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中惊醒时,一身冷汗。
即使醒来,梦中阿邵的面容依旧清晰的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只要闭上眼,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便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挥散不去。
“郡主,您醒了?奴婢马上唤太医过来。”刀刀冲进寝宫内时,我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她见冷汗浸湿了我单薄的衣裳,忙不迭的为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不必唤太医了,我没事。”我看着寝宫内燃着的烛火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刀刀道:“外头备着粥,郡主晚膳也不曾吃过,可要吃些先垫垫?奴婢这就吩咐宫人备膳。”
“不必麻烦了,你先退下吧,我想清静片刻。”我可以想象得到如今我的脸庞有多么的苍白。
刀刀未再多话,退出了室内。她走之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中,静悄悄的,连根针跌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披着衣裳下床喝了口热茶后,我的气息渐渐平稳,我的视线落到妆台上那面琉璃镜上,光滑平整的镜面映出我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我怔然站在原地。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邵时的模样,过往种种在脑海中愈发清晰的浮现。
我已经忘了当时是如何从天牢走出来的,那时的我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周绅说阿邵死了,我本不信,但他说得太过于真实,让我不得不信。白日在周家别院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我的心好似被人生生挖开那般疼痛不堪。
我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个香囊上。
这兴许已经不能成为香囊,它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甚至和尸体上被烧焦的肉黏在了一起,显得腌臜而又令人作呕。
我的手抚摸着被烧得只剩下一角的香囊,这是很早之前我亲手做给阿邵的,他一直珍藏着,从不曾离身。
我不愿相信那是阿邵,但地上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的手紧紧拽着这个残破的香囊,一切似乎由不得我不信。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当时我勇敢些,放下些,不曾因为身份而一直犹豫,一直迟疑不前,那么现在还会是这般光景吗?
双眼酸涩难耐,我很想哭,却哭不出声,也流不出泪。
“郡主——”
刀刀忽然破门而入,瞬间将我从回忆中惊醒。她进屋见我呆站在镜子前,微愣,我的视线却没有离开镜子,淡淡问道:“何事?”
“郡主,周绅在天牢中自尽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