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层内那个挤啊,那是肩挤肩背贴背。小小一个空间,居然藏了一百名汉子。已经贵为诸侯王的韩淮楚居然也在其中。
虽然众将极力反对,但韩淮楚还是坚持要来。这也不是因为他水性好,同来的还有五十名黄河帮的弟兄个个能在水底翻江倒海。主要原因是他有一项别人无法模仿的异能——用胎息大法辨听楚军的动静。
只有在看守船只的敌军全部睡熟后,方可从夹层出来,不至于打草惊蛇。
除了黄河帮的弟兄之外,韩淮楚从军中挑选出五十名精擅水性的好手,要演一出木马屠城!
当然,那木马屠城只是一个比喻,这裏没有木马。就是以伪装神不知鬼不觉插|进敌军的心脏,尽破坏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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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再仔细地听了一下,确认那船上的楚军全部睡熟,点点头道:“可以动手。”
那盛万将头顶上木板一推,率先跳将出来。紧接着一个个汉子从那秘洞涌出。
那战船上的楚军还在酣睡,居然丝毫不知死神即将降临。
“潜入水下,十人随利豨用太阿剑斩断铁索,十人随王翳去剪断渔网,五十人随盛万捅沉敌军战船。其余人随寡人摸近浮桥,推大炮下水。”韩淮楚很简短地下令。
“喏!”一百条汉子齐声回答,相继纵身下水,如同一群游鱼迅速在楚军水寨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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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百名齐军水鬼混了进来,对于楚军水师可是灭顶之灾。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艘艘楚军战舰船底漏水,纷纷下沉。那盘根错节的渔网,索链被剪开斩断,用来限制齐军战船速度的暗桩也被一一捣毁。那浮桥上的看守被突如其来的韩淮楚领着一群好手扑杀,紧接着一尊尊大炮被推入河底。
这船只一下沉,楚军一个个惊惶失措,连堵漏都来不及,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应对。整个水寨内楚军慌忙跳水逃命,乱成了一锅粥。
一溜橘红色的烟火如流星划过苍穹,却是韩淮楚放出讯号,告诉那李吉已经得手。
早已临阵以待的李吉立马从河汊率领舰群杀将而来,给楚军水寨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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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熊熊的火光映得漫天通红。那一边楚军大营人人惊诧。
“该死!”那季布望着那水寨方向的天空,铁青着脸切齿咒骂那楚军小将项冠。
“后将军,水寨失陷,我大军将如何应对?”副将项庄问道。
“齐军即将插到我军身后,还能如何?必须赶在齐军到来之前,退回下邳坚守。若是下邳有失,季某这罪责就重了。”季布紧急下令,全军弃营而走。派项庄领轻骑飞速前往下邳助守,以防备齐军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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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季布能够想到的事情,韩淮楚早就想到。
战场上牵一发动全局。楚军的防线被撕开一条口子,不懂得乘机扩大战果,韩淮楚这兵仙就是白叫的了。在导演这一出木马屠城之前,那下邳城就在韩淮楚狩猎计划之中。
这一次奉命攻打下邳的是那临淄郡都尉周兰与健将吕马童,正领着两千骑兵在星光下飞驰。
“大王果然是一代战神也,这一次轻而易举攻下楚军水寨。咱俩若是拿下下邳,东海郡钱粮尽被我军所得,那季布可要望天号哭了。”在马上吕马童笑嘻嘻对周兰说道。
“那季布乃楚军老将,必料我军攻下水寨之后会趁势来夺下邳,定派出援军增援。咱们动作要快,必须赶在敌军援军到来之前拿下下邳。”周兰说道。
正在平治间,忽听身后马蹄声响,似有人马跟来。吕马童诧道:“楚军怎来得这般快?若是楚军援兵赶至,我军前后被夹击,想要攻城恐不可得也。”
周兰道:“休要惊慌。就是季布从大营派出援军,算距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先派出探子打探一下再作论处。”
不久探子回报,跟在身后的原来不是季布的援兵,而是那从水寨败退下来的项冠,只有两百余骑。
“这厮就是找死,不往别处逃偏要逃往下邳。不如就地歼灭,省得攻城之时还要分兵提防。”吕马童提议道。
周兰想了一想,同意了吕马童这个提议。大军就势一停,布成一个口袋,等着那项冠来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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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冠,汝已被我军包围,还不投降更待何时?”周兰在动手歼灭之前,还在劝降。
那项冠被围,本已无处可逃。他是项氏一族,也不愿投降。正待拔剑自刎,突然改变了主意。
“小将早闻周将军大名,自武信君起事之时便是我楚军老臣也。项王待汝不薄,自当忠孝于楚永不相背。为何会叛楚投敌,受人唾骂?”项冠高声叱问。
那周兰被项冠一骂,面有惭色,辩道:“周某兵败海上,本已投海自尽以全忠义。后被齐王救活。齐王待某甚厚,常以重任相委,故必效忠以报。”
项冠哈哈大笑道:“将军此言差矣。齐王待将军之厚,难道比得过我项氏两代之恩?古人云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今将军虽然被迫降贼,若是幡然改过,临阵倒戈,项王必谅解将军之过也,仍不失忠烈之名。”
没有劝降项冠,反而被项冠劝降。一席话说得周兰大为意动,便要率部投敌重回楚营。
“吕将军,吾意已决,愿重效项王也。你我同僚一场,今不杀汝。他日战场相遇,死生各安天命。”周兰黑着脸对吕马童道。
“将军既已负背主之名,何苦反覆无常。望将军深思!”吕马童还在苦苦劝谏。
“吕将军休要再说。似此反覆无常之人,他日必不得善终。”有骑兵对吕马童说道。
吕马童长叹一声,打马返回。跟随他而去的,只有一千余骑,皆是齐籍士兵。而愿意从周兰复归西楚的都是在潍水之战投降的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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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降将,竟敢临阵倒戈!若捉了那厮,必将其碎尸万段。”齐营内众将听说周兰叛敌,皆义愤填膺地叫嚷。
“寡人用人不当也。失去这良机,下邳一时难下矣。”韩淮楚扼腕叹道。
可惜的还有,损失了一千骑兵,连带一千匹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战马。
虽然趁楚军尽退袭破临沂,占领了半个东海郡。但季布领军退守下邳,如今已是重点防范。齐军想从这条线有所突破,实际上已经不能够。
韩淮楚不是战神吗?还有什么不能够完成的任务?
这就是胡扯了。战神打仗,绝不会与对手硬磕,而是找敌人的软肋。明知道楚军在下邳下足了工夫,韩淮楚绝不会去强行攻打拿将士们生命不当数。
那么楚军的软肋又在哪里?
韩淮楚将目光投向了由西楚左将军虞子期把守的泗水郡。
“芷雅,战场之上就是这般冷酷无情。虞子期虽然是你的胞兄,但楚汉之争必须有个结果,而今也只有引军攻打泗水了。你可体谅?”韩淮楚望着那地图上的傅阳城,默默对自己说道。
傅阳的兵造作坊,正在为西楚各路军马日夜打造战械。敲掉这个据点,就可将大量的战械收入囊中。还可以来个大幅度迂回,插向下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