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的苦滋味在我的唇舌蔓开,让我下意识咳嗽不已,那一口汤药尚未咽下就已咳出了大半。
我睁眼时,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看的不真切,待看清了,才发现是昭儿。
她不知在我床前守了多久,脸色十分憔悴,见我醒了,脸上喜色顿现。我张嘴欲语,喉咙干涩难以言喻,唇舌尚被苦药麻着,声音沙哑难听:“我昏睡多久了?”
“大半个月了。”昭儿道。
我想坐起来,却牵疼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我的脸色越发惨白。昭儿见状心疼的劝道:“满儿姐姐,你身上伤势太重,千万别动!”
我却执意要坐起来,昭儿见我这般,万分无奈,只得将我扶坐起身,在我腰上垫了个软枕让我靠着。
“先将药喝了吧,好得快些。”她将要一勺勺小心翼翼的喂到我口中,良药苦口的道理我懂,所以忍着一点一滴将药喝了个干净。
“那一剑刺得偏了些,否则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昭儿收了药碗感慨道。
“你们都没事把?”我的视线咋昭儿身上转了一圈,说话之时,胸前的伤口一丝丝抽痛,让我不住的皱眉。“那些刺客呢?”
“我们都没事,秦缨手臂上被划了一剑,再养些时日就会好。”昭儿重重叹息了一声,“那些刺客一个都没活下来,被活捉的那些在逼供之时皆已服毒自尽,幕后凶手是谁也没能查出来。”
“汴京那边战况如何了?”昏迷了这么多天,我有许多话想问。
“盟军几乎占据了整个汴京,不日便可彻底的将汴京城收入囊中。”昭儿有问必答,“听说那边已经派人来接我们去汴京了,倒是你这伤得细心养着,所以一时半会儿就甭想去汴京这事儿了!”
“嗯。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让侍女来服侍我就好了!”我朝昭儿露出牵强的笑,看了看四周,问道:“刀刀呢?”
“她也受了伤,还卧床养着呢!”昭儿催促我躺下歇息,待我躺好,为我掖完被子后又道:“换了别人,我确实不放心,你若死了,我也会陷入困境,还是让我守着你吧!”
我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昭儿忽想起了什么,问道:“饿了吗?我去让厨房熬碗粥来。”
“不必了。”我拦住了她,方才那碗药的苦味还未从口中褪去,我着实吃不下任何东西。
昭儿也不勉强,在我床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屋内顿时变得安静。过了片刻,我问道:“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昭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我再也没说话,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又入了睡。
又休养了几日,我渐渐恢复了些生气,昭儿一直守在我床畔,比行馆中的侍女还要尽心几分,期间秦缨来看了我几回,没说上几句话便让昭儿以妨碍我休息为由赶了出去。
外头依旧在下雪,今年冬天邕州的天气颇怪,这一个多月就下了两场雪,今日这场雪已经绵延了数日,仍旧不见停。
当邕州城的这场冬雪褪尽时,铁骑军下最骁勇善战的一支衞队抵达了邕州行馆,让死气沉沉的行馆添上了几许生气。
“末将参见郡主。”衞队长张韬一抵达行馆便先来来拜见我,他此行的目的是护送我和秦缨前往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