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一行人按照原定计画,出发前往下一个城镇。很快地她就明白了土匪横行的理由。这个地区比起其他地方有着较多绿意,聚树成林。路途会穿过林子的话,对土匪来说必定很好埋伏。「虽然乍看之下像是只有草原与沙漠,其实戌西州也是有森林的。」女镖师一面让大家观赏窗外景观一面说。不只是为了猫猫,这么做似乎也是为了让孩子们不会无聊。让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坐马车移动是委屈了点。不过,女镖师叠起了几块粗草席再铺上褥子,减轻马车的颠簸,使孩子随时可以睡下。多亏于此,猫猫也才没把屁股给坐痛。「是因为靠近高地吗?」「正是。在高地下的雨或雪会变成涌泉从地下冒出。它成了孕育森林的水源,让人们可以定居在此。」「当地人不会砍伐森林吗?」猫猫感到不解。子北州正是因为拥有许多上好的木材,使得山林变成了秃山,朝廷甚至日后下令禁止砍伐。「这儿能用作屋舍营造的木材并不多见。大多都是用来采收树果,或者是作为防风林之用。」「那不就跟寻常农村没什么两样了?」猫猫实话实说。这段话对小红来说或许有点难,她做出分不清是歪头还是点头的动作。玉隼更是好像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在粗草席上躺成了大字形。「既然能成为商路,我以为除了位置方便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姑娘所问的原因是这个。」女镖师放下一本书。是用旧了的宗教经典。「下一个城镇里有教堂。」猫猫心想原来如此,这才恍然大悟。猫猫不懂那些宗教什么的。猫猫是个比较就事论事的人,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事物。她认为神仙什么的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但是,她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叫别人别去信神。一个人心灵如果没有依靠,就会需要个支柱,有时可能会由神佛塑像扮演此一角色。事实上,宗教在烟花巷也曾帮助过人。有几名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娼妓,相信死后可以前往安乐国度而咽下最后一口气。猫猫记得她们明明死得饱受折磨,死时的面容却带有几分安详。(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就无妨。)想去拜什么神仙妖怪的就去拜吧。猫猫是这么想的,但也有一些人企图利用这些神明做坏事。而且也有人上当。神明就跟药一样,弄错用法用量会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这就是猫猫对宗教的观念。一行人时时刻刻提防土匪来袭,不过一路上都很平安。「好像就快到了。」可以看到林子的另一头有屋顶。那楼房少说也不只三层楼。「那就是教堂吗?」「是的。」女镖师对车夫说了些话。马车随即停了下来。「好像……还没到?」小红显得很不可思议地说了。已经看见城镇了,但还没到,马车就停了下来。「我先到镇上看看,请各位在马车内等候。」「要不要紧?」猫猫不放心地问女镖师。「我会留两名护卫守着马车。」(我问的不是这个。)女镖师是这方面的行家,猫猫一个外行人担心她的安全或许反而冒犯了。「若是镇上安全我就会回来,请各位先等一会儿。」「……假若您迟迟不归,我们该怎么做?」猫猫的询问让小红睁圆了眼,看着女镖师。「请勿轻率地试着营救我,尽管逃走便是了。」女镖师极其冷静,不在乎地说了。(能逃去哪儿啊?)猫猫并不擅长武打功夫,除了躲在树荫里憋住呼吸之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请两位兼任护卫的车夫救他们了。(镖师这行当真是划不来。)虽然钱收得多,但再多钱也没命来得重。作为护卫有很大一部分是靠信用吃饭,因此一旦接下委托就必须卖命。猫猫为了让自己镇静下来,打开女镖师买给她的那袋生药。她把其中几样用布包成几小包以便使用,像平常那样藏进怀里。里头还有她从西都带上的生药。她还带来了会让人病酒的干蕈菇。等回到西都后,可要拿这蕈菇当下酒菜喝一杯。小红这数日来,已经明白到猫猫在处理生药时是完全不会理她的。她露出拿猫猫没辙的眼神,自己开始用小石子玩起了弹子儿。玉隼跑来妨碍,但没有之前那么顽皮,所以不予理会。猫猫可不想对孩子保护过度。不久,就听见轻敲马车的咚咚声。「怎么了?」猫猫从篷布缝隙探头出来。「失礼了。」来者是其中一位护卫,是个四十岁上下、满脸胡碴的男子。神态和气可亲,而且好像有女儿,所以对小红特别关心。另一位车夫很年轻,与这名男子正好相反,给人沉默寡言的印象。这位车夫会陪玉隼玩斗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觉得你们应该会喜欢。」护卫大叔这么说,随手丢了几颗松球进来。「松球!」小红两眼发亮。「海松子!」猫猫也两眼发亮。「那什么啊?」只有玉隼显得不感兴趣。「就掉在这附近地上吗?」猫猫问得比两个孩子还激动,让护卫大叔有些退缩。「是、是啊。旁边就有一棵大松树。」「我可以去捡吗?」「呃……只要不离开我身边的话。」「太好了!」猫猫跳下马车,小红也跟着猫猫。两人卯起来不断地捡拾松球。差不多捡了两刻钟吧。松球的残骸在猫猫周围堆成了小山。她对松球没兴趣,但对里头的种仁很有兴趣。松实,在生药称为海松子、松子仁等,是一种富含油脂、营养丰富的果实。稍微炒过食用,微甘味美。(虽然缺点是果实太小了很难挖。)但只要是生药,这点劳力对猫猫来说不算什么。小红把松球捡来,猫猫一个劲地剥掉松球的果鳞。小红似乎捡得很开心,但才刚捡到一堆就被猫猫拿去拆解,让她露出些微不满的表情,只有看到形状漂亮的大松球觉得喜欢,才会揣进自己怀里。护卫大叔待在猫猫她们身边,另一位车夫在马车上吃饭。玉隼似乎在马车里睡着了,护卫偶尔会从外头看看。猫猫正准备从剥下的果鳞挖出胚乳时,护卫大叔拽了拽她的衣袖。「抱歉。」护卫大叔抱着小红。「怎么了?」「……」护卫大叔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马车。有人往马车这儿走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人家派我过来,叫你们过去。」「是吗?知道了。」另一位年轻护卫下了车夫座。动作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就在下个瞬间,年轻护卫挥刀砍向来叫人的男子,一刀就割断了对方的喉咙。「!」猫猫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旁的大叔已经捂住了小红的眼睛与嘴巴。「到林子里去。」大叔横抱着小红飞奔而出,年轻护卫也到马车去抱起正在睡觉的玉隼带过来。玉隼的嘴里被塞了布,以免他咬到舌头或是大叫。可能是出于行当性质,做起这些动作很熟练。(我懂了。)猫猫想到护卫砍杀现身的信使的理由了。女镖师说过:『若是镇上安全我就会回来,请各位先等一会儿。』结果来的不是女镖师而是信使,意思就是出事了。猫猫冷汗直流,只能跟着大叔走了。猫猫一行人在林子里逃命,半路上每次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就得躲起来。若是追兵人数少,便由两位护卫打倒。但是,也不知道撑得了多久。「痛死了。」年轻的那位护卫手臂受伤了,是在跟追兵搏斗之际被砍伤的。猫猫替他涂上随身携带的止血生药,缠上白布条。尽管神经没受损,但动作可能会变钝。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追兵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一直逃跑有完没完。猫猫一行人逃跑起来很吃亏。虽说有两位护卫跟着,但同样也带着两个孩子。他们必须抱着孩子逃跑,一次又一次险些被追兵追上。玉隼泪眼汪汪的没跟上状况。只是,塞在嘴里的布最好还是别拿掉。要是他闹起来被捉住就糟了。小红很安静,却吓得浑身发抖,呼吸也很急促,体力也已经濒临极限。(这下走投无路了。)就连猫猫一个外行人都这么想了,两位护卫应该也心知肚明。「你们几个。」大叔神色凝重地对猫猫说话。「追兵人数太多了。坦白讲,这差事再做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