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平献策(1 / 2)

受到张良的怂恿,韩淮楚生起了攻打彭城,与西楚项羽决战之心。

按说以汉军的实力,现在还不是同西楚叫板的时候。自巨鹿之战,楚军将士经过那残酷的大战锤炼,个个悍不畏死战力惊人。后项羽分封诸侯,并吞九郡,幅员广阔几乎是二十个诸侯的总和。作了西楚霸王后,兵力得到飞速发展,总人数达到六十万。而缴获的秦军大马强弓,大型战械,都装备到各路楚军之中。

汉军的兵力目前还只有二十万。虽经还定三秦之战与韩淮楚的实战演习,战力远在众诸侯之上。但要与强大的楚军相比,还是差差。

国与国的交锋,胜负不在将帅,而在综合实力。项羽从秦都咸阳劫掠的财物车载斗量,西楚九郡征收外加从齐国劫回的粮草充盈仓敖。凭着这些资本,项羽再不像灭秦时那般为钱粮而捉襟见肘,可以与汉军随时随地放手一战。而关中之战,几乎耗尽了蜀郡关中各地的存粮。今日大军东进,汉军带的粮草不多,韩淮楚还是要靠“因粮于敌”这招摸着石头过河。

对付项羽的办法最佳的策略应该是先立下脚跟稳扎稳打,一步步并吞各路诸侯,逐步蚕食西楚势力。到汉军实力在楚军之上时,再与之作生死之搏。

这策略在后来楚汉战争数年被刘邦采纳,派韩淮楚灭魏吞赵破齐,策动英布等各路诸侯反楚,最后形成合围之势。而楚国四面受敌,连连征战,国力耗尽,最后遂有垓下之围,一战亡国。

韩淮楚在鬼谷道场受过一年熏陶,怎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怎如此冒失,要挑起彭城之战与楚军直接撷颃?

原因还是那个旷世佳人。留佳人在项羽的霸王宫中,韩淮楚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恨不能肋生双翅,早日飞到彭城救出那终日以泪洗面的虞姬。

谁说红颜不是祸水?倾国之貌,意思就是能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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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苍守护张良,韩淮楚也放心。便连夜下山,回返军营。

次日,韩淮楚骑着战神宝驹,飞也似北上黄河。一渡过河,便马不停蹄去往修武军营面见刘邦。

“什么!子房先生回来了?简直是太好了!先生在哪里?大将军为何不将他带来?”

刘邦一听张良从彭城逃回,从座上一蹦而起,拉着韩淮楚的手紧紧不放问道。

随即他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熄。“什么!先生不肯见寡人?要寡人答允立公子信为王才肯归来?”

那刘邦是又喜又气。喜的是教练从敌营逃出,他刘季再不用胡乱出拳,只须听教练的便是。气的是教练开下天大的价码,请回张良要整个颍川。

“一山一水,皆是将士们浴血苦战得来。颍川寡人志在必得,岂能因先生一人而予他人。”刘邦郁闷地说道。

“颍川人丁稀少,且靠近西楚,极易受刀兵之灾,对我汉国并无裨益。大王能容下一个殷王司马卬,就容不下一个韩王信乎?”韩淮楚内心裏对刘邦的观点绝对赞成,但受张良之托,依然违心地劝说。

“这哪里能相提并论!司马卬虽被封殷王,却并无实权只是一个傀儡。寡人要他圆他就圆,要他方他就方。而先生称的韩王,是要自主为王。那颍川可是好大一片土地喔。”

韩淮楚微微一笑,问道:“若拿陈、砀、东海三郡与颍川相比,孰大孰小?”

刘邦惑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三郡大,颍川小。大将军何故有此一问?”

韩淮楚便拜道:“臣欲领军攻克三郡,直捣彭城,以此换来公子信颍川为王。”

刘邦大喜,满脸堆笑道:“大将军这就要攻打彭城么?我汉军准备好了吗?”

韩淮楚便侃侃而谈:“楚军主力现远征齐国,现在正是攻打彭城的绝好机会。但大军为荥阳所阻,不能逾越颍川。若楚军征齐得手归来,便错失良机。子房先生有奇计可以破城,时不我待。且张良得归,三军士气必为之高涨。大王还要犹豫乎?”

逮着这等机会,刘邦是绝不犹豫。立马说道:“好,就依大将军之言,立公子信为王。大将军速去请回子房,云寡人思念先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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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了刘邦,韩淮楚便告辞。刚出辕门,正跨上马欲往南面而去,突听身后一人唤道:“师兄且住!”

这世上还有何人会唤韩淮楚一声师兄?在纵横家众弟子中,除了那花花肠子陈平,别无他人。

韩淮楚又惊又喜,转过头来。只见那陈平满脸风尘,衣衫褴褛。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叫花子,哪有昔日大帅哥的影子。

韩淮楚急下马,拉住陈平的手,欣喜道:“师弟,真是你么?你不是在西楚作了素城侯么?怎这般潦倒?”

陈平“嗨”了一声,苦笑道:“别提了。自从鸿门宴上听师兄之言,说那刘邦乃是师傅相中的真龙天子,师弟我就萌生弃楚投汉之念。前不久我出使河内,却不能阻挡殷王降汉,羞于回见项王。正好藉着这个机会逃走,想来投奔汉王帐下作个谋臣。不料到辕门之外,士兵将我来意报知汉王,汉王却不肯接见。故滞留在此多日,身上带的盘缠几乎耗尽。幸而遇见师兄,要不然再过几天我就要挨饿了。”

韩淮楚讶道:“不至于吧。你为官一年,想必也攒下一点银两,怎会这快耗尽?”

陈平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师弟我那一点俸禄都在彭城买了田宅,出使之前走得匆忙,并未带多少银两。此番先说动司马卬反汉归楚,项王赏金二十镒,但那厮被汉军擒住,降而复反。师弟无功获赏,羞于受之,故封了那金挂印而去。到了黄河边,与数乘客一起买舟渡河。船工见我衣着华丽,疑我有财宝藏身,几人交头结语,似有加害之心。幸而师兄曾提醒过我,在外行走财不露白。师弟我便心生一计,脱下衣衫,帮那些船工操舵。船工见我光身并未藏任何财宝,这才止害我之心。过了黄河,我连衣衫与佩剑都不敢拿,急忙溜走,这才保住一命。今日能见师兄,已是万幸。”

韩淮楚听得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算是学了乖。咱们纵横家弟子要是被歹人给做了,传将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陈平鞠了一躬,说道:“师兄莫笑。还请师兄去向汉王说项,替师弟我引见汉王。”

韩淮楚奇怪道:“师弟你非无名之辈,曾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秦军二十万归降。汉王听你大驾光临,早该隆重接待,虚心受教,奉为上宾。为何不想见你?”

陈平苦笑不迭道:“还不是鸿门宴上我堵在茅坑,汉王不能出来,闻了老半天的臭气。此番听说我来,不找我算账已经客气了,怎肯接见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