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笑谈渴饮鲜卑血(1 / 1)

风越吹越急,伴随着鲜卑铁骑荡起的烟尘和碎草,迷乱了人眼。杨业微眯双眼,死死地盯着鲜卑阵前跃马扬弓的哲别,陡然大喝道:“放箭!”早已张弓以待的一千名弓箭手瞬间右手一松,蓄于弦上的狼牙羽箭脱弦飞出,闪电般向着前方汹涌而来的鲜卑铁骑射去。战马的悲鸣声,战士的哀嚎声霎时冲霄而起,上百名鲜卑铁骑轰然倒地。“放箭!”几乎是同时,哲别也恶狠狠地厉喝一声,跨骑在马背上的鲜卑铁骑们也同时放箭还击。可马上骑射的精准度本来就差,哪怕是如黄忠、吕布这种神箭手也不敢说每箭必中,再加上陷阵营还有重甲步卒的盾墙保护,所以,鲜卑人的箭雨并不能给汉军弓箭手带来实质性的杀伤。其实,对付骑兵最好用的是手弩,手弩的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唯一的缺点是上箭慢,不过若是能够做出来连弩的话,那简直就是古代的机关枪,来多少鲜卑人就能杀多少鲜卑人。可惜的是陷阵营先天不足,别说连弩,普通的手弩在汉朝都是管制武器,普通人别说使用,恐怕见都没见过,就是一般的军队都不会配备这种杀人利器,否则的话,当年在中原的时候,张扬恐怕会吃一个大亏。别看现在陷阵营已经成为了官军,但是整个陷阵营上下没有一具手弩,也别说打造,张扬收拢的各类工匠不少,但是都是一些民间工匠,怎么可能会打手弩这种朝廷严格管制的东西。不过招呼这群和野蛮人差不多的鲜卑人,弓箭也足够了。正在陷阵营弓箭手准备射出第二波箭雨,给鲜卑人造成更大杀伤的时候,哲别突然发出一声大喝,生生压过隆隆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了两军将士的耳中,剩下的八百余鲜卑铁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调转马头便走,从陷阵营重甲步卒的阵前斜切而过。第一波的冲锋才刚刚落幕,鲜卑人的第二个千人队又紧接着跟上。在鲜卑铁骑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冲锋中,在陷阵营将士近乎麻木的等待中,时间悄然来到了正午。当那一声苍凉的号角声悠然响起时,最后一波鲜卑铁骑终于仓皇逃了回去,整个战场上烟尘滚滚,却再也听不到那让人心烦意乱的马蹄声。鲜卑大军的后阵。铁木真的十三个千人队从鲜卑大阵前军发起冲锋,冲到汉军阵前放了一箭后便马上斜切而过,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鲜卑人的阵前。所以,慕容恪部、拓拔熙部和步度根部的鲜卑勇士们看到了他们生平最为惨烈也最为震撼的一幕。一队队浑身浴血、士气滴落、目光呆滞、身受重伤的骑兵从他们面前缓缓走过,充斥在天地间的只有绵绵不绝的哀嚎声,铁木真部真正战死的士卒虽然不多,可绝大多数已经身负重伤,超过一半的勇士身披数箭,骑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掉落马下。以这样的伤势,再加上出征在外,缺乏足够的萨满给伤兵疗伤祈福,其结果将是灾难性的,至少超过一半的伤病会在无尽的痛苦、无助的煎熬中死去。当然,哪怕是在自己的部落当中,受到如此重伤的人也很难活下来,草原和中原不同,他们没有郎中,受伤和生病了一般是去求部落中的萨满赐福,至于效果嘛,不说也罢。“慕容部和拓拔部的勇士们!”一声大喝在鲜卑人阵前响起,拓拔部和慕容部的不少勇士纷纷侧目,神情凄厉、浑身浴血的木华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厮腿上、胳膊上、身上至少插了不下十余支狼牙箭,其中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更是将他的整个左肩贯穿,甚至到现在为止还有殷红的血珠顺着箭簇缓缓滴落。目睹如此惨状,所有的鲜卑勇士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木华黎目露狰狞之色,厉声大喝道:“我们铁木真部的勇士已经用鲜血和生命证明,我们无愧于天狼神的子孙!接下来该看你们的了,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样,无愧于天狼神子孙的名号!”“我们拓拔部的勇士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还有我们慕容部!”“天狼神的子孙没有懦夫!”“我们一定会让汉人付出代价!”拓拔部和慕容部的勇士们轰然回应,年轻的拓拔力微和慕容垂更是热血沸腾,不约而同的齐声大喝道:“踏平河套,屠尽汉人!”“踏平河套,屠尽汉人!”数百名鲜卑勇士轰然回应,浓烈的杀气在鲜卑阵中弥漫,越来越多的鲜卑勇士开始跟着疯狂的呐喊,到最后,不曾参战的六七万鲜卑铁骑都开始呐喊起来,嘹亮的呐喊声直欲震碎天宇,声浪越过浩瀚长空,清晰地传至陷阵营的阵前。拓拔熙和慕容恪的脸色却不好看,这是他们头一次为了麾下勇士士气高昂而苦恼,前方的汉军训练有素,而且沉着冷静,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虎狼之师,可现在哪怕两人有心退缩,也办不到了。“杀!”拓拔力微大喝一声,鲜卑勇士们便回应一声,滔天的杀气没有丝毫的隐藏,就这么**裸的暴露了出来。慕容垂和拓拔力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兄长,慕容恪和拓拔熙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知道此时骑虎难下,只好凝重的点点头。慕容垂和拓拔力微匹马出阵,手中弯刀用力一挥,不服气地对视一眼,张嘴吼道:“大鲜卑的勇士们,骑上你们的骏马,挎上你们的弯刀,就像狼群一样去踏平前面的汉军,让这些懦弱的两脚羊在天狼神的子孙弯刀下瑟瑟发抖吧!”“嗷!”两万多鲜卑勇士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追随在各自头领的身后向着数里外的陷阵营席卷而来,八万只马铁疯狂地叩击在冰冷的草原上,发出令人心颤的马蹄声,就连坚实的大地都忍不住开始颤抖、呻吟起来。汉军阵前,凛冽的寒风荡起杨业身后漆黑如墨的披风,厚重的阴云不知从何处出现,悄悄将天上孤阳完全遮蔽,四周一片昏沉,压抑的气氛从天空降下,狠狠压在陷阵营每一个人的心头。鲜卑人终于要来真的了吗?杨业猛然回首,重甲步卒面容沉静,无悲无喜,没有犀利的目光依然如利刃一般闪耀。因为经历太多血战而早已麻木的心脏突然开始充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陶醉的血腥味,这些老卒目光灼热,他们相信,哪怕下一刻天塌下来,他们也会用手中的重盾将天给顶回去。长枪兵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在寻找着最适合的角度,无数次的突刺练习使这个动作已经彻底融入到了他们的血肉之中,只等鲜卑铁骑冲上来,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刺出手中长枪,然后聆听敌人的惨叫。弓箭手没有任何的疲态露出,三段射使得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恢复体力,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停地拉弓射箭,将自己的两条膀子拉得酸麻不止,他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绰在弓上的狼牙箭便是他们的第三只手,夺命之手!杨业策马上前,手中金背砍山刀调转过来,用刀背在第一名重甲步卒手中的巨盾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大响。那名士卒精神一振,本来已经十分挺拔的身躯不禁又努力挺直了三分,头颅昂起仿佛狼一般凝视着自己面前的老将,厉声大喝道:“汉军威武!”杨业微微颔首,继续策马向前,手中金刀不停敲过竖立如墙的大盾,重甲步卒们纷纷挺直胸膛,一道道灼热的目光逐渐聚焦在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将身上,并随着杨业的前进而缓缓转动,直到杨业停留在军阵的最左侧。杨业猛地一勒马缰,雄健的骏马人立而起,金背砍山刀直刺天空,杨业苍老雄浑的咆哮响彻整个战场,“汉军威武!”杨业征战一生,并不是没有和曾经的护匈奴中郎将营打过交道,相反,他十分熟悉护匈奴中郎将营的规矩,他刚才做的事,便是当年张奂战前必做的事,视察自己的军队,同时告诉他们,自己与他们同在,告诉所有的敌人,汉军必胜!不少老卒泪流满面,他们普遍年纪都不小了,像高顺那些小将都是后来派过去的,而他们这些士卒却是当年一直跟随着张奂的部属,当杨业重新用出张奂那套鼓舞士气的方法时,这些老卒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时跟随张奂的那段峥嵘岁月。每个人都年轻过,而他们对于年轻的回忆,便是无尽的厮杀和无尽的荣耀,属于大汉的荣耀!汉军威武的呐喊声不断在战场上回荡,这支从将军到士卒都已不再年轻的铁血雄师今天将用他们的咆哮诏告所有的鲜卑人,人已老,刀却不老,老兵永远不死三章献上,还请兄弟们不要让伶仃太难看,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