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婚之喜(2 / 2)

“沈先生的麻服散可择了出来?”韩淮楚又问。

“好不容易啊!草民亲口试了四十余味草药,差点中毒而死,终于找出了一味,服下后麻痹不知痛苦,大概就是大王所说的麻服散。牲畜已经试过,现下里就是找一位乖巧伶俐的女弟子,准备试验大王所说的剖腹取胎。”试药差点试死,那沈渭南还说得笑眯眯。

“沈先生,你老为若素号脉,看若素身体如何?”安若素插言问道。

那沈渭南很轻松地说道:“王妃脉象平稳,无病无痛,怀个小王子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安若素闻言释然。

沈渭南将头转向韩淮楚,很诚恳地说道:“能不能怀上孩子不是王妃一人的事。草民这裏有副秘方,利于受孕。大王要不要草民开出来拿去看看?”

沈渭南也是一片好心,可是韩淮楚是满肚子苦笑。那方廷博士用现代高科技炼出的药剂,注上一针绝对生不出蛋,哪是古代这位名医的什么秘方吃吃中药能够搞定?

他还没有开腔,安若素已经说道:“怎会不要?快取笔墨来,请沈先生赐方。”

立马就有内侍端来笔墨与竹简。沈渭南写下那方,煞有介事地叮嘱道:“按方煎药,每晚临睡前服下,可收奇效也。”

“糟糕!要是我这爱妃每晚把那药煎了等着我喝,这可不是人受的罪。”韩淮楚看着安若素拿起竹简细看如获至宝的样子,眉毛都蜷了起来。

中药有多苦谁都知道。每晚临睡喝药,如果那药确实有效也就罢了,偏偏明知道无效却又要硬着头皮吞下肚,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沈渭南走后,安若素果然就每晚煎药等着韩淮楚喝。韩淮楚无法推辞,只好顺着安若素的心意去喝那药。

药虽然苦,却比不上心苦。表面上韩淮楚与安若素夫妻恩爱和如琴瑟,心中却更加思念那囚在栎阳的旷世佳人。

※※※

汉都栎阳,潇湘馆内囚禁有两个重要人质。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虞姬,一个是她的师兄,西楚国左司马周殷。

夜幕降临,潇湘馆门口照例是灯光通明。高高的院墙上挂满了带刺的铁网,在院子里巡逻监视的守衞日夜不停。

一个人质,为什么要防得这么紧?只因这三年来墨家弟子潜入栎阳企图救走人质的“阴谋”发生了好几起。虽然都遭到失败,但引起了汉廷的警觉,把那戒备的等级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就差没关进刑部大牢。

说起来一开始刘邦对这个项王爱妃待遇还是很优渥,专门在城南辟出一栋雅宅给项王妃居住,宅子内有山有水有鸟有鱼,饮食起居都按王妃的标准按月送来,就是关中大荒时也不减半分。比起他那在彭城大狱中坐监饿了吃不饱冷了睡不暖的婆娘吕雉来,条件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可是这两年刘邦一直在外与项羽交战没有回过栎阳,这边的事没得他老兄操心,那待遇就慢慢地减了下来。起初是两荤一素一道汤,后来是一荤一素一汤,久而久之就变成只有一道素菜。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那刘季便这样招待他兄弟的爱妃么?”看着那桌子上摆放的一碟青菜一碗糙米饭,阁楼上又传出了周殷的牢骚之声。

虞芷雅轻声劝道:“我墨家弟子崇尚节俭。你我如今已为阶下之囚,能吃得饱饭已该知足。趁饭菜还热着,师兄快下箸吧。”

虽然身陷囹圄,那旷世佳人却一点不减她那谪仙也似的容颜,顾盼间依然流露出万斛风情。倒是那周殷,似乎经受不住这牢狱的摧磨,憔悴了很多。

“王妃说得也是,我墨家弟子本该崇尚节俭。可是师兄我在西楚为大将,每日无肉不食,口腹之欲享受惯了。这粗粝的饭菜如何咽得下去。”周殷苦笑着说道。

“不吃饭哪里行?总不能饿着自己。”虞芷雅也不多劝,自个端起碗吃将起来。

“师妹啊,你说项王能打进关中将咱俩救回去么?”冷不丁周殷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看很难。前不久听这裏的兵士说道,刘邦复夺成皋荥阳,韩信已经攻破齐国。天下之地,汉国据有三分之二,楚汉之争早已非彭城之战之时能比。项王能维持现状已属不易,胡谈攻入关中?”虞芷雅淡淡地说道。

周殷大为沮丧,说道:“看来指望项王来救咱们是别想了。”他将话一顿,又叹道:“那韩信也真是厉害!也不知道那齐国他是如何打下来,咱们楚军二十万兄弟居然被他一口鲸吞。”

“韩信天纵奇才,当世绝无敌手。”虞芷雅很简短的评价道。

“我说钜子师妹,你与那韩信本是一对爱侣。是不是嫁给了项王,现在有点后悔?”周殷半开着玩笑说道。

“我墨家弟子兴衰存亡皆在芷雅一身,后悔又能如何?”虞芷雅幽叹一声,说道:“师兄你不在钜子之位,若是降汉,想必项王也不会怪责我墨家。何必陪着芷雅受这牢狱之苦?”

那周殷看似有点意动,又摇头道:“我受项王吮毒之恩,如何能叛项王?”

正说话间,忽听有登楼之声。

只见一名宫装少女提着一锦盒上来,模样十分伶俐。

“奉我家大王之命,送项王妃蜜饯一盒,以示新婚之喜。”那宫女脸上挂着笑意,将那锦盒放在桌上。

“你家是哪个大王?”虞芷雅诧问。

“我家大王即齐王也。”那宫女说道。

“齐王田横早已纳妃,如何能称新婚?芷雅与他素无交情,他怎会送来一盒蜜饯?”虞芷雅还是很奇怪。

那宫女咯咯一笑:“项王妃弄错了。汉王封韩信为齐王,齐王已非田横也。”

虞芷雅听说爱郎裂土封王初是一喜,随即面色惨淡。

“信郎也,你就算娶了妻子,也不用这样来告诉我。送我一盒蜜饯,要我来贺你新婚之喜,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是否要芷雅对你绝情?”

只听那周殷呵呵怪笑道:“你说什么,韩信那小子被封了齐王,纳了一个妃子?听说他目高于顶,一直不立妻室,这次他娶的是哪位千金?”

“稷下才女,安若素安大小姐。”那宫女说完,转身下楼而去。只留下旷世佳人那紊乱的心绪,与一张凄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