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师很是得意,在身上比画了一圈,笑眯眯道:“我也这么认为。”
顿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再问:“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件吗?”
他一脸不赞同地瞪了我一眼:“燕非,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就见不得人家半分好呢?”
天光这么好,为什么我觉着云层翻涌,闷雷滚动,轰然击得我头晕眼花。是时代变得太快,我落伍了?
一直到傍晚,巫师师焚香沐浴,然后穿上那件十分有“气质”的衣裳在大伙面前晃来晃去,我依然有些发晕的感觉。我原以为自个儿眼光不好,直到大家小声议论,这才明白“英雄所见略同”是什么意思,小妖们都觉着巫师师那套彩色斑马衣裳,很具划时代意义。
就这儿,巫师师还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分不是,谁一说他衣裳难看,他立马和人急。
他欢喜的姑娘叫什么,大伙都不知道。不过巫师师的眼光那么与众不同,大伙儿为数不多的好奇纷纷发酵,冒出一个个沸腾的小泡泡,互相撺掇着晚上去听壁脚,谁都好奇巫师师的心上人如何国色天香。
这样没品的事儿,我自不愿干。
我不该低估小妖们的情商,我不愿干的事儿,也没人愿干。
于是,这天傍晚,石院中骰子“哗啦啦”连成一片脆响,流碧站在一块青石前,五指抓黑色的牛皮骰盅,手腕在空中翻动,发出一阵节奏错落的敲击声。
“哗——”
随着骰盅敲落石桌面上,一声脆响,众人面色纷纷认真起来。流碧抬眸,目光灼灼扫过众人,意气风发道:“烦琐的咱们也不玩了,就来猜点数,输的那个,今晚跟着巫师师,他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明儿个和大伙儿说乐子。”
彻歌毫不犹豫推了推我,大气道:“燕非,别小瞧男人的友谊,咱们只是去瞅瞅未来弟妹的模样,又不是夺他妻子,师师没那么小气!”
“快点快点,甭浪费时间了,小心误了时辰!”
就这样,骰子在骰盅中敲击着盅壁,发出一片片“哗啦啦”的声音,一个个年轻的声音大笑大叫着,玩到兴起,一波波声浪蜂拥澎湃,几乎要掀了屋顶,冲上九霄,引得路过的小仙婢们一个个侧目——
“瞧,石院闹腾成啥样了,公子就是心软,否则合当定个规矩,好好治治这些小妖!”
“可不是嘛,看着就闹心!”
自从醒来以后,我听觉非常敏锐,如今她们在院门口路过的对话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浮上一分轻笑。
苏慕水是个心软的主儿吗,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也不知玩了多久,我拍案而起。眼前一张张阳光明媚的笑脸,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燕非,你又输了,愿赌服输,咱们可是陪了你十三局了,再不能放水了,巫师师马上都要睡醒了,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我狐疑望去,心裏还是有些挣扎,侥幸发问:“你们确定这骰子没注水银?”
他们随手抓一个,一眼白过来,狠狠道:“不信你咬咬,自个儿赌术臭,可怨不得咱们!”
木已成舟,挣扎无用。我打起精神,艰难地和大伙儿打商量:“可不可以彻歌去?”
“燕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最近不知和谁学的坏习惯,一以这样的句式开头,就意味着连绵不绝的训话,那训话内容五花八门,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走的,从看得见的、到看不见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直说得我几欲抓狂,人家这还是刚起了个头。
一听他说这话,我就感觉五千只苍蝇“嗡嗡嗡”地把我包围,连忙一锤定音,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刚才真的是太不对了,不就是跟踪嘛,这些小事儿,你们看着就好,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大伙儿乐了,我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