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冰山与繁花(1 / 2)

傍山公寓里,除了固定的三人组,又多了一个不知为什么要跑酒店去住、又不知为什么睡了一觉就要回来的程朝阳,蒙得够呛。

肖澹简单地讲了一遍他和孟宪、孟汀洲父子俩的交锋。

“明明孟汀洲来的目的是密钥,在我激怒他时,却没有否认自己的父亲知道内情。他明知我和孟宪单独谈过,却也并不担心孟宪说出什么,也就是说,孟汀洲笃定他父亲知道火灾与他有关,但是没有证据……火灾,确实只是偶然。”

江锦忍不住咬紧了唇。

“只是,偶然……也可以由人为设计完成。据我所知,你父母当初身边亲近的人,除了助手吴成光,还有个付言。”

江锦沉思着点头:“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付言。”

隔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了线索是好事,只是孟宪是不能当成欧博科技的突破口了。第二批志愿者移植芯片的日期又定下了,现在孟汀洲又拿到了正确的密钥,只怕如虎添翼,再植入电极的人……恐怕就会和徐蕙一个模样了。”

肖澹端端正正地坐着,微微垂头,看起来异乎寻常乖巧:“是我不好,如果你不是心疼我,不会给孟汀洲密钥的。”

江锦摇摇头:“哪怕没有密钥,孟汀洲也会有别的方法,不关你的事。”

半晌,她又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等。”

江锦可以理解他的意思,等孟汀洲有下一步动作,等孟汀洲露出破绽,等事情到了关键的节点,等他们必须孤注一掷的时刻到来。

可是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江锦还是没忍住,伸手将他脑袋戳得一歪。

肖澹立刻告状:“她虐待我。”

一直觉得自己很多余的沈辛安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肖澹品了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别说,还真有点。”

几人说笑间,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也许是头天晚上睡眠很好,也许是父母的死因有了进展,明明前路还长满了荆棘,她却从心底涌起了无限信心,或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路,她不是一个人走。

月色渐渐湮没在天光之中,朝阳初升。

孟汀洲捏了捏眉心,关上开了一夜的台灯,就着天光继续伏案。他面带倦容,可精神却异乎寻常地饱满高涨。

吴成光敲门进来,送上早餐,以及一杯闻着味道就苦涩的黑咖啡:“孟总,有一件事。徐蕙递上了辞呈……您看,要不要……”

孟汀洲头也没抬,只摆了摆手:“不用,让她走吧。”

吴成光掩饰住内心的惊异,又听见孟汀洲说:“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见鼎新医疗的负责人。”

“好的。”

吴成光退出办公室之后,孟汀洲这才停下笔,伸手端起咖啡杯递到嘴边,停顿了两秒,又轻轻放下。

良久,他嘴边溢出一丝叹息。

“都走了啊……”

今日是月末,又是工作日,孟汀洲和吴成光在电梯口等了三四分钟,也不见往日那台高层专用的电梯上来。

吴成光皱皱眉:“今天许董、吴董他们都来了,可能是在巡查工作。”

“没事,坐旁边的吧。”

电梯上到顶层,又往下降,到了办公楼层,孙朵刚巧抱着一堆文件进来,没注意脚下,高跟鞋卡在了电梯缝隙中,身形一个踉跄。还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扶住。

“不要紧吧?”

孟汀洲扶着她站好后,又将她往边上带了带,也让她站得舒服一点。

近距离地听到这样磁性的声音,孙朵的脸染上了绯红,心怦怦直跳,但还是顾忌两人之间的身份,下意识地回避了孟汀洲的视线。

“没事,谢谢孟总。”

孟汀洲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在意地放开她,向后偏了偏身子,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缝隙。

孙朵见了,心中莫名有一丝不舍得。

开合几次,眼看电梯要到一楼了,孙朵鼓起勇气搭话:“孟总今天怎么也坐员工电梯了?”

孟汀洲没回答,只是在下电梯的时候忽然回头:“你叫孙朵是吧,我之前一个习用的助理离职了,你愿不愿意调到二十三层来办公?”

孙朵欣喜若狂,连连点头答应。

11月,初雪降临,江锦一得了欧博准备在11月底进行第二次微型电极植入的消息,急匆匆地赶到了肖澹家。

肖澹的手指翻过书本的一页,似是看得很专心,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江锦的话。

江锦一急,从他手中将书抽了出来,顺便扫了一眼书名,倍感辣眼睛:“别看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看言情小说啊?”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我准备写个爱情故事,让你来帮我,你也不来。”

“我要在各种渠道上关注欧博的动态,收集材料准备举证,在想办法阻止他推广,我忙得很,谁有工夫陪你构思你的爱情故事。”

“这件事我已经拜托辛安去打听了,你放宽心。”

江锦于是被说服了。

半个小时后,号称忙得很的江锦已经手捧肖澹洗好的水果,看着时下最热门的偶像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墙边的摆钟适时发出沉闷的报时声,提醒二人已经到了中午的吃饭点,不应该还空着肚子。

江锦踌躇地看了一眼厨房,扭头对肖澹说:“你想吃什么?要不然我还是叫个外卖吧。”

肖澹头也不抬:“不用,冰箱里还有面条,我们凑合一下吧。”

江锦依言打开冰箱,一袋手擀面,两枚鸡蛋,三个西红柿。

食材的新鲜程度,让江锦重新燃起了尝试的热情。

四十分钟后,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被摆上桌,肖澹也不用叫,自动地洗了手坐过来,看着江锦将那盘看起来炒过头的番茄炒蛋装进盘子里端上来,神色满足得仿佛已经饱了。

江锦再一次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没有做饭的天分,但架势摆得很足,系着米黄色的围裙,头发扎了起来,随意地绾了一个花苞,热气让她的脸颊染上了羞怯般的红,在温和的日光下,透着润泽的光。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才吃了一口,就见她看着他,问话的态度有些小心:“面条怎么样?”

一个面条糟糕能糟糕到哪儿去?所以肖澹矜持地擦了擦嘴角,十分好心地回答:“熟了。”

“番茄炒蛋呢?”

“咸了。”

这自然不是江锦想要听到的回答,大概是气氛有点温馨,让肖澹硬朗的五官看起来没有那么凌厉,江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有得吃就很好了。”

本以为肖澹不会在意,谁料,他直接撂下筷子,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江锦:“我觉得这样很好。”

江锦吓了一跳,以为他在说菜,自己的确是没什么天分,他嘴上郑重地服了软,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们同居吧,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吃。”

这人突如其来地耍流氓,眼神亮得像是在说“我们结婚吧”。

“你犯什么病?”

男人坐得挺直:“你现在多少应该能认定,我和你父母的死无关。你之前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了,现在这样,我觉得对我不公平。”

“别说了,等一切事了,我们再说。”

“不行,你说的不算。”

“肖澹你别太过分。”

江锦连桌子都没收拾,便夺路而逃。

堂堂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非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他自己就不觉得丢人吗?

肖澹显然并不觉得丢人,第二天清早,按惯例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热情地邀请她来家裏面参与文学创作。

江锦刚要拒绝,就听到电话对面的男人饱含着笑意。

“快过来,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这种轻松不是源自自己,而是替她。江锦问了几句,肖澹却丝毫不露口风,她耐不住好奇心,开了车就冲去了肖澹的家里。

江锦按响了门铃。

仿佛比平日用了更长的时间,裏面才传出响动,门开开,露出一张跟程朝阳有七分相像的脸。

江锦眨了眨眼睛,半晌才试探地问:“暖阳?”

不待人回答,江锦跳起来搂住了对面人的脖子,失声尖叫:“暖阳!暖阳!这两年到底去了哪儿啊?”

被她揽着的女人身量高挑,皮肤有些黑,此刻被勒着脖子也不介意,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先是在一个小县城待了一段日子,然后被孟汀洲找上门来,找了个地方躲了躲。”

两年光景,一遭凶险,仅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一只男人的手横了过来,是肖澹将江锦从另一个女人身上解了下来,脸色有些微妙:“好了,先进来再叙旧吧。”

屋内很热闹,沈辛安和程朝阳都在。

江锦看一眼程暖阳,就流一行泪,再看一眼,再流一行。

“暖阳,都是为了我,让你吃苦了。”

听不下去她的哼哼唧唧,旁边的程朝阳冷声道:“你怎么不问问她前阵子躲去哪里了?”

程暖阳满不在乎地说:“拘留所。”

江锦傻傻地张大嘴巴,眼泪流进嘴裏都没察觉:“啊?”

程暖阳一边伸手抬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合上,一边安抚地说:“我怕孟汀洲找到我,就跟人打了一架,被抓进裏面躲了几天,刚出来,本来想去找你,结果就被这位肖先生拦住,接到这裏了。”

江锦立刻抓住了重点,她成熟、稳重、大方的闺密,为了她,学会了跟人打架!

江锦又哭了。

两个旧友好不容易重逢,自然有无数的话可说,将三个大男人晾在了一边。

晚上,江锦谢绝了所有人的帮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诚意满满。只是不管用了什么食材,是荤是素,从卖相和味道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依旧是她两年以来,吃得最热闹、最欢欣的一顿饭,团圆饭莫过于此。

在江锦收拾厨房的时候,程朝阳总算有时间,拽住程暖阳,在后者不耐烦的情绪下,细细地盘问着她这两年的行踪。

沈辛安适时地小心凑了过去:“程暖阳,你……你记不记得我?”

程暖阳随意一瞥:“嗯,在校门口认错人的那个愣头青。”

“不是,之前咱们也见过。”沈辛安有些着急,手比画起来,“你忘了?垃圾桶旁边,你怎么会忘了呢?当时你一边丢垃圾,一边骂父母偏心,一边丢,一边骂……”

“我?”

“对啊,然后我就走出来,开解了你几句,可是你扭头就跑了。”

程暖阳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哥哥,后者扭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冲沈辛安勾勾手。

“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嗯,你说。”

“因为我爸妈不许他学心理学,有专家课的时候,我哥哥偶尔会假扮成我……言尽于此。”

“……”

程暖阳欢快地笑了起来,随即被程朝阳阴沉着脸拉走,只留下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的沈辛安。

江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扭头看大家都在笑,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下一秒,就对上了肖澹的脸。

肖澹负手走过来,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出去遛遛弯?”

“我……”

“再过几天天就冷了,而且今天是月半,月亮也好看。”

江锦还是同意了。或许是因为,他说“月亮也好看”的时候,很迷人。

两人顺着石子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明亮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谢谢,暖阳有消息的第一时间,你就将她接了过来。”

“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友。”肖澹微微低了头看她。她的目光澄澈,月光照着她洁白的脸庞,显得分外动人。

他心思一动,清了清嗓子开口:“你上次说,你忙着收集材料举证?”

“嗯。”

“顺利吗?”

“还行,孟汀洲之前主导的几个实验已经有违道德,现在只要证明,徐蕙的精神状况是由实验直接导致的,就可以叫停六爻的推广升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肩与肩始终隔着一步远。

肖澹藉着余光看着一直沿着直线行走的江锦,忽然大踏步靠到她身前,一下子转过身。江锦收势不及,鼻尖撞上了他的胸膛。

江锦腰向后仰,急忙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面对近在咫尺、眉目俊朗的男人有些心慌意乱,低声问道:“你干吗突然停下来?”

肖澹低着头看她,她眉眼间有浅浅的恼意,但是他确定,裏面并没有对他碰触的厌烦。

所以,他是否可以得寸进尺一点?

“小锦,我上次考虑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结婚?哦不是,同居。

“休想。”还嫌语调不够斩钉截铁,江锦又补充了一句,“流氓!”

肖澹状似苦恼地想了一阵子,又说:“那我们各退一步吧。”

她警惕地望向他:“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好像从裏面看到了属于星辰的漩涡。

“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让我安心——我们还算是情侣吗?”

这一晚的风尚不能算得上凛冽,能叫人想起所有瑰丽的梦境,让人头发昏,陷入温柔的秘境之中。

她嗓子发干,低着头:“我什么时候提过分手?”

“谢谢你,小锦,我很开心。”

猛地,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她的嘴角,爱意不减,只是跟他的性子比,却过于蜻蜓点水了。

她张了张口,才惊觉自己刚才心裏的话未免太大胆了点儿,脸上瞬时飞上桃花两朵。

肖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有人看着影响不好,等回家后……”

还未等江锦反应过来,他扬声衝着江锦身后的灌木丛喊道:“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窸窸窣窣,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他沉着脸看着两人,这裏愉悦的气氛和他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是心头有一口恶气盘旋不去,话出口,带了三分怨怼,七分嫉妒:“江特助,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好?”

江锦看着面前的人:“付言,你怎么在这儿?”

公寓里,程暖阳被她哥哥拉走了,沈辛安则留了下来,坐在远处,充当着围观的小透明群众。

肖澹双腿交叠,手臂拄着沙发扶手。

“付教授看起来这么狼狈,是从哪儿来啊?”

付言显然意识到方才的失言,一改往日没头脑的嚣张做派,丧着脸哭诉:“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孟总……孟汀洲他所图太大,我……我怕了,不想为他工作了。”

“你不是胆小怕事,你只是事情落在了自己头上,才知道怕了。”

肖澹指了指他鬓角处的刮痕,一针见血:“孟汀洲是不是强制要求你们都植入电极了?”

付言想到了什么,竟然打了个哆嗦。

“我不能回去了……他们都疯了。”说完,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来拉肖澹的手,幸而肖澹反应快,站起身让他扑了个空。

付言灰败的脸又添了点儿尴尬,他讪讪地坐了回去:“孟汀洲口口声声说六爻是造福于人的科技产品,可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为了满足他扭曲的欲望。我不会跟孟汀洲同流合污的,你们要保护我啊,别让孟汀洲找到我。”

“保护你不被欧博的人找回去,可以啊。”肖澹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交投名状就可以。”

付言困惑地看着肖澹,而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投名状,我偷偷带出来一些研究成果,或许有帮助,我们联合起来,搞垮欧博!”

江锦不愿意看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干脆别过了头。

“我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

肖澹摆弄了一下手机,就无趣地将手机搁在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你原本是孟宪手下的得力干将,可是在跟江氏夫妇两个一起做了几个项目之后,你毫无征兆地突然投靠了孟汀洲,这裏面,有猫腻吧?”

“啊……这……这跟投名状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被孟汀洲捏到了小辫子……比如,什么人命官司。”

付言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谋害别人?”

“那如果不是谋害,仅仅是顺应了一场意外呢?或许,你应该还记得两年前江海实验室的那场大火……那天,我在现场,也看见了。”

付言猛烈地摇头想说不可能,但肖澹神色笃定,他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诈他的。肖澹不紧不慢地又添了一把火:“你想好了再说,毕竟我们跟孟汀洲熟得很,一会儿正好打个电话聊聊天。”

沈辛安也走了过来,两个身高优越的男人给付言造成了不少心理上的压力。

付言本性就是个贪婪逐利的,衡量片刻,试探着开口:“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但是你要保证,把我送到一个孟汀洲找不到的地方。”

肖澹痛快地答应了:“可以。但是如果我发现,你说的话跟我了解的事实有一丁点出入,我就立刻把你送回欧博。”

对于付言来说,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但威胁简单有效。

“我真的没有害他们,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能害他们呢?”付言镇定下来,脸色显出几分诡异,“我只是没有救他们而已。我那天只是去拿几份材料。起火了,我当然要跑,他们跑不出来,怨不得别人。”

肖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双眼紧盯着付言。

“你在避重就轻!江海夫妇是因为人在试验椅上被缠了电线导致无法脱身,可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完成实验?所以一开始,你应该是在现场帮忙,材料只怕是起火之后你顺手偷出来的。我记得江海夫妇死之后,你可是一连领导了几个大项目。”

看着两个人死其实很容易,胆怯、贪欲和一点点阴暗的心思就可以了,恰好,付言什么都不缺。

付言看向肖澹的神情夹杂着些许恐惧:“你……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沙发上,江锦死死地攥着手,直到肖澹沉着脸把她的手抠开,才看见指甲已经将她的皮肤洇出血来。

他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看向付言的目光锋利如刀:“现在,我没什么可问的了……见死不救,说你是人渣你都不配。”

“那……那你们必须履行承诺。”

肖澹气极反笑,偏头看了一眼沈辛安。

沈辛安冷笑着走上来拽起付言:“好啊,不是想让我们护着你不被欧博带走吗,满足你。”

肖澹将方才的录音发给沈辛安后,便看见了陷入伤感情绪中的江锦。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误入荒漠深处的狐狸,它嗅来嗅去也辨不出出路,满心充斥着无辜与茫然。

肩上一沉,江锦偏了偏头,肖澹修长的手轻轻罩在她的肩头,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

她闷闷地问:“他们去哪儿了?”

“接下来的事,自有警察去管。”

“付言会付出代价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