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循循善诱 连翘 7227 字 3个月前

余喜伸手要打他,许路儿却不着痕迹地朝前挡了一下,比我这个正牌女友还要尽职尽责。但余喜的巴掌已经来不及收,已经拍了下去,正好就拍在许路儿的手臂上,顿时她白皙的皮肤显现出一个大红掌印,色彩对比符合绘画美学。

许路儿没有喊疼,只是五官皱在一起,用表情呼痛。释南及时打断了我们:“好了都别闹了,不要误伤无辜,大不了我以后就不管你跟淮扬之间的事了。”说完他又看向我,“小青龙,我在这等着我,我先把许路儿送回宿舍。”

“给她叫辆车就好了呀……”

“现在世道乱的很,万一司机是坏人呢,你在这等着喝点东西,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他们离开后,我没有等释南回来接,就先自己回了家。不知为什么,明明回家的路只有短短的一公里,可我就像走了一个世纪。

我想起了很多过往的小细节,那时我说我走夜路也会怕黑怕鬼怕坏人,释南只顾着吐槽,并没有认同。也许这就是他潜意识里认定的事实,他觉得我纪循循不是柔弱如水的那一型,我不需要被当成可怜虫或者小公主来宠。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人设从何时起竟然歪成了这样。

我以忙碌为由,缺席了释南提议的几次聚会,因为每次聚会他都会带上许路儿,有时是他提议,有时是许路儿硬跟。释南说许路儿没有朋友,别人觉得她是农村人又穷又土,总是欺负她不带她玩,他下定决心要让许路儿靠自己的画笔改写人生,一直在提供帮助,我知道释南惜才,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被他挖掘引导的。

可能释南没有别的特殊想法,但他的魅力吸引着许路儿动了心,这是不争的事实。半个多月的某一天,我和释南的感情走到了最严重的关卡,因为我在他卧室的垃圾筐里,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

他不碰我,卧室里却有这种东西,我第一个念头竟然还是带起手套拿它去化验。赵呜啦认识一个学化学的朋友,她说一定会帮我的忙。没有人比我更理智,直到那时我都还相信释南。

赵呜啦的朋友效率很高,结果如我所料,那用过的套子里并不是精|液,而是颜料和化学制剂调配的液体,许路儿挺有心机,她想让我和释南大闹。我洞察了她的想法,那感觉像吃了屎,屎里有蛆,蛆里还有毒。

她年纪小,不懂事,遇到了改变生命轨迹的贵人不想放手,这动机人人都能想明白,但我已经隐忍够久了,如果再不去找她计较一番,喉中的刺就将一直卡在那里。

我直接去张泽远培训班外面等她下课,她确实没有朋友,同班的学员都不跟她说话,见我在门口,她像是预料之中一样,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纪姐姐,你来了。”

“我看到你为我准备的惊喜了,不得不说,很精彩。”

许路儿突然僵立在那里,眼里噙着泪,快要落下来,嘴唇怯懦着低声应答:“是,我知道了,纪姐姐,我会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身份本分,我没有再跟你聊这个东西。”

“纪循循?”释南直呼我的名字。

之前我脑子跑气,突然在这天这个时间这个出气孔就被堵住了!原来是因为释南来了她才会说这种话。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竟然来接许路儿下课?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他的表情也有点意外,向我说明:“许路儿说有个教材弄丢了,不知道在哪里买,我正要带她去找。一起去吗?”

他有意忽略我和许路儿之间的问题,但是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直言道:“我不准你去,我想让她离开我们的生活。你能不能做到?”

许路儿一直抹眼泪,宛然一副少不更事受害者的表情。

释南叹了口气:“你们吵架了?因为什么?”

培训班的同学陆续出来,经过我们的身边离开,还频频回头看。许路儿在哭,我和释南表情都不好,用正常思维来想,这一定是一场三角恋里的必有剧情。我重申又问了一遍:“释南,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许路儿急了,快速地抓住了释南的袖子,生怕会被丢掉:“对不起释南哥哥,我不该太依靠你了,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我不学了,我回村里去,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大家都不喜欢我嫌弃我,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不管是这语气腔调,还是这姿态表情,许路儿此时就像一个受尽冤枉被欺负的小白莲女主角,而我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不懂爱的法海、耽误宁采臣和小倩美好姻缘的黑山老妖,我是反派。

释南的回答非常婉转:“可她孤苦无依的,也没有朋友,回去以后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头。她再也不能拿起画笔画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你不要说这些,释南,她让我感觉到了屈辱,让我质疑自己的眼光,更痛恨自己当初的心软。一个许路儿,就改写了我的处事观,我不希望你理解,但我希望你可以照我说的做。”

“纪循循,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不能去左右你的思想,你也不会无条件服从我的意见,你说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脑子。”

“那又如何?”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帮许路儿,是你要帮,可以,”他顿了一下,“但是我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也不畏惧流言蜚语,是我们一起同意把她带出来的,她现在还没有学成出师,我不会中途撒手不管。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必须有始有终。”

我正要辩解,释南又打断我继续说:“我知道和许路儿走太近会产生各种谣言,但与谣言相比,能真真切切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许路儿抽泣着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纪姐姐,你真的没必要怀疑我的动机。”

异性我见得多了,各种脑子不正常的都涵盖在内。但许路儿,完全超乎想象,让我震惊让我叹。如果能有如果,我必定不会放纵自己的智商掉这么久的线。我的内心在嘶吼,我的灵魂在咆哮,我对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打一计还我漂漂拳。

我说:“释南,你知道你和我之间最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释南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也许是迫于我视线的压力,他才说道:“小青龙,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几天都没有出门,也没去上课,大家都以为我得了重病,因为赵呜啦从网上买了病假条,替我请了一周的假。这一周里,释南连一个标准答案都没有给我。赵呜啦一边吃外卖一边告诉我:“别想太多了,劝分小组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话音刚落,我家门铃就响了。余喜和黎嘉微一齐进来,眉眼里全是兴奋。我疑惑地看着黎嘉微:“你怎么也来了?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哎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黎嘉微往我旁边的沙发一坐,“我过来和你一起对付那个即将上位者!许路儿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婊中之婊,可以说是婊中爱马仕了,明明是个狐狸精,还长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姿态低声音细身世可怜,这么好的配置,换我都能浪到天上去,她怎么可能不兴风作浪?”

余喜说:“可我家循循长得也不算是人畜有害啊,释南到底怎么想的?”

黎嘉微又说:“的确不算人畜有害,纪循循长得就像是被28个男青年骗过钱的傻女人,太容易心软相信人了。”

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明明这句话没有多煽情啊……

赵呜啦合上外卖盒,擦了下嘴,打了个嗝:“你们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纪循循现在很难过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是来安慰她的!”黎嘉微思考了一下安慰人的话,摸了摸我的肩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心上人要劈腿,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被戴绿帽的人群那么大,你只是沧海一粟。至于哭得跟奔丧一样吗?”

我辩驳:“我已经把哭泣调成静音模式了,哪里像哭丧了!”

朋友的男朋友劈腿,对大家来说,就像是爱的集结号,能让她们的生活瞬间找到重心——以关爱的名义奔赴八卦第一线。她们一起帮我总结经验教训,分析事态进展。

黎嘉微好奇道:“我总觉得许路儿腰板这么硬,一定是睡过了。这小贱人,比我还先上手,真想挠死她。”

余喜说:“偷腥是一种心理疾病,这就是典型的‘刚下定决心点了炒河粉但看到隔壁桌的蛋炒饭瞬间觉得好香效应’,他欲|火难耐,充当灭火器的人选又只有这一个,所谓天时,地利,于是他俩就人合了。”

黎嘉微停了一下,说:“赐杯茶,让她喝了,不就完了?”

赵呜啦说:“你当这是清宫剧啊?你能不能别那么暴力。”

余喜叹息道:“那就给始作俑者释南赐茶一杯,让他快点下线吧。看不下去了,太讨人厌了。”

黎嘉微说:“不行!也许会有人说他坏,但是长成这样,坏成渣我都接受!我们还是来讨论究竟怎样干掉许路儿吧,我最烦这种利用自己的柔弱笼络男人心的软脚虾了!相比之下纪循循还能好点,起码我泼她水的时候,她没有哭,还舔了一下嘴角品品味,多特别啊,和那些清纯贱货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我们稳赢!”

余喜不喜欢释南,所以依次骂完了他三十六代直系血亲以及旁系七十二代的远亲,卯足了劲儿劝我们分手。

我有气无力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走了,我真的被你们吵得脑仁子都疼。本来请的假病假,但是我总感觉要成真了……”

身边的谣传愈演愈恶劣,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许路儿怀孕,而释南在陪护照顾她的消息,甚至还有偷|拍到的照片。在那张照片里,他情意深深的眼神和笑容就如同昨日再现,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属于我的特殊待遇,可惜,现在他面对的已经不是我。

我没有当真,直到现在还在为释南开脱,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和之前许路儿的手段一样,都是一场逼我去吵闹的算计手段。我依旧去释南家和他约了一起打电动,窗外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

游戏特别好玩,笨笨的勇士斩杀恶龙,要去救古堡里的公主,可今天释南有点心不在焉,还没碰上恶龙呢就被小野兽啃死了十几次。这不是他的水平,我只以为是近来的流言蜚语让他累了。

磕磕绊绊地一起结伴打到第三关,释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有在我面前接,而是去了衞生间,等再出来的时候,他走向玄关去穿鞋,看样子是要出门。

“我出去一下,你先玩。”他这样说道。

雨终于顺应人心的下了下来,特别大,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走到玄关,递给他一把伞:“释南,气象台刚刚发布雷电暴雨预警,你冒这么大的雨出门,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没事,我等你。”

似乎释南也感觉到我的觉醒材料似乎已经快要集齐,他直起身扶住我的肩头:“你上次问我我们之间最珍贵的是什么?现在我回答你,我觉得是信任。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电话是许路儿打来的。”

“是的,她摔了一跤,刚坐救护车去了医院,医生诊断她有点先兆性流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无助。”

我冷笑了一声:“许路儿才刚从农村出来,就怀上了孩子,这就是你不放弃她要帮她的后果。你还打算继续管吗?孩子的爸爸又不是你,你确定要过去?”

释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得去,她一直不肯说孩子的爸爸是谁,总是想寻短见,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伤心的故事,现在她的情绪很低沉,我真的担心她会做傻事。”

谎言是一切关系的终点,哪怕表面进行如常。

释南刚走,我就接到了许路儿的电话。窗外的声音吵杂剧烈,就像世界末日的前夕,而电话里的气氛却是安静温和的,没有自寻短见要死要活,没有竭嘶底里诋毁哭泣,许路儿就像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的态度平常,对我说了一句话:“孩子是释南的。”

生活给了我一记泰坦之锤,我突然觉得有点耳鸣。

许路儿的声音还在继续:“纪姐姐,你拥有一切,而我只有释南,我是不会妥协的。”

“好,我知道了。”

手机黑了屏,映照出了我紧锁的眉头,是那么难看。

事情发生的太快,释南就跟中了降头一样,变得陌生,变得不能理解。半夜我起来上厕所,雨还在下,客厅里没开灯,全靠偶尔的闪电点亮微微光芒,释南就坐在沙发里,穿着黑色工装裤的长腿懒懒地搭在脚垫上,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了,看上去烦恼又疲惫。

我打开了电视,屋里终于有了些热闹的声音,节目里的小S犀利又奔放地占着男嘉宾的便宜,整个人都快要贴上去。我问释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释南从裤兜掏出一盒香烟,手指熟练的抽出一根,又摸出打火机侧头点燃。他之前可从不吸烟,一直保持着阳光男孩的人设,可是现在的他却是那么颓废,像是有千斤重鼎压上了身。

“我不记得了,但她说是我的。”

“你连跟她上没上过床都不记得了吗?”我一脸烦躁,眉毛都快要拧到额头上去。

释南低着头不说话,手里一直摩挲着烟嘴,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那几天我睡眠质量不好,吃了药,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她光着睡在我旁边……”

“会不会是她撒谎?或者给你做了局?”

“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吧,毕竟那是一个生命……”

我侧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释南,你知道吗,如果是朋友,我现在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作为女朋友,我真的无法接受一个这样的伴侣。”

释南站了起来:“循循……”

我的胸腔,肺腑,脑壳儿,现在全都灌满了酸楚:“事实证明,我处理不好朋友和情侣这样的大杂烩角色,对不起请恕我无能,我要跟你分手。”

他的眼睛看着我,耳朵听着我,就像在扫描诊断我的大脑:“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分手。”猝不及防地,我就被释南拥进怀里,我的手抵着他温暖的胸膛,明明想一把狠狠推开,可是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小青龙……”

我感觉他有话想对我说,但话到嘴边,他又紧抿了双唇。

其实我想要的,也许只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关于那一夜荒唐的事我没跟你提起。

只需要一句对不起,但他没有对不起。

分手后,老天爷还在继续跟我开玩笑,它为我写得悲惨剧本并没有完结。爸妈随着科考队在非洲科考,不知为什么突然脱离了安全区域,衞星电话都联络不上,随身定位系统也失灵了。

国家救援队马上开展了紧急救援搜寻,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头绪,只恨自己帮不上一点忙。爸妈的失踪让我忘却了失恋的苦楚,什么爱情什么背叛,和生命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将它抛在脑后,日夜祈祷期望能快点得到爸妈的消息。

我不知道自己的祈祷方式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历时72小时以后,我终于获得了爸妈的动态,却是在新闻上获得的——

着名的地质科考学家遇上了狮群,一人被分食,一人断了腿,援救的画面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出这场事故的惨烈程度。

我悲痛欲绝,去接她们回来。爸妈没有兄弟姐妹,我也是独生女,一切重担都靠我一人,我从没有去挑选过殡葬化妆缝合师的经验,也没有挑选墓地的经验,更没有在悲痛的时候去安抚一心寻死的父亲的经验,我在努力尝试,我不能倒下,因为我的背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网上的舆论也在发酵,一边倒的责怪我爸妈:

“为什么要脱离安全区域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人就该死!”

“狮群碰到他们才是倒胃口!”

“千里迢迢来找狮子碰瓷也是没谁了!”

冷冰冰的键盘侠事不关己的往我们身上不断地戳上一刀又一刀。我没有办法上课,办理了休学。安葬妈妈的那天,天特别的蓝,余喜陪在我身边,黎嘉微和赵呜啦也来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这一刻语言是苍白的,经历了那么多欢乐或者不欢乐的过往,未来和意外总是不知何时会先来,还有什么好计较呢?我觉得我已经放下了一切执念。甚至释南今天不出现,我都可以接受现实。

这天夜晚,我做了一个久违的梦,关于释南。我在哭着给他打电话,每一个字都竭嘶底里,我想让他来到我的身边相陪,但是他没办法来。

我不断地跟他说:“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不是说这三个字是召唤你到我身边的咒语吗?为什么咒语失灵了?”

画面一转,我就到了楼下。

他从暮色中走来,带着些酒气,头发有些乱。我还楞在原地,他就突然伸胳膊把我搂住,头埋在我颈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嗅我的发梢,然后变得呼吸越来越重。他就像个火炭儿一样浑身散发着热量,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往上靠,去汲取温暖。

“对不起,循循。”

说完他开始试图吻我,我挣脱开,才发现他眼眶很红。

我没有在说什么,转身上楼。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他不停地在我身后大声喊,却没有追上来。

再见释南是一个月以后,因为我不接电话,这期间他给我发过无数消息,为他没能来葬礼而道歉,为所有所有的事情而道歉。我选了一个阳光大好的日子,去了他家。

见我过来,释南眼中有隐隐的泪光在闪动,看得出来他很激动:“小青龙,你知道原本只是想等一个电话,却突然等来了整个人的感觉吗?”

我说:“我来只是想讨回你欠我的。”

释南说:“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悠悠地抬起头:“脱吧。”

他愣了一下,我将纸固定在画架上,拿起颜料板和笔,又道:“全脱。”

男人不能太壮硕,也不能太瘦弱,释南就是这样的身材,似乎能带给艺术家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完美的。我明白女人们为什么会对他动心,因为即使发生那么多事,看见英俊的他我依然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坐在窗台上,定格好了姿势让我画,眼神里全是欲言又止的倾诉欲。

“你想说什么?”我问。

“这阵子你一直和我断联,我很害怕,”释南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走过来,“循循,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吗,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

我笑了一下:“你再这么说话,我今天可走不了了。”

“那就别走。”

“怎么可能不走。”人总是要走的啊,我在心裏默默道。

这幅画是我最后的奉献,也是我青春的句点。

第一场秋雨下了下来,之后的白昼时间会越来越短,我在这个夏天的末尾离开了,把我所有的爱一起埋葬在这所城市。

人生真的很可笑,喜欢的人和物总是如此的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