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魔君便近在三丈!”韩淮楚直出了一身冷汗。
三丈距离对于姬风这等高手,不啻近在咫尺。以姬风的耳力之聪,只要韩淮楚一个细微的鼻息,他便可听得清清楚楚。
韩淮楚心想幸亏自己是用了胎息大法,又埋身土中不能动弹,否则行藏早已被这魔君识破了去。
于是他专心致志听那边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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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李良。他接到了邵骚被司马卬打死的消息,赶忙来向姬风请示如何处置。而姬风下榻的寝宫,便在此间。
只听那李良禀报道:“主人,是我。”姬风“哦”了一声,说道:“李将军,以后你会为我大周丞相,请记住咱们在人前要以君臣相待,可别再称我为主人。”
李良大喜,又说了一句:“多谢主人。”姬风恼道:“你怎这般没有记性?”李良嘿嘿笑道:“我一时高兴,忘了改口。今后我就称主人为陛下吧。”
“这李良真没记性,说着说着又说了一个主人。”韩淮楚听得好笑。
姬风便问:“李将军有何事启奏?”李良便将邵骚被打死一事禀告姬风,问道:“陛下,是否该将那肇事的司马卬拿下治罪?”
姬风淡淡道:“不必了。”李良惑问:“那司马卬分明是对立陛下为帝之事不满,这才打死邵骚。对这等逆臣,为何陛下不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姬风微微一笑:“这个你就不懂了。朕还未即帝位,正欲收拢人心。那邵骚乃是一个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无耻小人,死不足惜。而司马卬乃耿直之人,朕的大周江山今后正缺此等忠勇之士。若能放他一马,他必感恩戴德,从此为我所用。”
李良恍然道:“陛下英明,微臣受教了。”
姬风又道:“朕忽想起一事,你可派人去办理。”李良便问何事。姬风道:“你去将这邯郸境内臣民的生辰八字统统录来,送入宫中,不可疏漏一个。”李良又不解道:“陛下要这生辰八字作甚?”姬风不耐道:“朕自有用场,休要多问。”
韩淮楚听着也是不解,不知这魔君要生辰八字派什么用场。
李良堆笑道声是,又献媚道:“陛下孤身一人独守寝宫,是否太过冷清?微臣今日得获那武臣嫔妃十余人,陛下可有兴致招之一二临幸。”
姬风眉头一皱,说道:“便是今日在园中见过的那几位吗?”李良点头道:“正是。”姬风不耐道:“就那等庸脂俗粉,怎堪侍奉于朕。还是留给你自用吧。”
李良闻言咋舌不迭。那些后宫嫔妃,个个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佳丽,只把李良一介武夫看得欲|火高炽。他早存了占为己有之念,只是没得姬风许可,不敢自享这些尤物。那姬风居然称这些美人为庸脂俗粉!这眼界也太高了吧。
他哪知道,姬风得那亘古便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混沌天魔感召,将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魔帝,眼高过顶,这些赵宫美人,他还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
是不是姬风不会动情?并非如此。姬风原从赤松子修练仙道,清净无欲,本不会动情|色之念。只是他的神识与剑魔管中邪合而为一,又入了魔道,脑中各种欲念便应运而生,这情|色便是其中之一。
在云梦山中,姬风见到了风华绝代的大才女纪嫣然,那时他心内只想找项少龙报仇,用的是剑魔管中邪的神识,故此起了淫欲之念。
以姬风的高傲,想让这魔君动情,以那韶华逝去,青春不再的纪嫣然是绝不可能的。
既然姬风不纳,李良乐得将今日得获的美人收入私房。他心中大乐,只想今夜要好好享受一下那些赵宫美姬。
李良不禁问了一句:“陛下既将贵为天子,这后宫可不能空置,否则哪会有后嗣传人承继陛下的江山社稷。不知何种美人,方堪为陛下所幸?”
姬风仰头眺望窗外天际,幽幽道出一句:“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恐怕只有月中嫦娥,方慰朕心。”
在姬风的心中,只有仙子般的姿容,才能配得上他这个魔君。
李良心中一动,说道:“原来陛下是想要天上的仙子。可微臣听说,这世间有一人,容貌可比天仙。”姬风“嗯”了一声:“世间还有如此美色么?”
韩淮楚一听,心跳骤然加快,那李良将要说出的人在胸中呼之欲出。
果然,李良说道:“微臣听闻,墨家女弟子虞芷雅有旷世容姿,貌比天仙。那秦军猛将英布便摄于她的美色,战场上忘了厮杀,被她一剑刺伤。”
姬风一听此话,来了兴致,说道:“世间真有如此美色?朕一定要瞧上一瞧,若真如传言一般,朕要将她收入后宫,立她为妃。”
姬风在万载谷曾见过虞芷雅一面。那时虞芷雅正骑在喜鹊鹰上,飞临在蒙毅的大营上空。只是那时姬风还是少年,又心无杂欲,便没有留意。
今番听了李良之言,便动了一睹这美人芳姿之念。
而在土中的韩淮楚,一听姬风竟想要立自己心中佳人为妃,再难屏心静气运那胎息大法。他这胎息大法一停,不由自主吸了一口粗气。一股泥腥之味直传鼻翼,却哪有气能吸进?韩淮楚只觉憋气,便用手在土中拔了一下。
他旋即意识到不妥,赶忙重运胎息大法,却为时已晚。
姬风莹白如玉的面孔一沉,一个箭步,跨出寝宫,锐利的目光直向园中池塘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