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跨河而来(1 / 2)

风卷大旗,雾锁关山。天刚破晓,韩淮楚点兵出征,三万汉军迤逦上路,走上那条古老而险峻的井陉道。

一开始路还不难走。到了日中,队伍推进到那西郊村,便要饮马造炊,原地歇息。

饮马造炊皆是要水,而那村中只有水井一口。想三万大军这么多号人与马,一口水井哪里够用?不一会井水汲尽,老半天也不见涨起来。

“井水怎涨得这般慢法?”韩淮楚问那村中父老。

父老云:“大将军不知,这井中本水量稀少,就是这一点水也是吾等用牺牲贡品求来的呢。大将军若要水,就带点贡品,到那村西北的青石峰去求那镇山神狮。”

韩淮楚听得糊里糊涂,就问个究竟。原来这井水皆是从那村子西北的青石峰地底流来。那峰上有一座庙宇,供着一尊恶神,相传是上古时的一头狮子,守着那山间水源。井水干了,就屠宰牛羊去供奉那神狮,之后井水便满起,十分的灵验。那供奉过的牛羊村民也不敢取回来吃,就搁在那庙中。次日那牛羊就不翼而飞。几千年来一直如此,也不知白喂了那神狮多少牲畜。

“还有这等事情,带本帅去那庙中看看。”韩淮楚怒目圆睁说道。

“大将军可要带些牲畜做那贡品?”父老问道。

韩淮楚冷笑一声:“本帅至此,何用向这毛神祭拜?”

想这所谓的神兽也只能霸占着一点水源敲诈村民,又能有多大神通?而那更大的神仙——骊山老母韩淮楚也见过,一样对他笑脸相迎。韩淮楚是不信那个邪,凭自己这个奉天承命开创新朝的汉国大将军,要向一个小小的毛神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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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何方邪神,敢在此欺占水源作祟乡民,吃本帅一剑!”

庙宇中韩淮楚正气凛然,手舞寒光闪闪的利剑,运起那先天真炁对着案上一尊石狮一剑劈下。

想韩淮楚武功已臻化境,这寻常的一把佩剑在他手中不啻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听“喀嚓”一声,那石狮被一劈两断。

身后跟着的父老乡民慌不迭跪倒在地,又是擂胸,又是埋怨:“大将军触犯了神灵,今后我村中再也无水也,这可苦了我一方百姓也,该如何是好?”

韩淮楚也不理会那些村民,令小兵回井边打探,看那水涨起来没有。

那消片刻,打探的小兵骑马飞至,口中直喊:“大将军,井水喷如泉涌,我大军有水也!”

听了这话众乡民一起拜倒,捣首称颂:“大将军除去此恶神,造福四方,请受小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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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一剑斩恶神枯井哗哗流的故事迅速传遍了全军上下,汉军将士顿时深受鼓舞。

想想也是,连恶神都在大将军剑下受死,那二十万赵军还不束手就擒?

至此这庙就不拜石狮只拜大将军韩信,改名为淮阴侯庙。那青石峰也不叫青石峰,改名为试剑峰。井水涨满还往外流,汇聚成沟。汉军骑兵解了马鞍在沟边饮马,这沟便取名为马鞍沟。

直到今日,那峰中庙宇依在,庙前立了一碑,碑上刻詩云:地险山危气势雄,将军从此建奇功。兴刘业就人何在?破楚名存事巳空。故垒代带余杀气,荒祠向晚动悲风。功名盖世今如此,读罢残碑思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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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的山道艰险无比。汉军的辎重遇到难过之处,几乎都是人扛,队伍行进缓慢。向晚大军行至柏井镇,大军于镇东八叠坂上扎营。次日经那回星城,又驻扎一宿。第三日来到绵蔓水西岸的天长镇。

那船只都被赵军收走,汉军要过绵蔓水只有自己扎筏。于是汉军就地驻扎,派出士卒大举砍伐树木打造木筏,准备渡河之用。

便有一壮士——祝阿人高邑来投。那高邑人如其姓,生得是高大威猛。高邑说道:“小人本是常山王(张耳)部下,因战败流亡至此。闻常山王欲灭赵复国,如久旱而得甘露也。今来大将军军前,效犬马之劳。”

想那张耳当初只不过靠那范增的“分而化之”之计这才做上了常山王,在赵国的号召力如何能与那正儿八经的王室后裔赵歇相比?只看李左车,陈余二人登高一呼立马就把他从常山王的宝座上撵下来成为一个丧家之犬就可见一斑。汉军这次攻赵,打的是为张耳复国的旗号,估计着也没多少人会响应,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今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对那张耳如此忠心,韩淮楚简直感到有点意外。

韩淮楚便问道:“壮士原任何职?”那高邑道:“小人在常山王军中,曾做过军侯。”韩淮楚道:“本帅麾下正缺壮士这般人才。今欲伐赵,各部头领均是无缺,只有那新兵营中缺一名伍佰主。壮士可愿屈就,待灭了赵国招来军马,再行擢升?”高邑喜道:“伍佰主足矣。”又问道:“不知常山王何在?”韩淮楚答道:“常山王奉命坚守榆关,并未在此。”于是韩淮楚令人将高邑带到新兵营中。

那高邑一走,蒯通便笑问道:“韩师弟你又打的什么主意?”韩淮楚亦笑道:“师兄你也看出此人非真心来投么?”蒯通道:“张耳去国久矣,其部下早就纷纷改弦易辙投效了赵王歇。此地乃是赵国,如何有这般对张耳忠心之人?现在赵军缺将,凭这厮的能耐,在赵军中做个校尉也是轻而易举。这厮受了个伍佰主,不见其怒,反见其喜。师弟一试便试出是赵军奸细无疑。”

韩淮楚大笑道:“吾正愁我军渡河,赵军来个半渡而击。如今陈余师兄送此人来,渡河无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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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赵军奸细高邑到了军中,被带到顶头上司——军侯袁千那里。一路走来,只见那汉军士卒正在满山里砍伐树木,去掉枝叶,将树干推下水用绳子一绑,简简单单地就做成了木筏。内中几乎一半士兵,都是老弱病残。更加意外地,他居然看到了不少女兵。

“看来汉军真是兵源奇缺,连蹲着撒尿的娘们都征来了。”那高邑心中暗想。

他却不知,这些蹲着撒尿的娘们个个是曾经跟随过西戎女首领葛赛飞的巾帼英雄。真要提起枪跨上马来与赵军骑士一对一厮杀,肯定是赵军先挂。

不多时见了袁千。那袁千生得瘦小,站在高邑面前简直就有仰视的感觉。

寒暄几句,袁千说道:“我们这些新兵都是刚刚招来,既挽不起弓,也策不了马,只能站在老兵后面摇旗呐喊造造声势而已。现在的任务就是多造木筏,准备渡河。”

那高邑便问:“造木筏的情况如何?”袁千叹了口气,说道:“我军也想多造一些木筏好多载些人,只是再过两天这山上的木头几乎都要被砍光,也只能造出五百艘。估计着这工程就要结束了。”

高邑估算了一下,每只木筏平均坐十人,一次可以渡过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