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奇怪道:“兄长你这话说得有点诧异。那樊哙既然比武落败,答应了见到韩信要绕道走,要是韩信作了他马夫,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何个绕道走法?”
刘邦猛一拍脑壳,说道:“俺就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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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追怒气冲冲离开酒席,一径向韩淮楚帐中冲去。
韩淮楚被贬为持戟郎中,换了一个小帐,门前自是无人守衞。项追一掀帐帘,闯了进去。
韩淮楚正在榻上盘坐,运炁疗伤。一听有人闯进,便收了功。抬眼便看到项追嘴唇翘得老高,一脸的怒气。
韩淮楚微笑道:“追儿,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你气起来可就不美了哦。”
项追呸了一声,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韩淮楚愕然问道:“你说的是谁?”
项追没好气道:“还会有谁,就是那刘邦嘛。我原来以为他是个忠厚长者,对他还有几分好感。谁知道他竟这么势利。”韩淮楚笑问:“那刘邦怎么个势利法,说来听听。”
项追便噼里啪啦将酒宴上刘邦说的话讲给韩淮楚听,怒道:“在东海郡时,那刘邦还要听从你号令行事。如今信哥哥被贬,那刘邦被大王封了个砀君就这么势利,居然要讨你去作樊屠子的马夫!”
韩淮楚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事。追儿心地纯洁无暇,哪里知道刘邦的伎俩。看来刘邦为了收拢人才无所不用其极,把心思动到小生头上了。只是小生真要投奔那刘邦,也该等到刘邦被徙往汉中之时。
他遂问:“你哥哥怎么说?”项追道:“羽哥哥没说什么。本姑娘一生气,那刘邦就不敢再提。”韩淮楚笑呵呵道:“谅他也不敢。”
项追望了韩淮楚一眼,奇怪道:“你都被他踩到头上了,怎么就一点也不生气呢?”韩淮楚依旧笑容满面:“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项追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信哥哥,你无辜被贬,追儿心裏难受得紧。不知你何时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韩淮楚默然无语。
“要想出人头地,恐怕只有去投奔刘邦。追儿的心愿,恐怕在项羽军中是无法实现了。”
只听项追娓娓道出少女心事:“信哥哥,自从你为我疗伤之后,追儿此身别无他属,惟君而已。叔叔为国捐躯,他许下的亲事就无法主持。我哥哥一直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更不会管我们。不知道我俩的事,今后该怎么办?”
韩淮楚也叹了口气:“这乱世之中,什么事都难以预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只要我俩心心相印,信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项追轻轻将娇躯依偎到韩淮楚怀中,说道:“今后你立下战功,我再向我哥哥说说,让你再次统兵作战。”
韩淮楚一阵苦笑,心想会有那么一天吗?
忽听帐外一清脆的声音轻声问道:“韩公子在吗?”二人听了那声,同时一震。
项追急忙从韩淮楚怀里挣脱,说道:“是虞姐姐,看来酒宴散了。”
韩淮楚委实没有想到虞芷雅会来找他。
日前在战场看见佳人为项羽击鼓助威,韩淮楚心裏就老不是滋味。后来虞芷雅看见了他,只瞥了一眼,再没有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他便想虞芷雅移情于项羽也好。霸王虞姬,看来这夙世姻缘,是逃也逃不掉的了。自己有了追儿,该从与她的情感纠缠中解脱出来了。
韩淮楚长身立起,说道:“可是芷雅来了,请进。”
虞芷雅掀帘走进,见项追在内,一怔,忙道:“看来我来得不巧,改日再来吧。”
项追一拉虞芷雅的衣袖,说道:“没事,我刚才心裏难受,到信哥哥这裏说上几句话。现在话也说完了,我这便就走。”
小妮子说走就走,出了帐外。只听脚步越来越远轻,已去得远了。
虞芷雅大大方方地一笑,说道:“项姑娘冰清玉洁,对你一片真心,韩公子你可真有福气。”韩淮楚点点头:“韩某有项姑娘垂青,心中已很满足。芷雅此番来此,可有什么话要说?”
虞芷雅螓首一点:“正是。我刚刚听说,你被贬为了持戟郎中,不知韩公子心中有何打算?”
韩淮楚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就安安分分地作我的持戟郎中吧。”
虞芷雅清眸凝视着韩淮楚,说道:“以公子之才,岂会安心做一个小小的持戟郎中。就算你想做,别人也不会让你这么一个帅才委委屈屈地呆在这裏。今日沛公刘邦说要讨你去做个马夫,我看他是别有所图。天下之地何其大,公子有没有想过去投奔他方?”
韩淮楚心中一动,问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虞芷雅道:“公子要是去投奔他方,芷雅只有祝福公子早日找到明主。天下英雄皆是反秦,公子无论投谁,都是为诛除暴秦而战。但你想过没有,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担当起翦灭暴秦,救民于水火的重任?”
韩淮楚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虞芷雅说声:“正是!那田荣田假魏豹赵歇之流,皆是鼠目寸光之徒。惟有燕王韩广倒是个英雄,可惜兵微将寡人口稀少。如今只有少将军一人,才能力挽汪澜,击败章邯的虎狼之师。公子不如安心地呆在少将军帐下,暂且栖身。待日后芷雅为公子说项,再复你将军之职。”
韩淮楚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虞芷雅今日到此,是为了挽留自己为项羽效力。
“看来她已是一心为项羽打算,为了项羽不惜甘当说客。”
韩淮楚不由哈哈大笑:“芷雅放心,韩某哪里都不去,就安安分分呆在这裏,作个持戟郎中,助项羽击败章邯。”
虞芷雅一点头:“有公子这句话,芷雅就放心了。公子宽心养病,芷雅告辞!”
话一说完,虞芷雅掀开帐帘,姗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