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铁血山河(1 / 1)

枯黄、苍凉的草原上,黑压压的鲜卑铁骑就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席卷而来,前锋距离陷阵营不过数百步之遥,后阵却还在遥远苍茫的地平线上蠕动。天上乌云如墨,地上骑兵如潮。充斥在所有人耳畔的只有惊雷般的马蹄声,所有人都好像失聪了一般,除了这个声音什么都听不到。所有的汉军老卒眼底充满兴奋,脸上只有潮红,一生的征战早已让他们忘记了惧怕为何物,当年的檀石槐不能让他们惧怕,现在的鲜卑人同样不行!或者今天会有不少人死在此处,但是他们无怨无悔,他们明白,身后便是大汉的疆土,是他们的家乡,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不是别人,是他们的父老乡亲,他们不想,也不能退后一步。死,或许并不可怕,对他们而言更是如此,他们中大部分人把战死当成自己的归宿,七尺男儿,安能死于卧榻之上,唯马革裹尸而已!“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鲜卑铁骑已然杀到。“放箭!”步军小校没有任何犹豫,高举的右臂狠狠挥落,所有弓箭手同时弯弓搭箭,斜指天穹。下一刻,密集如簧的箭雨掠空而起,呼啸着越过长空,现在干涸汹涌而前的鲜卑骑阵狠狠扎落下来,滚滚向前的鲜卑铁骑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成百上千的骑兵哀嚎着倒了下来,随即便被身后汹涌向前的铁蹄踩成了肉泥,还有许多受伤的战马没有了主人的驱策,开始疯狂地横冲直撞,将一排排、一列列森严整齐的骑阵冲撞得混乱不堪。慕容垂和拓拔力微不是铁木真,他们不是做做样子而已,也并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他们的骑阵十分密集,汉军弓箭的杀伤力也格外的大。绵绵不绝的破空声响起,陷阵营长弓手的箭矢就如同密集的暴雨一般,向着鲜卑人的铁骑疯狂倾泻下来。鲜卑人身上单薄的皮甲根本不足与抵挡陷阵营锋利的三角箭簇,而密集的阵形几乎让陷阵营弓箭手的攒射箭不虚发。鲜卑铁骑就如同被收割的韭菜,一片片地倒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汹涌而前的鲜卑阵中,年轻的拓拔力微和慕容垂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经过整整一个上午不间断的射箭,汉军弓箭手还能张弓?这群汉军难道是铁打的不成?拓拔力微瞠目欲裂,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节,拓拔部和慕容部的两万骑兵已经开始加速冲刺,若是在这个时候收兵只会让阵形乱上加乱,到时候茫然不知所措的鲜卑铁骑就真的成了汉军长弓手的活靶子了。现在摆在这两个年轻小将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冲上去,踏破汉军的兵阵!“大鲜卑的勇士们,天狼神的子孙们,正面你们勇气和斗志的时候到了,不要害怕,不要犹豫,汉人就是一群懦弱的羊羔,勇敢地向前冲吧!”拓拔力微声嘶力竭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弯刀,仰天长啸,“无尽的牛羊、金银还有女人正在等着你们去享用,屠尽汉人,鸡犬不留,杀啊!”“杀!”没有被箭雨波及到的鲜卑骑兵圆睁着通红的双眸,就如同受伤的野狼一般疯狂的嚎叫起来。被激起了怒火的鲜卑铁骑挥舞着锋利的弯刀向陷阵营的阵形恶狠狠地撞了上来。正如不久前李严曾经说过的,两万名鲜卑骑兵发起冲锋,就算被弓箭手撂倒一半,也还有一万多骑兵能够冲到阵前。北方胡虏与汉人打仗的时候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很少有例外的时候。“杀!杀!杀!”最前排的鲜卑骑兵疯狂地咆哮着,不断地催促着**的战马向前冲去,陷阵营严严实实的盾墙已经突出盾墙外的那一排排锋利的长枪已经近在咫尺,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减速和闪避的意思。鲜卑人的疯狂和悍不畏死在这一刻展示的淋漓尽致,现在这些鲜卑骑兵简单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冲上去,连人带骑冲上去!把汉军的巨盾撞开,哪怕身死也绝不退缩!只要撞开了汉军的盾阵,让后续的鲜卑骑兵冲进了汉军后阵,那现在还十分狰狞的汉军马上便会成为懦弱的两脚羊,等待他们的命运将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鲜卑勇士斩尽杀绝!“轰!轰!轰!”狂乱的鲜卑骑兵终于冲到,连人带骑恶狠狠地撞上了陷阵营的大阵,锋利的长枪顷刻间便将成百上千的鲜卑骑兵连人带马刺成对穿,可鲜卑骑兵狂乱的攻势也让陷阵营的长枪纷纷折断。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已经丧命的战马还在继续向前奔行,重重地撞上了陷阵营无比坚固的盾墙,巨大的轰鸣声响彻长空。各种各样的声音瞬间响起,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两军将士临死前发出的哀嚎更是连绵不绝,不少鲜卑骑兵纵马跃起,试图越过陷阵营厚重的盾墙,不过等他们从空中迅速坠落的时候,才惊恐的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片片密集如林的锋利长枪。不过在鲜卑骑兵的狂野冲撞下,最前排的陷阵营重甲步卒也损失惨重,虽然鲜卑骑兵的箭矢和弯刀都被挡了下来,但带着巨大惯性撞上盾墙的鲜卑战马却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巨大的盾牌虽然足够坚固,但需要依靠士卒们的身躯来支撑。突出盾墙的锋利长枪能把鲜卑骑兵和战马捅死戳穿,却无法阻挡他们狂野的冲锋。在鲜卑铁骑近乎自杀式的冲锋下,坚固的盾牌虽然不曾破裂,但许多士卒却被撞得连人带盾向后倒飞,不少人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吐血的都不再少数。不过没有人后退,哪怕被撞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些重甲步卒便会扛起巨盾,重新顶在最前面,直到生生被撞死为止!人仰马翻,惨叫盈天。虽然死伤惨重,但两方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鲜卑后续骑兵仍旧无视生死地席卷而至,就如同一波接着一波的惊涛骇浪,连续不断地冲击着陷阵营的大阵。原本森严整齐的陷阵营大阵已经出现了混乱,如果任由这种混乱继续蔓延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防阵便会彻底崩溃。年轻的慕容垂敏锐地嗅到了汉军阵形中出现的骚乱,顿时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大鲜卑的勇士们,汉军就要垮了,他们撑不住了,展现你们无坚不摧的勇气吧,胜利属于你们,胜利属于天狼神的子孙,杀啊!”“杀!”本来就已经发疯的鲜卑骑兵士气大振,攻势越发猛烈起来,陷阵营的阵形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方舟,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第一队,死战不退!第二队、第三队后退五步重新列阵!”危急时刻,一员年老的汉军小校疯狂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下达着各种各样的命令,直到一支冰冷的雕翎箭射穿了他的喉咙,那大吼声才戛然而止,不过他刚才还十分狰狞的面容在死的那一刻突然安详起来,求仁得仁,这名征战一生的老兵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不过很快,又一名小校挥舞着环首刀冲了上来,继续率领着重甲步卒重新列阵。重甲步卒们迅速镇定下来,残存的第一排士卒死战不退,以生命为代价,以血肉之躯筑城了一堵坚墙,硬生生挡住了鲜卑铁骑的冲撞,终于给后续的重甲步卒争取到了重新列阵的时间,第二排、第三排重甲步卒迅速后撤五步,重新列阵。不过第一排重甲步卒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拼死阻挡和地上无数的尸体成功地让鲜卑人的冲刺速度开始减缓,而骑兵一旦没有了速度,那冲击力便会锐减,很难再对陷阵营重新筑起的盾墙造成很大的伤害,可以这么说,没有了速度的骑兵,便和一群待宰的羔羊区别不大。这并不是草原民族所熟悉和擅长的遭遇战,而是汉军最熟悉的正面决战。两军正面交锋,如果骑兵无法突破步卒的拒马阵,那等待他们的除了灰溜溜的逃走之后,唯有战死沙场这一条路。汉人的骑兵一直都比不上草原民族,但草原民族何曾真正征服过汉人?步卒并不是不能和骑兵交战,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陷阵营弓箭手们仍然在不断地张弓、放箭,将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无穷无尽的倾泻在鲜卑骑兵的头上,从开战到现在,他们已经记不得自己拉了多少次弓,射空了多少壶箭,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两条膀子已经快没有任何的知觉了,刚开始还能感觉到酸、疲、累、痛,但是现在,他们除了麻木,再没有任何的知觉。到现在为止,拉弓射箭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仿佛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们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支撑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只有顽强的意志和属于老兵的傲气,不到射完最后一支箭绝不停歇,不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后退今天还是三章,码字不易,兄弟们订阅两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