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锦时睁开眼看向上空被树木包裹完的顶端,眼前的树干在脑海中毫无章法的绕着圈。他红着眼,长气不接下气虚弱道:“万万没想到,我才是那个拖后腿的。”追溯源头,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许心念内心过意不去,要怪就怪这破天气,要是她一个还好说,如果遇见饿急了的豺狼虎豹……他俩别想完整的走出去。全年各种玩无人区山穿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许心念甩甩脑袋忍住不往乱七八糟的方面想。这里应该还属于北方,海拔没多高,国家保护动物肯定都知道去暖和的南坡过冬了。许心念皱着眉头问:“还能起来吗?这还得多久?要不我扶你走?”他艰难的起身,许心念卸下他背后的背包让人让人又躺下,她拉开背包拉链一整乱翻。相机摘了储存卡扔在原地,喝完水的空保温杯,统统被她丢弃。她抽出纸巾,擦擦郝锦时额上的冷汗,又拉开他的衣领往里探了探。冰冷的手对上冷汗的炙热皮肤,她快速处理好,才随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汗。她将那拐棍给郝锦时,“现在,它属于你了。”郝锦时似有似无的苦笑,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许心念费劲拉起郝锦时,好不容易将人的胳膊扶上肩头,道:“你好重,回去减减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点点沉重的脑袋道:“嗯,老婆说什么就说是什么。”许心念没有回答,不停瞅着脚下和前方望不见尽头的路。郝锦时垂着脑袋,迷糊道:“你说,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七老八十,互相搀扶?”雨打在脸上,只觉得有颗粒状。许心念:“你才七老八十,我还年轻呢,别说话,保存体力。”“不行,我怕我睡过去了……那就……麻烦了。”说话间两人交替呼出白色雾柱。郝锦时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飘忽忽的,脚下软绵绵的只能借着许心念往前无意识的挪。“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往这深山老林里跑。”“嗯。”“其实有时候一个人行动也方便。”“嗯。”许心念一个人念念叨叨。“还是旅游开发区好,有大巴,有缆车,还有休息站,走哪儿都有监控。”“你说这护林人是不是定期也要往山里跑,他们怎么认得出标志树什么的啊?明明长得都一个样。”“……”“郝锦时,你去看极光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吗?”他道:“不是。”“郝锦时。”“嗯?”“我们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走着走着回到原地?”他的手臂垂在她肩头,想让人感知他还有精神,所以动了两下:“不会。”手的位置有点尴尬,正好到她的胸部,虽然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但还是看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流氓?”“什么?”袭胸。“没事,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也偶尔醒醒,看看路。”他道:“我醒着呢。”醒个屁。大脑在不停运转,关于她的离开,关于一个人去看极光,去滑雪,一件件,一幕幕不断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