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楚骑了那匹新得的战神宝驹,一路回到粮储。天光渐暗,已到就寝时分。
那王吸还在等他,一见韩淮楚回来,便问托他的事如何。韩淮楚笑道:“王将军放心,韩某南下讨贼,少不了你一份。赶快收拾行装,明日我俩便赶赴成都。”王吸大喜,称谢不迭。
于是将粮储事物交托给孙进。那孙进这些时日向韩淮楚学习计算存粮的方法,已学得到家。韩淮楚灭鼠管理粮储的道道,大家都按章执行,想来就算韩淮楚不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是韩淮楚与王吸各自打点行装,早早安息。
盛夏的夜晚燥热难耐。韩淮楚想到明日的征程,辗转难眠。索性也不睡了,便闭着眼躺在床上,开始练那胎息大法。
体内的真炁便如大河奔流,涛涛不绝生生不息。“涌泉”,“百会”两端大穴开启,传入耳中的响动也是格外清晰。
夜风骤起,荷叶低头。青蛙啾啾,夏蝉长鸣。无边落叶萧萧下,不尽河水滚滚来。此时方圆十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韩淮楚耳底。
忽然,在杂乱的声音中,传来一声呼吸。
这粮储里呼吸的人多了,原本无奇。但那呼吸竟是从粮储外一里的沔水河边传出。
“此时夜阑人静,何人会在沔水河边?”韩淮楚十分奇怪。
这粮储乃是军事重地,若是有敌国奸细潜进,放一把火把军粮烧了,韩淮楚可是吃罪不起。
他便披衣下床,走出粮储,消消掩身去探个究竟。
※※※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娇娆。
一位娇媚绝艳的美少女,斜倚在河边的礁石上,正仰望着天边的点点繁星。因在炎热的夏天,她身上衣着甚薄,一袭素色的长裙,包裹着她那玲珑凹凸的美妙曲线。青丝高盘,不时有浪花飞溅在她身上,湿润之处,白腻如雪的肌肤乍现无遗。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一双傲挺的玉峰一颤一颤。晶莹的亮眸,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少女目光沉醉,似乎满怀心事。黛眉微蹙,似怨似艾。
韩淮楚消消来到少女身后,一见吃了一惊。“原来是那刁蛮公主吕媭!她玩失踪怎玩到这裏来了?这种地方,他哥哪想得到?”
想起萧何说的话,韩淮楚心想,莫非真的如萧何所说,这小丫头看中了我?来到粮储边,是有话对小生说?
“但她为何又不来见我,只躲在沔河边?要不是我耳朵灵便,还不知道她就藏在这裏。”
韩淮楚满腹狐疑,将身消消掩在树后。
忽见那吕嬃一手捧起一只木偶,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连连叹气,声音中满含幽怨。
只听吕嬃喃喃自语道:“听说天上有月老公公,管着人间姻缘。人间的男女若是有缘,便给他俩拴上一根红线,从此二人缘定终生,分也分不开。不知月老公公,将小女子的红线拴给谁?是樊大哥呢,还是那一见就讨人喜欢的韩信?”
韩淮楚听她提到自己,而且说自己讨人喜欢,脸上微微浮现一丝笑意,“看来这小丫头,真的对我有点那个意思。”
便听吕嬃又道:“樊大哥与我青梅竹马,情愫早定。奈何那韩信太过杰出,若嫁给他为妻,定会一生幸福。小女子实是抉择不下,请月老公公早作明示。”
这话那月老公公未必听得到。就算听到,也不会回答。要不然人间的儿女都像吕嬃这样,一到情路难抉之时便求告月老,月老岂不要忙死了。
韩淮楚闻言,心中猛然一震,“我的那根姻缘红线,又该拴给谁去?”
吕嬃望天良久,不见回答,又是幽幽一叹。
她拿起右手的那个木偶,捏着那木偶的眉毛,哼了一声,说道:“韩信你傲气不是?你才能出众不是?你心裏根本没有本姑娘不是?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韩淮楚哑然失笑:“这吕嬃居然还有这种想法,真是有趣!怎么可能呢?小生我顶天立地,会拜倒在一个刁蛮的小丫头裙下?”
再看那吕嬃手中的木偶,剑眉上挑,唇梢微微翘起,眼中含着一丝微微的笑意,雕得竟与他有点相像。
而那吕嬃左手的木偶,眉如漆刷,脸似墨装,雕的除了那樊屠子便没有别人。
吕嬃说完,又弯腰捡起地上一件物事。韩淮楚一看,赫然便是他要铁匠打造的老鼠笼子。
“这老鼠笼子怎到了她手中?是了,这东东布在粮储四周铺天盖地,想必是她偷着捡来的。”
“咔嚓”一声,机簧动作,笼门合起。吕嬃幽幽自语:“韩信啊韩信,你怎这般才华横溢?我在我姐宫中一见到你,看到你对我姐画的那老鼠笼子,就知道樊大哥对我的这份心思,我要辜负了。唉!樊大哥,我怎么去面对他,对他说起我心裏实是喜欢那韩信?”
“糟糕,这丫头想劈腿!小生对那樊屠子发过重誓,怎能抢他的心上人?”韩淮楚是连连摇头。
那吕嬃自语一阵,念着念着美眸微合,竟然靠在那礁石上睡着了。
“这种地方也敢睡!她就不怕有歹人看见她这么一个小美人孤身在此,把她吃掉?”
韩淮楚却不知吕嬃得了一个刁蛮公主的绰号岂会无因?这小丫头在南郑城中是横着走路的。只有她去惹别人,还没有人敢去惹她。她心裏压根就没有想过,有人敢对她心怀歹意。
韩淮楚心裏大为犹豫。若撒手而去,任吕嬃在此露天而眠,就算遇不到歹徒,这么睡上一夜,小丫头非中了风寒不可。但要叫醒她,这小丫头见了自己,又不知会怎么疯言疯语。
“这美眉还是少惹她为妙。派人去通知他家里,把那接回去便是。另外取来一床被单,盖在她身上,免得她受凉。”
韩淮楚心下决定了,便回返粮储。唤醒一靠得住的老卒,令他速往南郑城周吕侯府,通知吕府家人前来接人。自个拿了一条被单,再去河边。
小丫头还在,睡得甜甜,竟然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一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兮,美艳动人的娇靥宛如画中人。不知何时,那裹在她身上的薄裙已被她无意中撩起,一双修长如玉的大腿春光毕露。纤幼的蛮腰盈盈一握,竟令韩淮楚心中升起一股搂上手温存一下的冲动。
“这小丫头的诱惑力真是不小!可别真的喜欢上她,惹上不该有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