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爱情的种子还没发芽,便已枯萎在深深的怀疑之土下。</small>
<p/><h3 class="center">05</h3>
没有太特别的开场白,没有太特殊的见面礼,洛琪远就带着一份早餐出现在简单家门口,接她一起去学校上课。
步入校门前,简单的心还忐忑不安着,担心会有自己无法预料的情况发生,但一切却是那么的平静,就像以往每个普通的清晨一般。
“上午最后一节在那间教室?”分开前,洛琪远问。
“阶梯教室302。”
“好的,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吃午饭。”洛琪远很自然地擦去简单嘴角的面包屑,“从今天开始,我会陪你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午饭,晚饭,一起打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看电影。”
“哦。”
“怎么,不高兴啊?”
“不是,不是。”简单急忙摇头,她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是就好。我呢,会努力做个让你无法挑剔的男朋友。你呢,就要尽快适应两个人的生活,我们的恋情要尽快进入状态。”
“我会努力的。”简单下定决心地说。
洛琪远笑了笑,用手抚平简单蹙起的眉头,“你看,就是你这样的表情,才让我有种我们还不是恋人的感觉。不要对我这么恭顺,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学长,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撒娇,更可以害羞。”
是啊,他已经不是她暗恋的学长,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去爱的人,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的心还是无法彻底打开?
“好了,进教室吧。要想我哦。”
和洛琪远分开后的简单,在二楼意外遇见了顾承风。
她本想让自己表现自然地走过,却在两人擦肩时被他突然拉住胳膊,强行带到了二楼的空教室里。
他将她甩在墙上,一下子靠过来,用双臂将她圈在原地不能动。
他的眼底本蕴藏着一股疯狂的怒意,却在和她的眼睛对视后,顿时烟消云散。
他的瞳孔很黑很黑,专注的视线让简单进退不得。
她一脸惊慌地望着他,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心脏剧烈收缩,最惨的是她想到昨晚他救她的事情,一种极其别扭的不自在让她竟没有看他的勇气。
在她低头垂眸的瞬间,他终于开口说:“不是我。”
简单莫名地重新抬起头。
“报复你和洛琪远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向天野。你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她没想过,这就是他要跟她说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要相信他吗?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做的,都最好别被我抓到。”
简单推开面前的顾承风,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跳,“我要上课去了。”
“简单!”顾承风拉住她,“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你要自己小心一点。”
为是否要说这番话,他已经纠结了整整一晚。但一想到玻璃房那晚,他救起被冻僵的她时内心的那种慌乱和不安,最后还是决定丢弃那该死的男人尊严,不怕被嘲笑地来找她说个清楚。
简单的心被他这句关切的话触动,在看到他抓着她的那只手缠着厚厚纱布后,一直伪装起来的冷漠和疏离瞬间瓦解,终于顺从自己的心意说:“我会的。昨天的事是我太冲动,谢谢你救了我。”
简单的道歉和感谢让顾承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直阴郁愁苦的脸瞬间被欢喜的表情替代。
气氛正好时,推门而入的同学莫名地看着他们俩,像是抓到了在教室幽会的小情人般。
简单的脸倏地一下红了,甩开顾承风就逃也似地离开。
简单啊简单,你是猪吗?干嘛要跑啊?干嘛还要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一个混蛋说谢谢啊?他昨晚不还强吻了你,还要把照片发给媒体吗?你怎么就凭他两三句话就原谅了他,还跟他化干戈为玉帛了?
还有啊,那混蛋干嘛要笑得那么无害,那么开心啊?
我不过就是说了声谢谢嘛,至于笑成一朵花吗?以为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啊!
切!
简单在纸上不停画着圈圈。
今天是她和洛琪远正式交往的第一天欸,他就突然跑出来捣乱!要是她和顾承风在教室单独见面的事情被洛琪远知道了怎么办?他不会误会了吧?
要不要坦白呢?
“想什么呢?”洛琪远捏了下简单的鼻尖,将她游离的神智拉扯回来。
“没想什么。”简单抬头一看,两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喧闹的餐厅人来人往,简单有种畏怯的念头。
也许是顾洛两家联手封锁消息,如今媒体只低调报道两家订婚取消的事,外界并不知道取消订婚的真正内幕,也更没有报道洛琪远在订婚礼上对别的女孩告白一事。至于昨晚顾承风拍的那张照片,也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公之于众。因此,大家目前对于这件事就是各种猜测阶段。
一整个上午,简单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有人说顾洛两人取消订婚的原因是顾承欢知道了洛琪远花心的过去史,一怒之下就甩了他;有人说,是洛琪远的前女友大闹订婚礼,所以顾承欢就甩了他;也有人说,是顾承欢发现了洛琪远玩劈腿,于是两人的订婚就黄了;还有人说,是顾承欢在美国的旧情人在订婚当天来抢人……不管现在的说法有多少种,在真相曝光前,都只是人们的一种猜测。
她和洛琪远交往的事,截止到此刻为止还不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可如果她和他现在一起去餐厅吃饭,不但会立马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更会让所有的猜测都尘埃落定。
也许从今天起,她就会成为别人眼中,抢了别人未婚夫的小三,该死的碧池吧?
洛琪远看出了简单的忧虑,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道:“一切有我!”
简单被洛琪远牵着走进餐厅,坐在一张没人的座位上。
她感觉四周有无数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耳边隐约听见同学们的各种理论。
他贴心地给简单买来饭菜,把筷子递给她说:“当我洛琪远的女朋友,就这么让你抬不起头?”
简单接过筷子后抬起头来。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我们两个开心就好。来,吃这个。”洛琪远笑着夹了一个肉丸子给简单。
虽然她努力说服自己,但一顿饭下来,她还是吃得是食不知味。
这样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一直都是最不起眼的角色,也不喜欢出风头。可从她决定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刻,这种感觉便注定会一直跟着她。
洛琪远是那种即便不声不响,即便深入简出,也会吸引别人目光的角色。
他的过去也好,他自身的条件也好,都是人们议论的话题。
“明天开始,我们还是去老地方约会吧。好久没吃你亲手做的胡萝卜丸子了,有点想念呢。”
简单的反应没逃过洛琪远的眼睛,他虽然很想让她勇敢而坦然地面对一切,但她毕竟不像历经风浪的他,一时无法适应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应该给她多一些时间,让她去适应一切。
他不想让她感觉到和他在一起是紧张不安的,这不是他要给她的恋爱。
放学后,洛琪远将简单送去炸鸡店打工,他自己就去中介那里找兼职,约定下班后他来接她。
萧明对于订婚礼那晚的事只字不提,这样的他让简单相处的很舒服。
在学校里的不安感很快被忙碌的工作替代,简单有些不想去学校上课,要天天在外打工的冲动了。
从那天后,简单就再没见过顾承风,她和洛琪远交往的事也被同学们接受。
没有人再对她指指点点,只不过大家对她的定位却是洛琪远下一个即将被淘汰的女朋友,都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被洛琪远甩了。
大家的这点期待,简单一点也不介怀,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外貌,家世还是其他方面,她都比不上顾承欢,大家会那么想,她完全能理解。
有时候,她也会像很多恋爱中的女生一样,傻傻地问洛琪远,为什么会喜欢她?喜欢她的理由是什么?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每一次,洛琪远都会捏住她的鼻子说她问的问题很无聊。
如果简单非闹着他给出一个答案,他就会说,因为她叫简单,人如其名。
最后的最后,就是简单也搞不懂,他究竟是喜欢上了她的名字,还是喜欢上了她这个人。
好在临近期末,大家忙于复习功课,对她和洛琪远的事情也渐渐淡忘。
交往第一周,两人相处的非常愉快融洽。
他们会在老地方一起吃午饭,会在午休时一起去图书馆温习,会在放学后一起打工,然后一起回家。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简单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享受在和洛琪远交往的这种平和的状态里,却偶尔也会怀疑地问自己——这样的感觉就是恋爱吗?
期末考试前一天夜晚,因为一场大雪,炸鸡店的生意异常冷清。
老板本想让简单提前下班回去复习备考,她却把休息的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七点多的时候,炸鸡店接到一个电话订餐,对方点了足够十人吃的炸鸡量,简单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后就骑着电动车去往送餐地点。
这裏是A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简单到达目的地后将电动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要打给订餐的客人让他出来取餐,可手机却忽然黑屏了?
简单轻轻地在掌心拍了拍,又把电池取下来重启,还是无法恢复正常。
自从上次在顾家被摔碎屏维修后,手机就一直时好时坏。
洛琪远曾想给她重新换一部,但她拒绝了,因此还被洛琪远表扬了一番,说他就喜欢简单这样念旧的人。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念旧才会长情。
“好吧,去碰碰运气。”简单将餐盒拎起来,打算去酒吧找找订餐的客人。
酒吧里的喧闹和嘈杂让简单难受地直皱眉头,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拎着餐盒在拥挤的酒吧里穿梭,大喊地问:“哪位客人订的炸鸡?”
刺耳的音乐声将她的声音淹没,还没找到客人就被酒吧服务员温柔地请了出去。
简单向路人借手机打给炸鸡店,让萧明打给订餐单上的客人电话,问对方的具体地址。萧明打了过去,对方让简单等一会儿,顾客会亲自去取。
“好吧,就等一会儿。”简单将餐盒重新放进车后座上的保温箱里,继续原地等待。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一个个空灵的舞者,霓虹灯下的舞姿是那么轻柔,优美。
简单的心随着雪花平静地坠落着,直到铺落在地上,白茫茫地一片。
“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简单不停对自己催眠,揉搓着冻红的双手。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感觉身上的热气一点点散去,头发上都是落雪,连眉毛上也是。
欧楠的同班同学里有不少女生喜欢下雪天,下雨天,因为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她们多愁善感的文艺细胞迸发灵感。
可简单却一点都不喜欢。
雪天打工会冷,雨天打工会脏,只有明媚的大晴天才不会让打工的人辛苦。
“怎么,还,还,没来啊?”简单已经冻得牙齿发颤了,感觉连呼出的气体都快要在空气里凝结。
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大雪却丝毫没有停下的预兆。
“能,能不能,把,把你的,手机,借,借给我?”简单又拦住一个路人,想再打给萧明确定下客人来取货的时间。
“借给你没问题,进去陪哥们喝一杯。”穿皮衣男人伸手要搂住简单。
简单后退一步,被冻僵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这裏是治安最乱的酒吧一条街,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三十六计走为上!
“对,对不起,不,借了。”简单转身就要去开电动车离开,穿皮衣的男人一把按住她的车把,剩下的两个男人则一前一后地堵住简单。
“我看你冻得嘴唇都发紫了,进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再走吧。”
简单瞪了他一眼,拿出钥匙就要去开车,可手里一空,钥匙竟被身后一个卷发男人抢走。
“别着急走嘛,进去喝一杯。”
“把钥匙还我!还我!”简单去抢钥匙,卷发男人却将钥匙丢给同伴。三个男人像逗狗一样把简单引来引去。
“钥匙还我——”被惹怒的简单朝穿皮衣的男人撞去,他没料到简单这么大力气,一不留神被撞倒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偏要你陪哥几个喝完再走!抓住她!”穿皮衣的男人命令,剩下两个同党在简单逃走前,一人架起她的一条手臂,将人拖着往酒吧里带。
“放开我!快放开我!”简单又叫又闹,可路人根本像没看见一样,没有人愿意帮她。
酒吧里的服务员看见穿皮衣的男人低头叫老板,简单的心顿时绝望了。
他们将简单带到吧台前,拿起一瓶酒就往她嘴裏强灌。
浓烈的酒精烧得简单嗓子疼,不停地咳嗽,那些人却没有放过她,将啤酒从她的头上淋了下去。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闯入简单的耳朵,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就已经打成一片混乱。
顾承风一拳揍在穿皮衣的男人脸上,打得对方鼻血直流。
卷发男人挥拳发起攻击,却被顾承风的大长腿一踢,整个人趴在地上。其他人见老板被K,蜂拥地冲上来将顾承风围在了中间。
顾承风先是快拳攻击,然后跃起一计横扫将一众小喽喽全都踢倒在地。
一个又高又壮的保镖忽然从后抓住顾承风的肩膀,趁他不备,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过肩摔。
爬起来的顾承风知道自己遇见了对手,于是对身后的简单大喊,让她快走。
简单着急地去拿吧台上的电话要报警,酒保却拔断电话线。
顾承风在实力较量不占优势后忽然改变了策略,他先是佯攻,趁对方闪避时,抬膝顶向对方的肚子,勒住对方的脖子,对他的腰腹进行一拳又一拳地猛打。
守在一旁的简单,心裏暗暗叫道,打得好,狠狠打!
她从没见过顾承风和人打架,没想到他竟然身手这么好?
事实上在她心裏,认为连她都打不过的顾承风肯定是个花架子,是个别人三两下就能将他撂倒的软趴。
穿皮衣的男人见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被人这样痛打,拿起一瓶啤酒就朝顾承风的后脑勺砸去。
“啪!”
简单感觉自己的心骤停了几秒,然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脚底直冲脑门,她抬起一张吧台椅朝穿皮衣的男人砸去,又抡起吧台椅将顾承风四周的人全都驱退,拉起他的手趁乱逃走。
“追——”
酒吧的人追了出来,原本拉着顾承风跑的简单忽然转换角色,被顾承风拉着一路狂奔。
两人跑过冷清的街道,穿过奔涌的车流,钻进无人的巷子,直到最后,他一把将她拉入到两栋楼之间的狭小缝隙里,藏在黑暗中。
“一定往那边跑了,追!”
酒吧的人离开后,一直屏住呼吸的简单才松口气,然而下一刻,从顾承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奇特的热量,却再一次让她紧张到忘了呼吸。
这裏真的很黑,即便离这么近,她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很奇怪,她能感觉到一丝笑意浮上了他的嘴角,能感觉到那微笑的热度。
紧张,紧张地快要死掉……
简单试着推开他,却被他忽然握住了手。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暖味的气息,他的呼吸缓缓地,暖暖地掠过她的手背,她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喉咙了。
“他们走了。”
她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迅速地离开那个地方。
她的脸好红好烫,一种她差点被他亲了手背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反覆闪现。
她背对着他,不敢去看他,也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此刻的窘迫和羞涩。
她不该对他有这样的反应,她喜欢的人是洛琪远,顾承风顶多是她认识的众多朋友中的普通一员。
“谢谢你今晚又救了我。再见。”简单没有回头就要离开,手却被顾承风拉住。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问,将简单转过身去。
简单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至今还记得在阶梯教室的那次,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有多亮。
“你多想了。太晚了,我要回去。”她拿开他的手,他却用另一只手抓住她。
“不要走。”
“哈哈,”她干笑两声,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说:“我还要快点回店里,马上就打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见。”
她再次甩开他的手,逃也似地掉头就走。
“啊!”
身后传来顾承风的一阵呼痛声,她的脚步顿时慢下来,最终忍不住地回头去看。
顾承风跪在地上,难受地捧着自己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简单。
走吧,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
怎么能走,他可是一直救你的恩人啊,怎么能视而不见?
简单纠结不已,最后还是一咬牙地转过身,走回去。
“你怎么了?”简单走近去问,却在这时才看到顾承风的后脑勺在流血,心一紧,忙担心地蹲下去。
“手流血了。”顾承风将他的右手抬起来,展示给简单看。
这只手是不久前救简单时弄伤的,因为伤口太深,始终都没有痊愈,刚才在酒吧的一顿火拼,让伤口又开裂了。
简单的眼神在顾承风无辜的脸,和他抬起的右手之间走了几个来回,不确定地问:“你确定只有手痛吗?”
顾承风摇摇头,“全身都痛。”
“你……”简单无语地站起来,指着顾承风的后脑勺很想把他脑袋在流血的事情说出来,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在做什么?撒娇装可怜博同情?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真想踹他一脚,再揍他几拳,可他毕竟因为救她受了伤,不管他撒娇的目的是什么,她出于道义都该帮他一次。
“喂,能站起来吗?”
顾承风将手臂搭在简单的肩膀上,挂着她身上说:“这样就能走了。”
简单瞪了他一眼,抓住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扶住他的腰说:“走吧。”
“哦。”顾承风哦了声,侧过脸去藏起脸上窃喜的笑容。
他就是故意装可怜的,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懂,哪根神经错乱做出了这样低幼的举动,但只要对简单有效,结果又是他想要的,他现在觉得开心,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为了捉弄简单,他故意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简单身上,想惹她发火求饶。
简单哪是普通的女孩子?就算再多加一个顾承风,她也能全都扛起来。
“喂,你不累吗?”顾承风终于忍不住地问,他知道简单力气大,却想不到她耐力也这么强。
架着他走一条街了,她一点也不喊累,反倒让他心疼的不行。
“累了,把你丢下,行不?”简单语气生硬地说。
“不要。”顾承风将另一条手臂也搂住了简单的脖子。
“咳咳!”被勒得呼吸困难的简单用力将他的手臂拿开来,抱怨地说:“老实点,别闹了!”
“哦。”顾承风听话地松开简单,将身体的重量从简单的身上移开,只留一条手臂的重量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很久没有和她这样靠近过了,自从她和洛琪远交往后,就真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他曾很多次在校园看到过她,可每次她的身边都有那个讨人厌的洛琪远。
出于男人的尊严,他没有再去找简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调查简单屡次被人设计的事情上。
但那两件事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就算他从欧楠那里打听到简单是在给清洁公司打工时被人捉弄,他去清洁公司查到打工的地点,找去事发地时,却发现那栋房子已经空无一人?
房主大概是在事发后第二天就全家移民澳大利亚。至于房主的背景资料显示,和他顾家在生意上没有任何往来,应该不会存在存心报复栽赃的可能。可怎么就那么巧合,那些人捉弄了简单后就立马去了国外?究竟那些人是谁,他是否认识呢?
他一直想详细地问问简单,却始终没有机会。
今晚他本是陪向天野去酒吧借酒浇愁的,向天野喝得烂醉如泥。他是出来结账时,意外地看到简单,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真这么巧。
都说有了爱人忘了兄弟,这句话用在顾承风身上一点都没错,他光顾着英雄救美,早把向天野忘在了九霄云外。
他悄悄将脸靠在简单的头上,想闻闻她身上久违的味道,结果啤酒混合了汗液的味道让他恶心地皱起眉头。如果单凭气味,他一定认为自己揽着的是个酗酒的臭男人。
在他面前,简单总是表现的不像个女人,而在洛琪远面前,她却总能表现出可爱与羞涩,这样的不同和差距让他嫉火丛生。
“喂,你带我去哪?”心情不好地问。
“医院啊,你不是受伤了吗。”
“不去!”顾承风执拗地停下来。
简单被他孩子的决定气得哭笑不得,他还没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人打破了吗?
“不去医院,那去哪?送你回家?”
顾承风看了看四周后,忽然眼睛一亮,抓住简单的手将她拖进旁边的一间宾馆。
“给我你们这裏最好的房间。”帅气地拿出卡和身份证交给前台服务员。
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松开,快松开我啊!简单用力挣脱他的手,可怎么都挣不开。
顾承风贴近简单的耳根低声说:“你再这样欲拒还迎,别人就会报警了。”
她这才发现前台服务员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他们俩。
“我女朋友就是这样傲娇型,可爱吧。”顾承风捏了捏简单的脸,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房卡,拖着一脸愕然的简单走进电梯。
一进房间,简单就狠踩顾承风一脚,怒不可遏地质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跟别人乱说?为什么对我动手动脚?”
顾承风的眼睛一沉,忽然靠过去,简单喉咙一紧,不自觉地后退。
“你干嘛?别过来啊!”
简单的心裏小鹿乱跳着,脑子里想着无数个一旦他扑上来后自己如何反击的动作。
然而,当他的手臂真的伸过来时,她却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简单的反应和表情,引起他心底更深的笑意,捉弄心一起,就故意停下来,近距离地盯着她看。
他早就知道她长得一般般,身材一般般,却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竟变得顺眼了点。
此时的顾承风也不知道,简单变美是印证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老话,还是印证了那句“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当然,他不希望是后者。
简单等了许久,什么也没有等到的她怯怯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
看到顾承风一脸戏弄的表情后,又羞又恼地她大吼起来:“喂!你干嘛靠过来?!”
“我不靠过来,怎么把毛巾递给你啊!”顾承风拿起简单身后的一块毛巾,丢在她的脑袋上说:“又脏又臭的,快去洗洗啦!”
简单将毛巾拿下来,砸向顾承风,“要洗你自己洗!神经病!”
“如果你想你的好姐妹为你担心的话,大可以就这样一身狼狈地回去。”
这一次,顾承风没有阻拦她。
简单拉开门的动作停下来,犹豫片刻后转身捡起地上的浴巾走向浴室说:“你要敢进来,我就阉了你!”
“就你那豆芽菜的身材?切。”顾承风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检查手伤。
简单将门反锁后,对着浴室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
虽然她那里比叶橙小一个SIZE,但也并不是没有啊?而且按照欧楠的分析,她只是太忙于打工,太累太辛苦,那里有点营养不良,只要后期的饮食跟上,也是可以由旺仔小馒头变成发面大馒头的。
笑我豆芽菜?你见过这么健壮的豆芽菜?
简单撸起袖子,对着镜子照自己手臂上坚实的三头肌。
等简单洗完澡走出衞生间时候,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他走了?
正纳闷着,顾承风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袋子塞到简单怀里,命令道:“帮我包扎。”
简单打开袋子才发现裏面装着消毒水和纱布。
原来他刚才去药店了。
“还愣着干吗,想看我血流身亡吗?”顾承风催促着,坐在沙发上将他受伤的手举起来给简单。
简单无奈地叹了声。
这是一道很深很狰狞的伤口,从他的手背上横划过。
她有些想不通,那晚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之后没有报复她?想起开学初期的那段经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顾承风了。
“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给欧楠,告诉她们一声?”顾承风提议。
简单本想答应的,但想到自己现在和顾承风在一起,就只能说:“不用了。”
“为什么?”
“我手机没电了。”这是个事实,却也是个最烂的借口。
“我的借你。”
“要你好心。”简单拒绝接过手机。
“你是不是怕被他知道和我在一起?”顾承风问出了他的怀疑,以简单的性子她这么晚不回去,肯定会通知欧楠的。
简单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指洛琪远。
“知道又怎样,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就是你救了我,我好心留下来替你包扎伤口,这些我会都告诉他的。”
听简单把这件事说的这么轻松坦然,顾承风的心裏气得抓狂。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要你管。”简单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现在头晕吗?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我干嘛要头晕啊?!我又不是经不得风雨的小白脸。”顾承风暗有所指地说。
简单指着他的后脑勺提醒道:“你这裏在流血,你难道一点都不痛吗?”
顾承风伸手去摸,果然有血。
“你这女人,看见我脑袋流血,为什么不早说啊?!”顾承风暴跳如雷地站起来大喊。
“是你自己说除了手痛,其他地方都不痛的啊!”
“你失忆啊,我明明说的是,哪里都痛!你这个女人不但蠢,还狠心的很,看见我流血都不吭一声!是不是看到我受伤你就高兴啊!也不知道是谁几次三番地救了你,你却这样恩将仇报……”顾承风念念叨叨个没完。
简单再也听不下去地将他一下子推回到沙发上,抱住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威吓道:“闭嘴,别动!”
一肚子怒火的顾承风立马安静了。
虽然简单将他整张脸都按在她肚子上的动作很粗鲁,但她身上刚刚沐浴后的香气却让他的心一阵狂跳。
简单先用消毒水将他后脑勺上的伤口进行了仔细的消毒,并查看了伤口的深度,确定只是皮外伤后,就安心地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太过安静的房间让顾承风体内的荷尔蒙飙升的飞快,为避免出现令他尴尬,令简单反感的情况,他决定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你……”
“你……”
异口同声的两人在开口的瞬间又戛然而止,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尴尬。
“你先说。”顾承风说。
“你妹妹她最近好吗?”
那件事情后,简单就再没在学校见过顾承欢。
“自己看。”顾承风把手机拿出来,调出自己微信圈里的照片。
“这是……”简单困惑地看着照片上的顾承欢。
“几天前她刚刚上传的,现在她在迪拜认识了一个把狮子老虎当宠物养的男人,正热恋呢。”对于顾承欢这个妹妹,顾承风从来都不担心她的感情受挫。
用顾承欢的话来说,东边不亮西边亮,她是不会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片森林!所以订婚礼取消后,她就去了迪拜散心,然后就艳遇了现在的男朋友。
正因为这个,向天野才难过地借酒浇愁了好几天。
“她没事就好。”
简单的担心卸掉一个。
“那奶奶呢?她身体怎样了?”
“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只要我和顾成欢不再惹什么新的麻烦,奶奶她万事都好。”
简单的担心又卸掉一个。
“那你父亲呢?他的那个项目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
“我说,你问这个人,问那个人,是不是连我家的狗都要问问过的好不好?”顾承风烦躁地问。
“你家养狗了?”简单记得她上次去的时候,他们家还没有狗呢。
“没有!我家不养狗!”
“不养狗,你干嘛这么生气?”
“你就不能问问我的情况吗?你就不想知道我最近过的好不好?!”顾承风要被简单气死了。
“你篮球足球游泳样样都玩得风生水起,一看就知道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还用问吗?”简单小声嘟囔,“整天屁股后面追着一大群粉丝,你肯定美坏了。”
“我会那样做,还不都是……”顾承风正要把自己那样做的目的说出口,又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简单问:“你一直都有留意我?”
被说中的简单眼神有些闪躲,嘴巴上倔强地否认,“我才没那个闲工夫,是你的女粉丝,太多太强大了,我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你的事情。真烦。”
就算简单否认,顾承风的心裏还想偷吃了蜜一样甜,不管她是真的留意了他,还是从别人嘴裏知道了他的消息,她都记在心裏了不是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出风头,以后我不参加这些项目了。”
顾承风又想到了今晚的事情,补充道:“其实今晚我去酒吧,是为了陪向天野。那小子喜欢顾承欢。”
简单白了他一眼,脸上写着“我要你解释了吗?多此一举”的表情。
顿感没了面子的顾承风掉转话题说:“你被关玻璃房的事情,还有被人推臭水池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只是现在线索断了,暂时还没有结果。你还记得当时推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又不是老年痴獃,当然记得啊。”
“那就好,以后要是遇见了,一定要通知我。还有你以后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点,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地里要整你。”
虽然简单在心裏反驳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无聊地总找人欺负我捉弄我啊,但嘴上却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如果你两件事情真不是他做的,她以后确实要注意一些了。
“你的头包好了,手也包好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取老板的电动车。”
“你傻啊,现在回去取车,不是自投罗网吗?等着,我打电话给吴秘书,让他把车送回你店里。”
顾承风交代完吴秘书后,就抱怨地数落起简单,“真搞不懂,你到底有多缺钱?少打一份工会饿死啊。”
本是出于关心,心疼简单打工辛苦的顾大少爷就是有一种让好心变成坏事的能力。
果不其然,简单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没错,我就是缺钱,我就是不打工会死。这些要你管啊!”
“每次都出状况,每次都弄受伤,你以为你每次都会那么好运气地遇见我吗?”
“对不起,我从不觉得遇见你是种好运!请你也一定记得,以后遇见我,一定要绕着走,别让我的麻烦困扰到你——”简单拿起外套掉头就走,拉开门时发现自己手里还有半卷没用完的纱布,气急地抬手扔向追上去的顾承风,正砸中他的脑门。
“再见!”
“站住!你给我站住!”顾承风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上时才看到自己在电梯门上的模糊倒影。
可恶的简单,竟然把我的头包成了印度阿三?!怒摔!
因为太晚又离家太远,简单隻能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
车子开到家门口后,她让司机稍等片刻,就跑去取打车费。等她出来时,门口却没有了车?
奇怪,难道是师傅忘了收钱?简单正要返回去,洛琪远从后叫她道:“简单。”
简单心一跳,从后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学长,你怎么在这裏?”
“我去店里找你,他们说你不在,我以为你会在家里温书。”
“我去送外卖了。”
简单此刻纠结不已,自己这么晚回来用送外卖的借口绝对糊弄不过去,但要她在洛琪远面前提顾承风,她还是很忐忑。
“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已经很晚了,快进去休息吧。”
他什么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要走。
简单想起自己答应洛琪远的那件事,追上去叫住他:“其实,我出了点小意外。”
他停下来,安静地听她说。
“我在送外卖的时候遇见了一群坏蛋,他们非要我陪酒,碰巧顾承风路过,救了我。然后他手受了伤,我帮他包扎伤口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简单尽量简明扼要,模糊敏感点地把整件事说了出来,因为她答应过,不欺骗他。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但总种在说谎的内疚感。
洛琪远的唇角微翘,走上去捧起简单的脸说:“是我的错,没能保护你,才给了别人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我没想过会遇见他,也没想过他还会出手救我。”简单继续解释着,却不知道这样的她在洛琪远看来就是一种下意识的掩饰。
她很在意顾承风的出现,也很在意他会救她。
“你都说了是巧合而已。”
“你真的不生气吗?”
“你再问的话,我可就真生气了。别想了,好好休息,明天期末考呢。”他松开她的脸,放弃了之前想要给她一个晚安吻的想法。
简单和顾承风之间,今晚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她才担心他是不是会生气?可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好想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如果他真的逼问,就会伤害简单,所以他宁愿欺骗自己,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什么也不在意。
“那你也快点回去吧。明天一起加油!”
送走了洛琪远后,简单就落寞地返回房间。
趴在桌子上温书的叶橙早已经呼呼大睡,简单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关上灯后的简单却看着窗外的路灯出神。
他现在一定非常后悔救了她吧?
是不是气的在宾馆乱砸东西,咒骂她?
明天他要是去学校被人问起脑袋的伤口,会怎么跟人解释?
他不会卑鄙地乱说一通,颠倒黑白,抹黑中伤我吧?
如果他真这样做的话,洛琪远会相信吗?
原本担心会被洛琪远误会的简单,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棘手头痛,反而有些想知道,一旦它真的发生了,洛琪远的选择是什么?
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气的掉头就走?还是会坚定地站在她身后说,相信她?
顾承风这种会惹人不快的家伙,就算救她一百次,都是令人讨厌的大混蛋!
<p/><h3 class="center">06</h3>
期末考试第一天,叶橙非拉着简单一起拜考神,说人多力量大,考神一定能听到她的祈祷,让她们逢考必过。
简单虽不信这些,却也在友情的胁迫下不得不配合。
欧楠拿出一张红票子拍在叶橙崇拜的考神画报上,笃定地说:“我赌一百块,你今天考试肯定会有门不过。”
“要不要这么恶毒地诅咒我啊?我们还是不是姐妹啊?”叶橙心塞地哭号,简单拉住欧楠让她去安慰下。
“连最基本的微积分都不会算的人,高等数学能考过?我可不想昧着良心欺骗她。”
“哇……我不要去了,反正去了也不会……”叶橙放弃地躺在沙发上哭,简单拉了拉欧楠的衣角,让她想办法搞定。
“别哭了,我有个办法能救你一命。”欧楠将她昨晚整理好的高等数学的重难点,交给叶橙说:“离考试还有两个小时,能不能绝处逢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哀家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橙擦掉脸上的眼泪打开欧楠的本子后,立马喜笑颜开地抱住她狠亲一口,“果然是信太后得永生啊!有了它,我还怕什么?!”
欧楠对学习总有一套她自己的独创办法,也可以说是捷径。
她总能从老师的言语和授课中找出这门功课的重点和难点,总能强大地弄到这门功课的历年考试真题,于是每次考试她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就能取得非常优异的成绩,她对考题的命中预感率几乎达到了七成以上,只要叶橙不傻,她在看过欧楠的那本秘籍后,绝对不会考不及格。
对于想来要求不高的叶橙来说,60分就万万岁了!
上午考试结束后,简单接到欧楠的电话,说叶橙在考场上被同学检举作弊,被叫到教导处去训话。
叶橙否认那作弊的纸条是自己的,也否认自己作弊,面对老师提出写悔过书的要求,她一口拒绝。老师训斥几句,她就气得走人,现在老师也气头上,准备通报批评呢。
“我们快点去找叶橙,找到后带她来找我,那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我们尽快把问题解决了,还橙子清白。”欧楠在电话里吩咐着,挂了电话后她和简单就开始分头去找人。
简单首先联系了洛琪远,问叶橙是否去找过他,并把叶橙的事情告诉他,希望他也能帮忙一起找人。洛琪远让简单不要着急,仔细想想叶橙经常会去的地方。
简单决定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找找,叶橙常喜欢去那家店喝香草奶茶。
“欸,简单,你去哪?”
简单在路上遇见了苏静,停下来问她是否看见了叶橙。
“我好像看她往那边走了。”苏静指向学校后广场的施工地,“你这么着急找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先去找人,回头再告诉你。谢谢你啊,再见。”
简单急冲冲跑过去。
学校后广场正在进行改造,准备搭建一个室内的运动场,因为冬季不便施工,现在施工暂停,除了看守场地的大爷外,并没有施工的工人。
“叶橙——”
简单着急地在工地里叫喊着叶橙的名字。
“叶橙,你在这吗?快出来啊!”简单跑上二楼正在建设中的看台找人,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将她用力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