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余天,张良留在茅屋,悉心照料韩淮楚。饮食起居,甚耐其烦。
韩淮楚虽伤重不能动弹,可有大美女张良陪伴身旁,时有红唇相慰,却也不觉寂寞。每日在榻上以师门玄功先天真炁游转体内,祛瘀疗伤,到十日时,已能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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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早晨,张良正为韩淮楚喂粥,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韩师兄可是在此?”
那声音韩淮楚最是熟悉,正是与自己在鬼谷道场朝夕相处的师弟陈平。
随着话音,风流倜傥的陈平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行宫女黄门。一位年迈医士,手提药盒紧随他身后。一黄门内侍高喊一身:“魏王驾到!”
韩淮楚心中正想哪个魏王?却见一人闪身进来,却是老熟人——魏公子咎。他今日满面春风,竟换了一身打扮,头顶冕冠,身穿紫袍,足踏赤舄。
韩淮楚心中恍然,“原来那魏咎已经即位,做了大魏国的国君。”却不知师弟陈平何故与魏咎同来。
韩淮楚欠身道:“不知魏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韩某有伤在身,请恕我不能起身行礼。”
魏咎一摆手:“寡人已经知道,韩将军免礼。”
韩淮楚问道:“大王何以得知韩某在此?”魏咎道:“张盟主已广布消息,说韩将军为替纵横家重建道场,为清溪隐叟修筑行宫,正四处筹款。故而得知韩将军在此。”
韩淮楚目光转向张良,惑问:“子房先生,这几日你一直在此陪我,你何时散布的消息?”张良笑道:“我何须离开,不能用飞鸽传书通知我盟下弟子吗?”
韩淮楚这才明白,张良已默默为自己办妥此事。
韩淮楚目光转向魏咎,贺道:“恭喜大王终于如愿以偿,光复大魏,不知大王何时即的位?”
陈平接言道:“我王已于十日前即位,建都临济。”
韩淮楚俊目投向陈平:“我王?难道师弟你——?”陈平含笑点了点头。
“史书上不是说陈平先从项羽,后从刘邦的么,怎会去栖身魏咎?”韩淮楚不由纳闷,遂问:“师弟怎会想到去为魏王效力?”
陈平壮声道:“我是魏人,今魏王即位,光复我大魏江山社稷,我不投效魏王又投效谁?”
韩淮楚心道,“看不出来这陈平还会说什么报效祖国之类的俏皮话,待他帮刘邦打魏咎的弟弟魏豹之时,再看他有何话说。”又问:“今魏王委你何职?”
陈平顿时变得吞吞吐吐,闪烁其辞道:“这个——魏王还未绶职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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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陈平见了魏咎张贴的招贤纳士榜文,满腔豪情去觐见魏王咎。
魏王咎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纵横家高弟。不知陈公子从尊师清溪隐叟处学得哪些本事?”陈平答道:“我从师傅处学得诡辩之术。”魏王咎又问:“公子可学得兵法,会带兵打仗?”陈平答道:“这个未曾学得。”
魏王咎笑脸立敛。原来在这乱世之中,他更热衷的是网罗能替他战场厮杀的将才,对于陈平这般文弱书生不甚感冒。魏王咎当即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与你师兄韩信同出一门,怎未学得他的本事?”言语中颇有轻视之色。
陈平对道:“我纵横门学分三派,各有所长。我门前辈精英苏秦张仪,徒凭诡辩之术,纵横捭阖,将天下诸侯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人之力,胜过十万雄兵。逐鹿天下,何须战场决胜?”
魏王咎见陈平夸夸其谈,心想或许他有点本事,且试他一试。乃道:“公子徒说无益,有无真才实学,试试方知。你师兄韩信正在临济城外,你可能说得他来为寡人效命?”
陈平心道,“原来魏王还是更看中韩信这小子。只是这小子素来心志高远,哪是这么容易说动的。”
但魏王咎已给出了这个难题,他不接下岂非说明自己无能?
陈平眼珠一转,反给魏王咎出了个难题。他问道:“大王可是真心欲得我师兄相助?”魏王咎道:“这是当然。素闻韩信有经天纬地之才,寡人思慕他久矣。”陈平禀道:“若想我说动我师兄来投也不难,只须大王肯纡尊降贵,亲自去请以显诚心。陈某从旁便宜行事,必能事成。”
陈平原想以魏王之尊,必不会亲自去请。殊知魏王咎对韩信志在必得,满口答应。
于是陈平只好硬着头皮,随魏咎一起,轻车简出来到临济城外游说韩信。
此时韩淮楚直截了当有此一问,陈平又怎能说我的荣华富贵还要靠你这小子来成全,便不由吞吞吐吐。
他这一番鬼心思韩淮楚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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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一使眼色,魏咎一指陈平身后医者,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闻得韩将军伤重,将军可否让这位冯太医来为你把把脉?”
“这两千年前的医者,还只会用望闻问切这等原始的手段,却不知小生已服下了集合现代医学的高科技结晶——复合抗生素。要他来为小生治伤,还不如小生自己运运先天真炁,保证效果好得多。”韩淮楚心想。
他又不便直言拒绝,便道:“韩某伤已无碍,多劳魏王挂心,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