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洗阏与(1 / 2)

却说那邬城赵军遥遥望见东面营寨起火,急忙去那城署禀报守将戚康。不料那戚康昨日喝得烂醉,依然是叫不醒。

主将不醒,众将只得转头来找军师蒯通。

那蒯通不慌不忙说道:“戚将军宿酒未醒,此间由某作主。夏相国治军严谨,他自会应付,焉能被汉军得手?吾辈只须守住城池,无须惊慌。若是出兵救援,城内空虚被汉军趁势夺了邬城,可是吃罪不起。”连说带吓,把众将稳住。众将心想汉军既然能突袭营寨,说不定也会来突袭城池,心内惊惧,也就无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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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赵营已是战得如火如荼。一开始赵军不明汉军底细来不及应战,折损了不少人马。不久只听营内号声响起,散居在营盘内的赵军开始编队,兵归将,将认兵,聚起几支像模像样的队伍,开始向汉军发起反击。

汉军只夺到一千匹战马,投入的兵力只有五千,还要提防邬城守军来援,人数占了劣势。而赵军骑兵多达三千,总兵力还有两万五千余人。只是慌慌乱乱拧不成一股合力,四五个带兵的赵将各自为战,汉军依然占了上风。

灌婴的骑兵还要到天明才来,随着赵军投入的兵力增多,汉军的伤亡逐渐增大,战场的劣势渐渐被赵军扳回。

血肉横飞,又战半个时辰,战场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五千汉军已有两成倒在血泊之中,几股各自为战的赵军开始靠拢汇成一股。此时便是最难熬的时刻,撑下去,灌婴的五千生力骑兵赶到,赵军必然溃败。撑不下去,就是全军覆没在这异国他乡。汉军将士不用动员,一个个鼓足勇气拼命厮杀,哪怕是残肢断臂拼到最后一口气,扑上去也要咬对手一口。真正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那该死的戚康怎还未到来?”在阵中吆喝指挥的赵军主帅夏说满脸铁青,掩不住胸中怒气,高声叫骂。

最郁闷的就是这夏说。他身为陈余爱将授以托国之重,也是那种谨慎小心之人。自从引大军从代郡开赴这邬城驻防,就一直提防着那狡诈的韩信突袭,为这做足了功夫。哪知道汉军还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此,被汉军突袭进了大营。三万军马,已折损了超过一万。

好在天色渐明,已看清汉军人数不多。只须那戚康引邬城守军赶到,一定可以把战得精疲力竭的汉军连同那狡计百出的韩信一举歼灭。连这名扬天下的韩信都被他搞定,他夏说就可一战成名。偏偏那该死的戚康就是不发兵。

“汉军伤亡如此之重,还在苦撑,究竟是为什么?”夏说这么一想,旋知不妙,“这韩信在等待着援兵!”

这么丁点人马就敢玩劫营,岂不是自寻死路。汉军一定有后着,那主力汉军一定不久将至。

情势已经十分明朗。若是歼灭不掉眼前这残余的二三千汉军,被那汉军主力从夺下的辕门冲入大营,等候他夏说的必然是一场溃败。若是能及时将这批汉军剿灭,关上营门布防,哪怕汉军来了千军万马依然不惧。

深知情势严峻的夏说不停地催促麾下兵将上前围剿,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汉军伤亡不断扩大,连那魏军降将孙遫也战死沙场,可那只剩下一千余人的汉军依然顽强苦斗,这块硬骨头一口就是吞不进肚中。

杀杀杀!汉赵两军已经杀红了眼,汉军将士个个浑身浴血一身带伤。已到卯牌时分,灌婴的援兵还未到来。汉军这边已开始沉不住气,都在担心灌婴那边出了意外。

没有先进通讯手段的冷兵器时代,只靠那信鸽传递消息,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韩淮楚心中一样也是焦虑。

只见那汉军主帅韩淮楚把那汉将靳歙招到近前耳语几句,靳歙点头离开。

人堆中响起那靳歙焦急的喊声:“大将军,灌婴的骑兵什么时候赶到?”

韩淮楚回头向南边一望,假作聆听,笃定说道:“本帅已听得明白,昌文侯的骑兵已到十里之内。”

韩淮楚的耳力汉军将士都深信无疑,一听这话群情振奋,又咬紧牙关与扑上来的赵兵死拼。而这话被那夏说及那赵军将士听在耳中,却是心惊肉跳。

骑兵的速度十里之内也就刻把锺的事情。想这么短时间内收拾掉眼前的汉军那是休想,顿时赵军军心大乱。

军心大乱的后果是什么?明知道啃不掉眼前这块硬骨头就不会拼命,而是想着待汉军援兵到来如何保命。

那灌婴的援兵到来没有?还远着呢,韩淮楚压根就没听到任何马蹄声。他是效那三国时代大军师家曹阿瞒,用那“望梅止渴”之计激励士气而已。

今日一战赵军的战斗力之强,形势之险大出他意料之外。如今五千铁血儿郎已折三千余人,若不激励士气,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望着身边那尸骨纵横倒下的汉军将士,他此时心中一片苦涩,“后世之人都说韩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却不知道小生每一战都是如履薄冰,只能赢不能输,只要一场败绩就是无可挽回的灾难性后果。”

一个只能赢不能输的统帅,就会迸发出他全部的能量,想尽一切办法去赢得每一场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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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赵两军就这么一方士气大振,一方军心大乱,又为汉军多赢得了一刻钟的时间。

大地开始震颤,动地的马蹄声渐渐传来,这一次不用韩淮楚施展那辨声的玄功,战场双方每一个将士都能听见了。

小利豨那童稚的声音率先响起:“大将军,咱们的援军到了!”顿时汉军阵中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插播一下:说起那利豨真是像吃了冲药一般长得快,自京索大战之后又过大半年,还不到十岁个头便长得如成年人一般高。修习上乘武功的人就是不同,他那一身浩然真炁已练得相当有火候,就是那些汉军大将傅宽,靳歙等人也拾掇他不得。外加一柄削铁如泥的太阿宝剑,过上一两年一定是战场上又一个人见人怕的主。

大局已定,那赵军主帅夏说是面如死灰。

只要汉军援军到来,他这支军马就要被一口鲸吞。必须迅速撤离,把有生力量撤离到雁门,代郡这个大后方,等待陈余的援军,才能同汉军拼个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