什么道理?老夫不杀这丫头泄恨,只让她去塞外陪伴老夫,已是看在她是故人之女格外留情了。小子你有多大能耐?竟敢编排老夫不是。快快闭嘴,否则休怪老夫。”
张良见盖聂发怒,急忙道:“信郎,这不关你事,别再说了!荆力之死,珢儿百死莫赎,就让我陪盖伯伯去大漠便是。”
韩淮楚激动道:“良妹,你还不到二十岁,就甘心陪着这糟老头虚掷青春?那大漠绝壁,冰寒彻骨,杳无人烟,怎是你能去得?”张良垂泪道:“那地方我去过,也无什么可怕。只是我壮志未酬,恨懑难平。”
盖聂拉起张良,道声:“丫头,咱们走吧。”张良向韩淮楚凄然一笑,说道:“信郎珍重。”便欲随盖聂而去。
韩淮楚急道:“且慢!”
盖聂电目投向韩淮楚,问道:“小子,你还有何话要说?”
韩淮楚朗声道:“前辈隻言词组,便能决定他人命运,不就是依恃你的武功吗?韩某不才,愿领教前辈高招!”
盖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那韩信只二十几许,而自己在几十年前便纵横江湖无一敌手,他竟敢向自己挑战,是不是疯了?
他随即迸出一阵哈哈大笑:“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可别怪老夫手下无情!”
韩淮楚先天真炁已练到第七重,尚不知自己与这传说中的世外高人相比如何,当下剑眉一轩,高声道:“前辈但请出手!”
盖聂微微点头:“不错!有志气!老夫就看看你有何能。只须你能接得老夫三掌,老夫便饶过这丫头,不再为难与她。”
韩淮楚喜道:“只三掌么?”盖聂点头道:“就三掌。”
韩淮楚的武功,张良也曾见过。虽说多日不见,想他不会高到哪里。那盖聂却是入世三剑中的第一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神。张良岂能让他为自己送死,忙道:“信郎,不可!”
韩淮楚俊目投向张良,目光中柔情万千:“良妹放心,区区三掌,你的信郎死不了。”
盖聂道声:“小子,这第一掌名叫‘一推推开云中日’,小心了。”
话毕,将右手缓缓提到胸前,目光湛然,暗聚内力,飘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盖聂似乎出手留有余地,神情十分轻松,嘴角尚挂有笑意。貌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还不屑全力一击。
空中忽响起一声炸雷。四周方圆数丈,风尘激荡,汹涌的劲道如洪水决堤般狂卷而出。
他出手虽然轻松,韩淮楚却立时感觉到这一掌的威力,随着周身一阵窒息,一股冰冷砭骨的气机已临身前。
这哪里是一掌?分明是一剑。剑神盖聂手虽无剑,心却藏剑。举手之间,那掌力已化为一把巨剑,剑锋所指,似可穿透云层,拔云见日。
那剑魔管中邪的白骨吹魔功,便败在盖聂这一掌下。
一推推开云中日,绝非只是虚名!
※※※
韩淮楚狂吼一声,先天真炁贯于掌中,蓦地奋力拍出一掌。
“啵”的一声,沉闷如同深藏九幽地底的怪嗥。掌力对撞之下,地陷三尺。
韩淮楚只觉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震出一丈开外。而那盖聂,却似安然无事,仍在原地不动。
张良急叫:“信郎,你没事吧?”韩淮楚只觉周身气血翻涌,难受莫名,哪里还答得出话。只摇摇头,示意无事。
盖聂心中之惊讶,溢于言表。
这人年纪轻轻,竟能在自己这一掌下,只退了一丈,而不殒命当场,岂非奇事?
他那一掌出手,似乎玄奥之处更在自己之上,只是火候不到,未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这才吃了大亏。若假以时日,必然胜过自己。
想不到自己十余年未踏足中原,一来便遇到了这位后起之秀。
盖聂收摄住轻松的表情,沉声喝问:“小子,你是何人门下?”
韩淮楚先天真炁在体内滴溜溜饶了数个来回,不适之感已大为缓解。听盖聂问起,恭声答道:“家师清溪隐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