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煜之才尚且在亡国之后写出“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样的千古绝句,柳云修又能有几个故国来回首不堪?
“无论如何,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白阳铉不安心做他的教书先生却跑到洛阳来,而那个男人竟然也恰好出现在此,到底是不是有些玄虚在裏面可真的让我想要不多想都难。”诸葛琅骏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之后从容道。
“随你怎么想,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巧合的。正如三月之前,你邀我来洛阳,何曾想到过会遇上这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两人?且莫说白阳铉这个他的手下败将是否会真正地入他的眼,就说那男人,那个男人虽身染万人血是令天下震颤的杀神,但不要忘了,那男人是他的父亲,天底下哪有老子算计儿子对儿子不利的道理?”柳云修不冷不热道,望着站在身前诸葛琅骏修长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冷笑道:“即便是算计,那也是磨炼,玉不琢不成器,璞不磨不成玉,兴许无论是白阳铉还是我甚至于是你,都只是那个男人安排下来磨炼他儿子的棋子而已?”
诸葛琅骏的神色骤然降冷,自然眯起来的眼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光芒,最后消失于无形,转过身来的他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招牌式完美微笑,淡淡道:“太阳晒的很,帝师有没有兴致去山下的茶座谈谈?”
“没有。”柳云修很不客气地拒绝,转过身来朝山下走去的他淡淡道:“我妹妹还在家里等我,若是回去晚了想必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和你喝茶?”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再透露一句,我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你这个对于太子党对于中国黑道无比敏感的人物给请出来,是奉了太子的命的。否则单是在明面监视你的战魂堂萧破军亲自训练的精英那一道门槛我就过不了,更何况不远千里来洛阳看风景?”诸葛琅骏微笑看着柳云修伟岸的背影,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就知道你这个从来就将自己刻意影子化的人不会做出那么高调的事情,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柳云修往山下行走的脚步不停,声音却远远传来。
山下,寒舍茶馆。
“取名寒舍,寒而舍得,却非自谦口语,这家茶馆的老板却也是个妙人。”两人没有刻意地要最好的包厢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也没有装逼地跑去大厅人来人往的公共厅来宣扬自己的平民,只是要了一间寻常包间的他们对面而座,中间是两倍斟满的茶,茶香缭绕。
“妙与不妙,因人而不同罢了,若你愿意深想,这寒舍二字便有些学问,若不平庸些,只是个稍微别具一点的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好说的。”柳云修端起眼前的茶杯轻笑道,说完之后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回味良久方才叹道:“不过这茶还是有几分功夫火候的。”
“按照柳兄之言,那这茶是好与不好岂非也是一家之言?若是能品之人看来,这茶自然可圈可点,可若是一大俗人,大庸人牛饮,暴殄天物之余兴许还要埋怨上几句。”诸葛琅骏手指缓缓摩挲杯沿,轻轻端起茶杯的他却不喝,只是微笑看着对面的柳云修。
“别故弄玄虚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叶无道让你对我说什么,丑话先撂在前头,若是因为太子党在日本的战事不顺而起了要我出山的念头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我一败军之将哪敢言勇,更何况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山口组与太子党的宿命之战时我这个过了气的家伙就不出去丢那个人了。”柳云修自嘲道,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话但神色之间却是不容置疑的确定,藉着低头喝茶的瞬间扫了一眼对面的诸葛琅骏,却发现诸葛琅骏依旧保持微笑没有半点可用信息的样子,暗暗皱眉的他放下茶杯,今天这杯茶恐怕不好喝。
“帝师果然还是当年的帝师,料敌先机五十步,我这还未开口帝师似乎就已经胸有成竹。”诸葛琅骏微笑道。
放下茶杯,柳云修端起茶壶又为自己斟满,再喝一口,竟然理也不理诸葛琅骏。
“依照帝师之见,太子党与山口组的宿命之战,胜有几分,败又有几分?”诸葛琅骏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目光灼灼的他死死盯住柳云修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变化。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柳云修轻笑一声,毫不在乎。
“今天这门,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出去,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帝师竟然还认不清楚形势,提醒一句,若是今日帝师死讯传出,除去柳浅静之外几人哭,又有几人笑?”诸葛琅骏冷笑一声,抢在柳云修的手之前抢过他的茶杯往中间重重一放,茶杯中的茶水泼了出来溅洒桌面。
“你别欺人太甚!”柳云修霍然起身,盯住诸葛琅骏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