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宝转过脸，“去哪儿应酬了？这么晚……我等你半天了。”说着就去厨房拿吃的。

辛悦没有食欲，却仍然陪着魏嘉宝坐下，试了一勺碗里的汤，唔一声赞叹：“宝儿的手艺快赶上——”

魏嘉宝问：“赶上谁？”

辛悦说：“你画什么呢？”

“礼物，画的名字叫礼物。”

辛悦喝着汤，“想过圣诞了？想要什么？”

“不是。你认为，圣诞老人代表什么？”

“安详，富足，给予？”

魏嘉宝支着腮，若有所思说：“代表贫穷。”

辛悦疑惑笑道：“很有意思，为什么？”

“我今天回看咱们上年圣诞在梅林肯拍的照片。一个老头子，穿着圣诞服，穿梭在富人群里，为他们发礼物。”

辛悦不语瞧着魏嘉宝，魏嘉宝说：“这些‘圣诞老人’都是为生活所迫的穷人。富人的礼物，来自穷人。像洼泊就是梅林肯的圣诞老人。有钱人的财富是榨取别人的生命所得。”

“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感慨了……”辛悦笑着为魏嘉宝夹菜。

魏嘉宝淡淡地说：“可能因为……才发现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辛悦有些明白魏嘉宝心理转变的缘故了，拍拍魏嘉宝的手道：“坏人总不会有好结果的。”

魏嘉宝咬着筷子，若有所思看着辛悦，片刻笑问：“辛悦，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就要有工资了。”

辛悦想了想说：“要是……你能带一个朋友请我吃顿饭？无论男女……”

魏嘉宝没好气说着“无聊”，草草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

第二天，辛悦正在会议室开会，敲门声打断了会议，全体成员静静看着前台梵妮趴在门边说：“辛经理，李主管找您。说是挺急的。您看……”

辛悦握着笔，思量来者不善，只是对方丝毫不预备给她留面子，她也就没必要给对方台阶下。一抬下巴道：“你让他向通达落实一下，我应该优先销售工作，还是执行西区主管对南区的行政指令。”

梵妮来的时间虽不久，人却十分懂得察言观色，辛悦这类甚少对人疾言厉色的老板，一旦动怒就是底线，试探就是愚蠢。利落干脆应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会议开到将近10点40，基本敲定了阿德公司的在本季度的单子，辛悦正吩咐雪莉让李孟进办公室谈。李孟夺门而入，道：“joy，你是叫joy吧，你有什么问题？我向郭乐康落实的调查报告，你凭什么给扣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单子，后续就是十个阿德也不能比！你一个南区经理，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辛悦坐在椅上没动，对雪莉使了一个眼色，雪莉闭门出了会议室。

“李主管，到现在为止，你对我居然还是陌生，让我失望之余，不得不怀疑，你对通达的核心精神缺乏深入的理解。我会在稍后给hr那边的方姐反馈这个问题，加强整个西区对通达文化的深入理解。时间可能安排在每天下班或者周末，麻烦您届时给所有成员起到积极学习的带头作用。”

本是借态度给这女人一个下马威，不料被反将一军，气得李孟一拍桌子道：“你玩什么把戏？我时间很贵，如果你不清楚，多看看业绩报表上面数字，别跟我玩这种有的没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辛悦从座椅站起来，平视对手的男人。

李孟闻言一怔。

辛悦轻轻笑了笑，“李经理有所不知，时代发展，政策变了，南区的调查报告，精准度已经不足以作为参考。我要对您负责，归根究底是对通达负责。或者您可以花时间，再准备一份。或者，给我们时间……但是南区这边，虽说都是小案子，但加起来，也不能以西区优先。所以……时间方面我不能保证。”

李孟强自镇定了一番心神，说：“我想起来了。辛悦是吧。我们以前好像是有过交集的……丁贤丁总那会儿……”

但见辛悦面上没有表情，李孟抬臂将西装摆往腰后一扫，叉腰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和丁总还有没有交集，但是，我和她还有沟通。包括这次这个案子，可能你不知道，都是丁总给我的资讯，如果你……跟丁总——，于公于私都应该积极配合我才是。”

“丁贤？……就是那个……从通达带了一批人走的那个cmo丁贤吗？”

李孟听见这番说辞，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禁为自己借助这两人关系为事件做润滑的莽撞行为暗悔冲动。

辛悦说：“李主管，你这番说辞真令我感到震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您未来的职业发展。”

李孟心头猛火乱窜，却不得不按捺，道：“辛经理，我们是故人了，完全没有必要弄得这样剑拔弩张，对不对？没有错，我这个人，是风风火火了一点，太直爽了，和那些肚子里曲里拐弯的人不同。辛经理是什么意思？咱们不妨开诚布公谈谈……”

辛悦诚然有打算，但时机还不成熟，现在坦白无疑暴露弱点，因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呢？我给通达打工，就要为通达着想。只要不是损害通达的利益，我都积极配合。李经理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了，职能范围内，我会尽快配合您的工作，如果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还有一堆工作在等我处理。”

辛悦从会议室出来，雪莉连忙上前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辛悦，道：“快下去吧，下面的管理例会就等你了……”

辛悦琢磨着心里的事，一心二用，模模糊糊反问：“怎么就等我？”

雪莉说：“不然呢！郭乐康虽说是你上司，你是谁点的，葛斯！他也知道压不住你。郑朝闻不管事儿，赵成城就是个摆设，一伙子人都是势利眼，有时候饭局都不叫她……现在凡兰通达实际一盘散沙，这一年你的能力都看着呢，都说法国安能这个单子过后，你要怎样怎样，这不，还不争先恐后先做点儿样子出来！”

辛悦轻笑，“我还能怎样，能当副总？也太机警了一些。”

雪莉见辛悦言语间有不屑，知道辛悦不喜欢这类见风使舵的人物。便道：“赵总再不济，我们也不能少了尊重，做人还是不能没有本分。”

……

丁贤把瓶子里的干花换下来，为新换的花修剪枝叶。

玫瓌在院子和查娅弹吉他唱歌，冼忧架腿在窗户对着光研究手上的树叶。

电话免提，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分外清晰，李孟说：“丁总，我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现在的意思，看样子是准备截胡了安能这单！我现在哪里还来得及？派去两个专员，给她策反了，一去不回！”

冼忧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丁贤回过头，冼忧打起一个“抱歉，我闭嘴的手势。”

李孟仿佛也听见了屋内的动静，问：“丁总，你在吧……”

丁贤将修剪好的花朵插入水瓶，“嗯，我在听。”

“现在怎么办？”李孟问。

丁贤道：“你要听我的意见？”

“当然了，丁总一直是我的人生导师！”

丁贤柔声笑道：“那么夸张。要我说，既然如此，你大气些，放弃了吧。勉强拿回来，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搞清楚状况。辛悦的背后是裴瑞德，要是动用上面的力量插手这件事，就会令到裴瑞德知道谁在支持你。毕竟，裴瑞德大权在握，以咱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他抗衡。到时候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才真正是因小失大。”

“40亿欧，卡洛尔！”

丁贤呵呵笑道：“眼光放远点，小伙子。你想想，她拿下也要付出代价，以南区内讧西区，对她名声也不好……”

“我就是——不甘心，我来通达这么久，还没吃过这种亏！小丫头片子！”

“那你就得警惕了，她可不是一般的黄毛小丫头。”

李孟挂了电话，冼忧道：“唉，你老相好现在出息了啊，她是想当凡兰通达的总裁？”

丁贤沉思半晌，道：“不知道。”

冼忧摸出手机，划了片刻，说：“看！我说吧！还不是让我猜中了！你看！”

丁贤偏过头，从冼忧递来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一张照片——两个人对坐在车里，或者说，是高玟坐在辛悦腿上，头放在辛悦肩膀，辛悦的手，爱怜地托着高玟的头。丁贤紧紧抿着嘴，冼忧用夸张的凡兰语读：“koct揸fit人vstonda joy san！？高氏长千金，深夜密会同□□人！高易关系宣告结束？！”

花茎被拦腰剪断了一大截，丁贤将它扔进瓶中。冼忧说：“我走眼了，走眼了。还说她不行，结果是个高手！要跟高家大小姐平起平坐，怎么也得是个高层级别的人物吧……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自从梅林肯过后，丁贤也曾留意，高玟和辛悦失去了联系，可眼下……丁贤丢下花，从口袋里掏烟，摸到软皮夹的一瞬倏地定住了神，徐徐掏出了取烟的手，接过了冼忧的手机。

像有一道热流从目光流进心里，刚开始只是温暖，渐渐在身体内沸腾起来，丁贤退靠在桌面——

辛悦上次来吉科布，是来找她的……辛悦还是……没变。

冼忧招手在丁贤面前晃，“受刺激了？不至于吧……还没翻篇儿呢？”

丁贤转过身，面对着窗，滚烫的东西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她要来找我——”

“哈？”冼忧费力把这话上下联系上了，道：“从何说起啊？你怕不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丁贤说：“她找高玟是为了让科客特给她做幌子！她要立功，她要和裴瑞德提要求，她要来吉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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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贤怎么看出来了呢，其实有提示的，有兴趣的猜猜。下章揭晓。

给我投这那，灌溉的读者，谢谢。长评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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