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循循善诱 连翘 7083 字 27天前

夏日蝉鸣,沥青马路被晒得发烫,烦躁不堪的少女夹着书本埋头回家,也不看路。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影子,为她遮了阳,她抬起头,影子的主人露出一副非常欠扁的笑容:“纪循循,你给我画幅画吧?”

“不要。”

“那你跟我一起考艺术生吧?”

“也不要,烦死了,你别挡着我!”

猛地睁开眼,因为窗帘厚重,屋里的色调还是阴沉沉的。不知最近是怎么搞的,流水的梦境铁打的男主角,可是这个梦中的男主角不过是现实里的十八线男配,我觉得整个脑仁子都疼,好像在被人用电棒搅拌。

枕旁的手机也顺应我的烦心响个不停,我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接起,裏面传来罪魁祸首的声音:“纪循循,你怎么还不起床?”

我看看表,发现已经十点半了:“起不起要你管啊?烦不烦?”

来电人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异性朋友释南,大家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可是我认为这句话简直是武断,你要是见证过一个男孩从穿开裆裤玩泥巴到隐瞒家长去早恋再到泡错了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丑相,我就不信你还能对他产生出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除非你脑子被卷帘门夹过。

家住一个大院,父母都熟悉,三岁相识,如今做朋友十六个年头,我俩纯洁地都纯洁地可以立牌坊了,真的。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

昨晚男朋友跟我在电话里吵了一夜,我一边画着导师留的油画作业,一边夹着手机听他在那边发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一样,让他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直到我把寒冬中的清幽腊梅画出了一股小马奔腾的糟心感,我才觉得不能再这样由他继续下去了:“拜托,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到底想怎样?”

潘为得这才终于做了结案陈词:“循循,既然你生命里总是有他挥之不去,那我们就分手吧。”

我:“……”

我现在生释南的气,正是因为他好端端地突然跑来画室给我送早点,正好被潘为得看见,那时我和潘为得都为了参加一个比赛而赶着作品的进度,饭都忘了吃。而我接过早点,只不过跟潘为得说了一句“你也吃点”,就戳了他的雷点,让男朋友一夜之间变成了前男友。

潘为得对释南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了,但我满打满算才跟潘为得好了不过两个月,即使已经尽量避免让他俩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可还是……

“三件事,一,赶紧刷牙洗脸,二,化点淡妆,三,来金宝KTV。”

释南的声音很有磁性,美院里好多女粉丝都在学校论坛发帖刷屏,说光听他的声音耳朵就能怀孕,再看看他的照片,就连眼睛也能生出双胞胎。我对于这样反生物学的追捧嗤之以鼻,恨不得拿出释南小时候栽进粪坑里被我抓拍的照片以正视听。

“K个辣子K,我才熬夜画完作业,你少打扰我清修!”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我一定免费赠送他三个技术含量颇高的白眼。

释南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仿佛生得一副好脾气,也只有我知道,他冷漠毒舌的话足可以淹没一个峡谷,他说道:“迁怒是无能的人最擅长做的事,不就是一个分手,至于吗?速度收拾了过来,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距离我分手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他简直就是中情局的特工吧,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唉,我一直当他是男闺蜜,他反驳说我是他的好兄弟。既然是好闺蜜好兄弟的感情,我决定过去找他,顺便研究一下这位仁兄坏我姻缘的事儿该如何补偿?

洗了个澡,扑了点粉,我就开车去了金宝,以前朋友聚会常在这玩儿,熟门熟路。

推开520包房,裏面的声响就朝我扑面而来,有几个女生一边唱着“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一边跳得跟抽了风一样。我扫了一眼,看见释南在贵宾座那儿跟我招了招手,比梦里的他笑得更欠扁。

他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着有点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等我一走近,那中年人就笑了,看向释南:“这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小青梅?”

“张老师您可别逗了,很明显,她就是我那位不成器的老酸梅啊,以后还需要您多多提点一下,她脑子不太好,超级傻。”我刚想朝他胸口擂上一锤,释南就又示意我,“纪循循,叫人。”

我甜甜一笑,装得恭良贤淑:“张老师您好。”

以前见人就叫师傅,现在流行见人就叫老师,不管什么领域,长辈总有能教你的东西。

释南又说:“‘蒹葭画廊’是张老师开的,年终义卖想让你加入,还不快谢谢老师!”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艺术家张泽远,怪不得眼熟,报纸上常见啊!我浑身一震,连忙去握张老师的手:“谢谢张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画廊!能有幸参与我真的太激动了!”

像这种义卖画展,我等美院的学生就是倒贴钱都很难进去,蒹葭画廊在业内的名声很大,能在那里展出简直就比系里教授给你打五个A+还有含金量。可是,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张老师刚好这个时候开口跟我解惑道:“我本意是想邀请释南献画,可释南极力推荐你一起,我也看了你的那副画《雏菊》,觉得还挺有慧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次义卖画展的主题是人物,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啊……”我搔了搔头,说实话,我擅长风景静物,创作风格是那种看着小清新实则能嗅出诡异味道的血腥艺术,比如《雏菊》细看才能发现它扎根的土地上都是人血,角落里还露出一个人的指节,因为孕育雏菊的土地下埋藏着尸体,每次导师都要骂我,说我画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

释南直接打断我帮我应下:“张老师您放心,她没问题的,一个星期后我和她一起交画。”

后来大家一起聊聊天唱了会儿歌,我听见那些女声在小声议论我——

“你看她穿得那是什么啊,简朴得像个村姑。”

“释南这是吃腻了山珍海味换了盘老坛酸菜吗?”

“别瞎说,她那身衣服是小众品牌,一个扣子价格就超过你这一身了。”

“一定是被包养了,不然她哪来的钱买!”

说实话,我很心累……就不能让我好好当一个傻白甜白富美吗?

唱歌直到局散,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临走的时候还搂着释南的胳膊发嗲,等他处理完了把人都送走了,才回头来找我:“走,哥带你吃饭。”

我呸他:“滚蛋,当谁哥呢?咱俩一样大好不好?!”

释南不怀好意地瞥了瞥我的胸:“确实一样大。”还没等我还嘴,他又接着说,“去我家吃吧,我妈刚打电话叫我回去,我说跟你在一起,她让我把你也带上。”

我向后退了几步:“亲,我能不去吗?”

他直接就像拽狗绳一样地拽着我袖子:“真不好意思,没这个选项。”

之所以不太爱去他家,是因为他妈从小到大都有一股想把我和释南凑成对的执念,就像是月老在凡间开的分站管理员,兢兢业业,志气经久不散,让人无语望天。

释南喝酒了没开车,所以熟门熟路地上了我的副驾,都系好安全带了他还不忘损我:“什么破车,该换换了,请问你开这玩意儿出来跟蹬老年助步车有什么区别吗?”

“你懂个屁。”我启动了车子,降下车窗,外面的风有些狂野,吹得我发丝乱飘,好几缕拼命往副驾驶释南的鼻孔里钻,也算是对他言语不当的惩罚。

他用手捏住我吹散过去的发尾,放在鼻尖嗅了嗅,得出结论:“你几天没洗头了?”

我翻了个白眼:“才洗的好吗!不损我你能死?”

释南看着外面,不在意的说:“要不然把我的黄色牧马人借给你开吧?你开这车太丢人了,我都想装作不认识你。”

我哼了一声:“不需要!反正分手了,我明天就换车!”

他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鄙视:“你脾气大成这样,根本就不是小青梅,你是小青龙啊,感觉随时都能飞上天,你还要什么座驾啊,就靠自己飞吧。”

“滚粗!”

其实我和释南从小就没缺过钱,有很多人还在背后说我是白富美,结果释南每次都会吐槽别人没见过美女,说我应该是白富丑才对。因为潘为得家里条件不好,我跟他谈恋爱开好车怕他产生自卑心理,所以就换了个低调的车,可没想到我如此用心良苦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真是丧到外太空!

“释南,还记得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吗?”我问他。

他支着头,用闲云野鹤的态度说道:“当然记得,有双方家长聚会的视频为证,认识你的那天是十六年前的六月十三,我后来将其称之为‘6.13惨案’。”

“你给我再滚一波!”为了安全驾驶不出交通事故,我就忍下了对他施以暴力的心思,“潘为得怀疑咱俩的友谊不纯,把我甩了,你怎么看待这事儿?”

释南神色不变地看着窗外,仿佛外面的景色比我们的话题更有趣些:“别人谈恋爱靠颜值,靠烧钱,靠套路,而他靠你眼瞎。不仅瞎,从你养男友这一点还可以看出来你的智力有硬伤,分手了怪我吗?那你以后是不是嫁不出去了也要赖我?还讲不讲道理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少玩连坐啊。”

“嫁不嫁的出去可不用你操心。你嘴这么毒,平时是用敌敌畏来解渴的吗?而且再说一遍,我没有养潘为得,我只是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了一盒颜料。”

释南呵呵一笑:“你怎么不说,是一盒可以顶他一年学费的颜料。小青龙,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偷着抢着用了我多少好颜料,你怎么不想着给我送?双标成那样你亏不亏心啊brother?”

我无奈,呛声释南:“sister,你比这个干什么,那你送你每个女朋友的东西也都小几万呢,你比我大方多了,钱不是掐点好不好?!”我缓了几口气,“不过潘为得也实在挺过分的,竟然敢高估我的胆量,吵架后直接让我一个人回家,中途要穿过学校后门那里一条漆黑的巷子,我总觉得随时会冒出来一个变态要凌|辱我,太可怕了。”

“不能够,这年头的变态也很挑食的。”释南的笑声超级贱,听了就想让我撸起袖子海扁他。

我说:“变态再挑食,那么黑的地方,我心中也害怕啊!万一有鬼呢?”

释南说:“别装柔弱了,你忘了咱俩小时候去游乐场的鬼屋玩,你一路上都在跟鬼握手,整得跟领导下乡一样,你还能怕鬼?呵呵,这么热的天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空调。”

“……”这人拆起台来真的是毫不留情面。

他笑完继续问道:“小青龙啊,本来我一直好奇你跟潘为得在一起到底图什么?后来我终于参悟了,因为你好久没有爱情的滋润,饥肠辘辘,饥渴无比,所以饥不择食,迫不及待,对吧?”

我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没谈恋爱一样。”

他万分自豪地拍了拍胸口:“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所的做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艺术!”

“呵呵,行为艺术吗?”

释南有个毛病,喜欢画赤|裸的人体,他认为世界上没有比结识的肌肉和新鲜的皮肤更加美丽的衣裳。每次画女体,他都会跟模特谈恋爱,恋爱就从落第一笔开始到画完最后一笔结束,作画时长最短三天最常三个月,这也是恋爱时长。

这次新的女朋友当然也没能坚持多久,他要跟人家分手,结果女孩死活不愿意,闹得天翻地覆,还去美院论坛披了几十个马甲全方位多角度的黑他,黑他的微博也被轮了上万条!

就这他还觉得自己很有资格批评我的恋爱观,我真是好心塞。

到了小区停好车,我没急着上去,先是到楼下水果店买了几个牛油果和榴莲。释南他妈喜欢吃这个,为了保持客气的距离,我上他家从来不空手,真的就跟做客一样。

反观释南,每次来我家从来都不预告,敲门就进,我父母没出国前他一天能来五回,又是帮我妈缠毛线,又是陪我爸下象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想做我家的女婿。其实啊,他只是想来我家蹭饭,因为我妈的手艺比七星级酒店的御厨还牛气。

一进他家,我就把水果提兜递给释南他妈,礼貌问好:“阿姨好,我来了。”

他们家四处可见艺术品,无论是摆设还是字画都是名家名作,将有钱人的精神享受生活彰显的淋漓尽致。因为他妈锺爱艺术,尤其是喜欢德国画家阿尔布雷特·丢勒,甚至差点给释南起名叫释南·丢勒,最后还没等他爸有意见呢,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就给了他妈无情的打击,结果释南的名字也就没能抱上艺术先驱的大腿。

今天的他妈依旧优雅美丽,她穿着一条孔雀蓝的连衣长裙,腰摆处洒满碎钻,头发花样盘起喷了定型,脖子上的美玉价格连城,手腕上的链子是上周才从拍卖行抢到的尖货,她举手投足间都是华贵婉约的,仿佛随时要出席重大宴会。

我问道:“阿姨,你是要出门吗?”

释南他妈笑着摆手:“哪儿啊,我刚下楼遛了个狗回来。”

打扮成这样去遛狗是不是有点儿过于隆重了?我根本不能想象他妈手里拿着纸弯腰去捡狗屎的画面,简直了!可能会比墨西哥辣椒还辣眼睛,看一眼就能上头了!

他妈继续说:“循循啊,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阿姨了,今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晶咕咾肉和水煮鱼,你和小南都要多吃点。”

我的表情差点就垮了,只能嘿嘿傻乐。

他家明明有保姆阿姨,可是他妈仍是对下厨这件事满怀兴趣,每次做出黑暗料理都瞪着一双慈母的眼,想让我们点赞。于是为了不打击他妈,我们都是白天狂点赞,晚上跑厕所。我来过好几次受过不少虐,以后也就越来越不想来了。

上了桌,释南这害人精一连给我夹了好几筷子看不太出来原材料的东西:“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哥心疼你,放开了吃别客气。”

我装作很感激地反击他:“感觉这个魔鬼汤,哦不,蘑菇汤一定是你的最爱,我舀给你。”表面上谦让有爱,实际上我在桌下都快把他的脚踩扁了。

只听他妈又道:“循循,听说你失恋了?”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小亢奋:“艺术家随便失几个恋是家常便饭,有助于充裕你的灵感,你看,小南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因为他情感丰富,活得有味道。所以,阿姨觉得你俩真是般配呢。”

怎么就成了“所以”呢,阿姨你前面那么多句根本总结不出来“所以”后面的结论好吗?!

我看向释南,心中的白眼都快翻到肛|门那边去了:“你怎么连我失恋都往外说啊!要不要再给你配个大喇叭?”

他妈顿时不依,主动揽下罪名:“循循,这可不是小南说的,是阿姨昨晚偷听了他打电话,隐约推理到的。”

“哈哈,阿姨你好厉害,真不愧是追了好几季神探夏洛克的人!”我侧头用手肘撞撞释南,“吃饭啊,八卦艺术家,别老玩你的手机。”

释南正在刷他的朋友圈,一条一条的点赞,直到我提醒了,他才停止他的点赞大业,对我说:“小青龙,我今天算是帮了你一个忙吧?当着我妈的面,你该不该答应回报我一下?”

我愣了好半天,吞了吞口水,有点紧张:“呃……你想要什么回报?”

他说:“帮我把黎嘉微搞定。”

差点以为他让我圆了他妈的梦想当他家的媳妇呢,看来我真的是想多了,我松了一口气:“可以,不过黎嘉微又是谁?”

他直接把手机磕在桌子上,一脸的不爽:“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黎嘉微是我目前怎么甩都甩不拖的牛皮糖女朋友,我和她好了一个星期已经给她花了二十八万了,她还天天闹腾没个够,烦死了。”

我连连点头:“噢噢噢,好。”

释南他妈笑着给我夹了一块排骨,眼神诡异不明。我好想问一句:阿姨,你家释南被人祸祸了二十八万,你老看着我笑是什么意思啊?这么蠢的儿子,难道不该先打一顿出出气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释南要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结果她女朋友第二天就自己找上门来了,速度之快之精准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当时刚给导师交完作业,被导师训斥的口水从头滋润到脚,一出教学楼正准备擦脸,就见一个惹火性感的女生径直朝我而来。她扭着小屁股,边走边拧矿泉水瓶盖,等到了我面前后突然抬手浇我!

水从我天灵盖一路流下,那叫一个透心凉!

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不是硫酸。紧接其来的第二个念头是:这人谁啊?!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释南的女朋友。”漂亮又傲慢的小姑娘撅起了她的红唇。

其实如果想表述的准确一些,她应该说她是释南的第二十六代女朋友黎嘉微。

美院的帅哥很多,但可惜的是这些帅哥也喜欢帅哥,直男本来就比较少,能帅到释南这种校草级别、喜欢女孩子的、艺术造诣也能令人驻足赞赏的富家公子哥,更是少之又少,广大女校友心头躁动,冲锋陷阵就如同打仗一般。

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别去扯黎嘉微的头发,也是极力在内心“煽动”我的修养快速激活,最后成果可喜可贺,我忍住了,我从包里掏出纸巾擦脸,对她笑道:“所以呢?这和你用水浇我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黎嘉微皱起眉头,表情我见犹怜,如果我是男的,我看到她这副姿态我就会第一时间去给她买包包,哄她高兴。

“黎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释南从来不让我碰他的颜料,为什么你可以?他从来不带我去他家,为什么你能去?他从来——”

我打断黎嘉微的疯狂排比句:“黎同学,我和释南从小一起长到大,即使先不说我俩只是朋友的关系,就算我俩真要有什么,论先来后到你也没资格叫我第三者吧?”

“虚伪!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朋友,那如果真是单纯的友谊,释南为什么发了朋友圈之后还要秒删,明明就有猫腻!”黎嘉微伸出食指尖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告诉你纪循循,你不要跟我装,只有女生才能看出哪个女生不是省油的灯。”

不省油的我一愣:“他发什么了?”

黎嘉微双手抱臂,颐指气使道:“他发了你的侧脸,还有一桌子饭,配了两个字:家宴。他妈妈在照片边缘都被截了一半没拍到,难道你这个朋友比他妈更能称之为家人?我看你分明是从朋友晋升到了老婆,和他暗度陈仓瞒天过海,让我这个正牌女友戴绿帽!”

这番说辞真是让我醉了。

如果说释南他妈是神探夏洛克,黎嘉微就是神探伽利略,我期待着下一个神探狄仁杰的出现……

我也明白释南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黎嘉微时刻关注着他的所有社交平台,他秒删的东西目的就是让黎嘉微看到以后冒火,前来找我,这样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帮他处理这个牛皮糖小姐。

擅长画女体的大艺术家思维就是跟我等凡夫俗子不一样,他将女人看得这么透,我服了。

我一边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视线,一边横冲直撞去找释南算账。结果不留神的时候和别人撞了个满怀,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没说话,我抬眼一看,整个人就像被电打了一样——是潘为得!

我很少让他看见我这种糟糕透顶的样子,更何况刚一分手,我就给他展现出了一副我过的很不好的姿态,实在也够丢人了。我绕过他,没想到他却拽住了我的手:“我们谈谈。”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之所以和潘为得在一起,是因为他不跟我闹矛盾的时候真的很温柔,那看人的眼睛就像一池被阳光晒过的水,你浸入在裏面,只会感觉到水里的温度那么适宜,你舒适地再也不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