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想的嘛,要不要和她和好?”
“你看呢,你觉得呢?”辛悦语气生硬。
“我觉得——”魏嘉宝托着下巴,真心诚意为辛悦考虑起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听听她说什么。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她很在乎你的。”
辛悦认定魏嘉宝不喜欢丁贤,没料到她会帮丁贤说话。态度软和下来,“不说她。说你,你甩了姓何的,不存钱了?”
魏嘉宝低着头,无精打采说:“我要他后悔,看错了我。”
绕不开的易应延。辛悦不屑笑了一声,“看错了你,我看,是看准了你。”
魏嘉宝鼓腮道:“看扁了我!他要对我有点善意,至于这么羞辱我吗?枉我还那么——我虽然贪钱,可我比那些坑蒙拐骗的人强多了!我哪里配不上他了?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
“黄花菜大姑娘……”辛悦望天抛着手机,闲闲接话。
魏嘉宝双眼一眨不眨瞪着地,辛悦侧头看了一眼,“唉,又哭了。为男人,犯得着么!”
魏嘉宝一扑扑进辛悦怀里,脸枕着辛悦的腿,“我也喜欢女人算了!”
辛悦愣了一愣,吭哧笑了,抬腿拱了魏嘉宝一把,“得了吧,你这样的,人家还看不上呢。把你挑的,哦,男人不要你了,你要女人了,赶紧滚远……”
魏嘉宝憋着眼泪抬起头,“真就那么差?”
辛悦瞧着魏嘉宝——可人极了,都说她们像,雪莉说她比魏嘉宝美,可辛悦觉得,魏嘉宝更美。辛悦说:“长相就算了,并不能超越你姐姐我无双的美貌。好好学习,还有点补救的空间。”
魏嘉宝破涕为笑,“你无双——我还绝世呢……不知丑……”
两人半夜挤在一张小床,魏嘉宝凑着辛悦的脸说悄悄话,“姐,喜欢女人什么感觉啊?亲啊,抱啊,不会恶心么?”
“不知道。”
“哎呀,说嘛,说嘛,我好奇!”
“……不啊……不会恶心,觉得……很美,像看见好吃的,想吃。”
“姐——”
“嗯?”
“女人和女人,怎么做啊?”
“睡着了。”
“没有,你没睡着——说话啊,说话!”
……
辛悦确定,是那天起,她开始认定,魏嘉宝是属于她的,源于灵魂和血脉的相连接。无法被割断的牵绊。
第二天晚上将近十点,辛悦被通知在街道的快餐店外碰头。晚上十一点,辛悦被接到酒吧街一处小酒庄。秘书将辛悦引进门,穿过一个小偏厅,院中的灯光草坪上,坐着两个人正在聊天。男人中气十足的笑声响起来,一旁的秘书轻声提示那是祁伟业后,便让辛悦稍候。
辛悦拘谨站在房内。秘书推门招呼了一声,祁伟业圈臂带着那人站起来——
辛悦脑后像被人砸了一下,怔怔看着祁伟业拉着丁贤从门外走进来。
辛悦神不守舍,唤了一声:“祁先生,你好。”祁伟业交握着手,半含着胸,谦恭地回应:“你好,辛女士。”辛悦这才意识到,作为女士应优先伸手示意,忙递出了手。祁伟业接过辛悦的手,轻轻握过,视线扫过两人,笑道:“两位,不用我介绍了……都请坐吧。”
丁贤这夜穿着一件简约的西装马甲,黑衬衫,一条干练的扎脚西裤,头发丨扎丨在脑后,单耳戴着一串吊饰。辛悦一含下巴,微微低了头,登时感到,自己落于下风了。
丁贤大方坐在辛悦身旁的椅上,辛悦倍感压迫。丁贤没有叠腿,任何虚张声势的举动都没有,她只是并拢双膝,随意地将胳膊肘支在扶手,淡淡瞥了一眼辛悦,说:“自然,辛小姐和我,基本可以,能免则免了。”
辛悦咬紧牙关,朝祁伟业看了一眼,祁伟业朝她挥手示意请坐,辛悦挺直腰板,艰难缓缓落在椅上。
三人三角形势围桌对坐,仆欧送过茶点,祁伟业开口道:“第一次和辛女士见面,礼数不周的地方,希望女士见谅。”
“不会。我来的意思是……”辛悦看了一眼丁贤,丁贤正端起茶托盘,细细地抿着茶。“我——”辛悦又是防备地一顿。
祁伟业一抬手,“但说无妨,我想听听辛女士的意见。”
辛悦一鼓劲说:“我认为,我是可以承担起祁先生在吉科布的事业。除了我,别无更合适的人选。我能够——达到祁先生想到达到的目的……以我的方式。”
祁伟业诚恳地点点头,“这几天,我大致了解过辛女士从事过的工作。对辛女士在工作上的态度也很认可,只是——这件事,辛女士是否了解清楚了呢?它可能会伴随着一定的危险——当然了,”祁伟业十指交握,谨慎地思量着措辞,“如果决定下来,我会尽我的力量保证辛女士的安全,包括辛女士的家人和朋友。”
“了解清楚了!”辛悦忙不迭应道,余光中的丁贤,始终没有抬起双眼。辛悦说:“了解清楚了。我知道会面临什么,我会遵循老先生的意思,结合自己的方式,将这件事尽量圆满地解决。我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祁伟业道:“您有没有什么要求呢?比方说,我能帮您做到的——作为辛女士替我工作的回报。”
辛悦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感谢,老先生对科客特做的一切。”
丁贤放杯的声音,在辛悦耳边“叮当”轻微一响。辛悦又道:“如果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帮助高老先生。”话说完,辛悦如释重负地垂下头。
祁伟业笑笑道:“没问题。”又扭头问:“卡洛尔?”
丁贤转了转指上的戒,“辛悦小姐,从我的下属到……女朋友,我想,她的能力,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我的意见,可能带有一定主观性,只供参考。”
辛悦横眉冷晲着丁贤,丁贤道:“她聪明、刻苦、坚韧、细致,应变能力也很好……各方面来说,都是一块好料子……只是,”丁贤的视线坦然望向辛悦,一句一顿道:“为人情绪化,冲动专断,傲慢,不受约束,过于看重细节欠大局观,责任感——有限。”
一句一句,都像石块,狠狠砸在辛悦脸上。然而,这才是丁贤,这才是真正的丁贤。不是爱人,不是朋友,是作为一个上位者存在的旁观者。她的评判,前所未有地令辛悦难堪,愤怒;因为每一句都正中辛悦要害。
辛悦双目通红,颤抖着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就是因为我不听你的话,就是因为我不依你!你就这么贬损我!你呢!你的缺点呢!你的阴暗、算计、狡诈、漠然、自我,自私自利呢!!”
丁贤轻轻抬了抬眉,“凭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就说明了你为人情绪化;凭我给安排了那么多事,你都毫不察觉,毫无警惕,就可以看出你,傲慢自负;凭你对我的反唇相讥就能判断出你欠缺大局观;凭你一再枉顾社会规范,铤而走险,就能看出你不受约束;凭你所作所为的出发点,针对的是个人,而非事情,就能判断出,你,责任感有限。其他都还好,你不受约束,恐怕会对祁先生的事业造成影响。在此,我建议,慎重考量你能否担起主持吉科布大局的责任。”
辛悦一动不动看着丁贤,综合着那样复杂含义的一个个体。美、冷漠、居高临下。让她暗暗痴迷的同时心生憎恶;不能抑制止却又无法继续。
丁贤欣赏她什么?丁贤爱她什么?在丁贤的眼里,她平庸至极,稚嫩至极,愚蠢至极。以为摆脱了通达,丁贤就只有一个爱人的身份。原来高低之差,与在不在位,竟无干系。
辛悦抬起下巴,“祁先生,我不认同丁女士的意见。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辛悦把目光接上丁贤的,“也证明给丁女士看。”
长风轻送,像一帘轻纱罩在丁贤面前,隔断了丁贤所有的表达。这就是祁伟业要的效果,从二人的反应态度择优而取。丁贤何必这样,大可以任由别人海阔天空,她拥有的不多,付出、失去,节节败退。随心所欲,即为奢侈。
……
这个夜,高玟在乘往梅林肯的飞机上不能入睡。她嘱咐丁贤的事,丁贤能做到吗?她们爱着同一个人,她们统一不认可那个人,说她们分裂也罢,虚伪也好,只有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她们,达成目的,才是唯一的胜利。辛悦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真相。高玟拾毯披在肩上,如果辛悦恨她,也像恨丁贤那样——
高玟咬着手指,不能告诉辛悦,不能让辛悦知道,不能承认,是自己通知丁贤去见祁伟业。可她不说,丁贤难道也不说吗?无论如何,她不能承认。辛悦喜欢被崇拜,喜欢掌控主导权,她是知道的,她怎么能去明知故犯?高玟受够了,不想疼了,放谁,谁也受不了。她也不是狠不下心的人,却一再束手等在一旁,尊重自己,尊重情感……这样一点也不快乐,只要她悄然,就能停在这人的怀里,等时间令这人慢慢忘记,下一个住进她心里的,一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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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剧情1:由于本文涉及政商领域的一些法律漏洞,因此部分有可能有负面导向意义的敏感细节,没有明写,此处梳理一下,懂的自然就知道了。不懂的不影响剧情。
高修案过程:【明线】高修文琅涉嫌犯罪被冻结财产——【明线】高修可能被起诉40年保释金很高(被政治插手陷害)——【明线】夏港恒通银行康孟义帮忙取保候审(康的身份背景交代【暗线】扣押地夏港,【暗线】文琅与梅林肯的引渡条约)——辛悦提及被天野唯骗入梅(辛悦一句话包含:【暗线】夏港和梅林肯的引渡条约【暗线】高修被天野唯骗入梅,起诉未被核实,即未被控告返回中国夏港,其后被梅引渡【暗线】)——【明线】被传召回梅受审(高玟独自回国【暗线】高修在梅被限制离境)
注伏笔2:灰色郁金香的梗,在这里诠释了。看懂了请举手。
看烟火看久了,会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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