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韩淮楚依然在霸城门大街那间租下的屋子窥听窥视淮阴侯府的动静,依然是一无所获。
刘邦已经上路,朝廷新征的十万军马已经开赴河北,与各路诸侯军一同去剿灭那反贼陈豨。太子刘盈从刘邦手中接过了传国玉玺,第一次挑起监国的担子。
而那韩信依旧在“病”着,“走火”的迹象不见好转。侯府内平平静静,与往常一样。
“难道被自己猜中,那韩信果真是要对太子下手。只因东宫增派了人手防御,故而阴谋不能得逞?”韩淮楚暗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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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就听门上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是谁?”韩淮楚警惕地问道。
韩淮楚自个是劫走皇妃的钦犯。要不是换了一副面具,只要他在这长安城一露脸,立即会有官府缉拿。说起来他的处境也是危险得很。
“信郎,是我也。”门外只听张良唤道。
韩淮楚住在这裏,除了那房东知道,也就只对张良提过,只说住在霸城门大街。这一条大街上几百户人家,张良能找到这裏,韩淮楚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良妹如何能找到这裏?”韩淮楚开了门,疑惑地问道。
“这条街每家每户官府皆有登记,很难找吗?”张良拄着拐杖,笑盈盈闪身进来。
“良妹今日个怎这般高兴?”韩淮楚看着张良那笑脸问道。
“当然高兴。终于知道那贼子的阴谋了,你说小妹该不该高兴。”张良很兴奋地说道。
张良口中的贼子,除了那韩信就没别人。
“那贼子有什么阴谋?”韩淮楚立马问道。
“果然被信郎猜中,那贼子阴谋袭击东宫。若不是信郎提醒得早,只怕他奸计已经得逞了呢。”张良说道。
“良妹是如何得知的?”韩淮楚疑惑地问。
“信郎还记得小妹到齐国封你为王,宴会上赶走的那个叫栾说的裨将吗?”张良问道。
时隔数年,不是张良提醒,韩淮楚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惑道:“作奸犯科之徒,良妹为何要提起他来?”
“那厮被你逐走之后,就投到周吕侯吕泽门下做了吕台吕产两兄弟的教头。皇后叫他利用旧时在淮阴侯府中的关系,暗中监视那贼子的动静。前日里正巧有韩信的一位舍人名叫李严者被那贼子逐出家门,遇到栾说,将韩信的阴谋告与皇后,这才知悉了那贼子暗养死士将袭击太子。”张良解释道。
舍人,门客之意。那李严就是在淮阴府里混饭吃的一个闲人。
韩淮楚算是听明白了。那栾说本是韩信的教头在大将军府多年,识得府中的门路。因被自己逐走怀恨在心,将那韩信当成了自己,故而存心报复。正好那李严受了韩信责骂被驱出侯府,就到吕雉那里告密。
告人谋反需要证据。李严告那韩信,证据又在哪里?
韩淮楚问道:“那李严可有什么凭证?”
“李严曾在堂下听得那贼子与你那兄弟盛万的对话。”张良说道。
“仅凭那李严一面之词,如何能定那贼子之罪?若是对簿公堂,被他反咬一口,说李严因被他逐走陷害家主,那可就说不清楚。”韩淮楚摇摇头问道:“那李严可知我那些兄弟藏在哪里?”
只有找到韩信养的死士藏在何处,才能定他的罪。但韩淮楚这些时找遍了长安城内城外,用他那胎息大法到处聆听,依然找不出黄河帮一百弟兄,还有一百余西楚亡将藏身之地。
“不知道也。”张良的回答又让韩淮楚失望至极。
这是个什么事?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如何断人家一个谋反?
但吕雉不是刘邦,做事决断,不像刘邦顾忌太多,杀那韩信根本不需要理由。
韩淮楚问道:“皇后知道之后,是如何反应?”
“皇后大怒,召来萧丞相商议对策。决定由萧何出面,逛那贼子入宫,在锺室大殿周围伏下三千御林军,将他擒拿。”张良答道。
诳韩信入宫的理由是反贼陈豨兵败被杀,邀请群臣入锺室敲钟相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骗韩信到长乐宫的果然就是那鬼谷道场的管家,当年举荐自己成为汉国大将军的萧丞相!韩淮楚只觉心中一股悲凉。
想那韩信武功虽高,也只是算作一流与那圣剑门的王翳差不多,双拳难敌四手,擒他要不得多少人马,只需禁衞军中几个将军足矣。御林军是负责京畿的防衞的,而吕雉竟调来三千御林军埋伏在锺室大殿周围,是将韩信当成了自己。
眼看一切将如史书上所载,韩信被逛入长乐宫锺室,被吕雉一把做掉。韩淮楚却突生疑窦。
那韩信回到这时代之前是备足了课,自己不知道是告密者将他阴谋揭发,他应该知道有李严栾说这两个人,又怎会不提防让那李严听到自己的阴谋,还要将李严逐出侯府?
“莫非韩信是故意为之,又要像上次在云梦泽一般来个将计就计?他又要耍什么手段?”
不管是正史野史都记载韩信在锺室被杀那是绝对错不了。韩淮楚实在想象不出他孤身一人闯入长乐宫面对埋伏在锺室外的三千御林军,还能兴出什么浪来。
“能让我去锺室周围看看么?”韩淮楚问张良。
皇宫中除了女眷就是人妖,本来只有皇帝一个带把者能进。但这次为除韩信,一下子涌进来三千个带把者,给韩淮楚混进宫中带来可能。
张良想了一想,说道:“带小妹去向找青阳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