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猫猫就像告诉过庸医的那样,去替玉莺的孙女看诊。(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猫猫这人就是不会记专有名词。不过反正也没出过问题,应该无所谓吧。她就像平常那样和李白与雀一同前往。另外——「啊,请别顾虑我。」不知为何玉莺的三男虎狼也跟来了。「只是偶尔也想探望一下家姊与舍甥女,便跟来了。」「您不用去当差吗?」(你不是自己说过很荣幸能伺候月君吗?)猫猫没把心思写在脸上,如此问道。「请放心,我同时也是来办差的。我想去问问家父以往处理的事务细项。」「找令姊商量?」猫猫偏头不解,她看那位长女不像是有在做事。「不,是找家母。家母嫌本宅骚动不安,现在跟家姊一起住。」原来是传闻中的母亲。(也就是说虽然已经不再公开露面,但继续在背后帮玉莺的忙。)若是如此,向母亲请教政务细项就不奇怪了。在大门口,可以看到动过手术的女童与她的母亲,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那就是虎狼的母亲吗?)猫猫来访过数次,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母亲也许是在等虎狼,而不是猫猫等人。(姑且先叫她虎娘亲吧。)猫猫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做介绍,总之也不可能常常见面,她懒得去记名字。依此类推,姊姊就叫虎姊吧。不愧是母女,虎姊长得跟虎娘亲很像,不过虎娘亲比较属于让人想呵护的美女。可以想像年轻时一定命带桃花。「母亲、姊姊,一阵子未见了。」虎狼深深低头致意。「一阵子没看到你了。」虎娘亲回答虎狼之后看看猫猫等人,慢慢低头致意。她和虎姊是母女所以相貌神似,但气质温婉,眼神娴静。跟女儿不同,略微低垂的眼角散发出独特的妩媚韵味。「虎狼,有客人在,寒暄意思到了就好。真是抱歉,我这犬子就是不够机灵。」看来虎狼的谦卑态度是承袭自母亲。稳重的嗓音传进耳里。「没有的事,请别介意。不说这些了,可否让我看看患者的伤痕?」猫猫望向孙女。「好,小红就拜托您了。」孙女小红点头行礼。小红应该是小名,但猫猫不记得她的全名。不像之前染成黑色,如今发色明亮多了,长度也剪齐了。发根是接近金色的茶色,发梢则是黑的,看起来就像沾了墨汁的笔尖。「那么稍后再会。」虎狼与虎娘亲一起去处理其他事情了。猫猫等人走进平时看诊的房间。说是看诊,其实也没要做什么。就是观察伤疤,最后再涂上软膏尽可能消除疤痕。房间里没有佣人。虽然伤疤不显眼,但大概还是不想把腹部动手术的事张扬出去吧。只要在长大成人之前伤疤能消失得差不多,就算万幸了。「看诊就到今天为止。需要软膏的话可以来找我拿,或者用市面上的成药也行。」「谢谢医佐。」虎姊深深低头致谢。没其他事好做了,不过茶几上准备了茶水与点心。雀眼睛一亮,说:「咱们吃了再走吧。」「反正虎狼小哥也还没来,就再待一下吧?」「我觉得没必要跟虎狼少爷一起回去吧。」没必要像一些麻烦啰嗦的年轻姑娘那样,去哪都要成群结队的。况且有李白保护她们,不需要再多个男人。「猫猫姑娘是存心不让挨饿的雀姊吃这些令人垂涎的点心了?」「你就吃吧,雀姊。」「好耶——真不愧是猫猫姑娘,好想亲你一下。」猫猫推开嘴巴噘得像章鱼的雀。「你好坏喔~」「是是是。」猫猫把奶茶端到雀的面前。雀马上把蜂蜜加进奶茶里搅拌,烘焙点心塞得满嘴。曲奇饼里揉入了葡萄干以及核桃,有股浓郁的酥香。里头可能含有胚芽让颜色不太好看,但营养丰富。现在正缺食材,能有这样的点心已经够奢侈了。猫猫也浅尝一点。李白则是由于正在担任护卫,只能盯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点心。虽说是任务在身,但还是让猫猫有些同情。「抱歉,请问一下。」猫猫向虎姊说道。「医佐请说。」「能否让我带几块烘焙点心回去跟大家分享?」她想带一点给庸医吃。猫猫觉得这样要求有些厚脸皮,但虎姊浅浅一笑后点头了。不像初次遇见时给人易怒易惧的印象,现在变得温和稳重多了。「好,我这就去准备。」虎姊正要离开房间时,小红拉拉她的衣袖。「我去拿。」小红有些喜孜孜地离开房间。她也一样,似乎比以前开朗多了。「……」雀一边大嚼点心,一边笑咪咪地看着母女的互动,或许是心里希望她们多给些糕点当伴手礼吧。「对了,听说夫人目前是住在这儿。」猫猫没话题不会找话讲,但这次正好有话可以聊,就试着提了一下。为了谢谢人家赠送点心,她想尽量表现得友善一些。「是。家母嫌本宅太多是非,就到这儿来住了。不过也是因为她担心小红。」虎姊说到亲娘来到家里,神情竟显得有点忧郁。(母女处得不好吗?)猫猫正作如此想时,听见外头传来「呀!」一声。虎姊急忙跑出房间。猫猫等人也随后追上。声音是小红发出的,她在宅第的园子里被人扯着头发。至于说到是谁——(是那个骄顽的小鬼吗?)叫玉什么的坏小孩正在扯小红的头发。坏小孩的褓姆也在场,但没上前阻止,只是紧张担心地在一旁看着。「玉隼!你这是在做什么!」虎姊急忙岔入小红与坏小孩玉隼之间,瞪着侄子不让他伤害女儿。玉隼只顾着弄掉缠在手指上的小红头发。「做什么?我只是想帮她那头脏兮兮的头发想想办法而已。」玉隼大模大样地讲得毫不心虚,左手拿着泥团。小红的头发也沾满了泥巴。「我才不脏。」小红泪汪汪地轻声说了。虎姊虽然出面保护女儿,但神情略显尴尬。「小红没有哪里脏,她是你的表妹。」「表妹?可是,这家伙的头发跟异国人一样。」「这只是凑巧。西都不是也有很多人发色明亮吗?」虎姊对不满十岁的侄子讲话很客气,但看得出来她在按捺脾气。「可是,以前姑母看到异国人不是也会丢石头吗?我听父亲说过。」玉隼一脸嫌恶。小红盯着母亲的脸看。虎姊的神情变得更加尴尬。(啊——)猫猫看出来了,她这是心虚。玉隼现在的这些行为,虎姊以前都做过。(过去的事改变不了,所以才会觉得更内疚。)「赏你的!」玉隼趁机高举手里的泥团想丢过去。「好了好了,别再捣蛋了~」泥团没有离开玉隼的手,而是连同拳头一起收进了雀的手掌心。(什么时候……?)雀一瞬间就移动到了玉隼的背后。「喂!你干什么!」「你要知道,水在西都是很珍贵的~用这种东西弄得脏兮兮的,洗起来多辛苦呀?」雀面带笑容,把泥团连同玉隼的手掌一起捏扁。玉隼可能是被捏痛了,雀一松手就龇牙咧嘴地摩娑左手。「喂,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玉隼眼里闪着泪光,对雀兴师问罪。「知道,你是玉袁国丈的曾孙、玉莺老爷的孙子、鸱枭少爷的长子玉隼少爷。」「既然知道——」「但是——!」雀打断玉隼的声音,开始说道。「常言道,头发可是女人的生命。好吧,其实雀姊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但你这么做是肯定没有姑娘喜欢的。」雀看看被扯头发的小红。小红眼里堆满了泪水,躲在母亲背后吸鼻子。李白作为护卫不会离开猫猫她们身边,但似乎也无意插手,只是远远旁观。大概这对李白来说只是小孩子打闹吧。猫猫也是,既然雀已经要管这闲事,她就不想再仗势欺人逼问小孩。只是这事让她更确定玉隼是个不懂得反省的死小孩。「嗄?我才懒得管这家伙的头发怎样。更何况这家伙不久之前还在染头发耶,她一定是异国人,一定是异国人的调换儿要来害我们家族。」「调换儿?」猫猫偏头不解。她本来不想插嘴,但没听过这个词汇,不假思索就问出口了。「所谓的调换儿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