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幕已经降临,天地间一片寂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睡去,唯有心里装着事的人还在苦苦思索。美稷城将军府大堂之上,灯火幽幽,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张扬端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刘伯温、吴用、周仓、裴元绍、杨业等人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张扬不开口,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份沉寂。“噼啪”松油火把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张扬微眯的眸子猛然开阖,目光灼灼地盯着堂上的众人,让人不敢直视。“如今之势,我军该当如何?”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扬冷幽幽的声音在整个大堂之上回荡,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开口,略微有些沙哑,但却拥有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仿佛只要他一开口,这世上就没有什么闯不过去的难关。刘伯温率先开口道:“主公,这吕布一投降不要紧,但董卓却不花费任何力气便将并州也收入了囊中,这两州都是出精兵之地,如今董卓的实力十分强大,天下无人可出其右,河套紧挨并州,可以说是首当其冲,不可不防。”周仓大大咧咧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把简单的事说得很严重,不就是一个董卓而已,打就是了。”“周仓将军不可大意。”刘伯温语带凝重道:“这一次,绝对不是基危言耸听,实际的情况只会比基说得更严重,而且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主公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河套,但征讨鲜卑事却是刻不容缓,一旦错失此次良机,只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裴元绍仿佛领悟了什么,问道:“军师意思是说,需要派一人征讨鲜卑?”“没错。”张扬微微颔首,道:“鲜卑人总在我们背后,就如同一把尖刀悬在我们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这次出征漠北,不求将鲜卑人人全部杀死,但一定要彻底打残鲜卑,至少要让他们在数年之内都无能南顾才好。”“可是”周仓还是不解道:“继续局势已经如此严峻,我们为何不集中力量对付董卓,反而要出兵漠北?想要征讨鲜卑,少于一万骑兵肯定不行,可这万骑离开河套之后,局势不是更加危急?”“周仓将军有所不知,董卓军声势浩大,如今其麾下的大军已经不止十万,若是他执意要来攻打河套,多出这万骑,我们也收不住,若是他不来的话,就算没有这万骑,河套也能安然无恙”话还没说完,张扬已经长身而起,大声下令道:“周仓听令!”“末将在!”周仓本能地起身踏前一步,直挺挺地站在了张扬面前。张扬目光灼灼地看着周仓,沉声道:“以你为主将,杨业、梁武为副将,率领一万五千乌桓狼骑远征漠北,大军只准带十日口粮,三天之后出兵,不得有误!”“遵命!”周仓先是轰然应诺,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吃惊道:“这,主公,远征漠北事关重大,末将怕是难以胜任,不如由杨老将军为主将,某为副将”“本将说你行就行。”张扬不容置疑道:“难道你还敢抗命不成?”周仓连道:“末将不敢,只是”吴用道:“周仓将军不要推辞了,乌桓铁骑虽说归降已久,但依然野性难驯,若是杨业将军为主将,乌桓人未免不服,主公派将军为主将的目的便是让这群乌桓人心服,若是临战之时,周仓将军还是多听杨业将军的建议为上,切不可刚愎自用。”吴用说完,周仓明白过来,但却站在原地,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还愣着干什么?”张扬喝道:“等着本将请你喝酒呢?”周仓和杨业连忙抱拳领命而去。刘伯温追出大堂,拦住周仓,交代道:“周仓将军,这次远征漠北,河套无法提供大军所需之粮草,所以将军不需顾忌,放任将士劫掠便是,也无需约束士卒们的行为,所有身高超高车轮的鲜卑男子尽可杀之,小孩和女人全部送回河套为奴便可。”周仓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抱拳道:“多谢军师提点。”五日之后,周仓、杨业、梁武三人已经率军出发,整个河套的文武众人再次齐聚于将军府大堂之上。张扬满脸凝重,率先开口道:“根据沈富传回的消息,董卓的女婿牛辅已经率军八千进驻雁门了。”目光转向一旁的田丰,张扬问道:““元皓,此事你怎么看?”田丰沉思片刻,万年不变的刚毅面孔上都露出了意思凝重之色,道:“这也就是说,董卓已经完成了对整个并州世家大族的整合,或者说初步取得了并州世家的支持,并州世家轻易不会和他做对,至少表面上如此,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我军。”张扬点点头,示意田丰继续往下说。田丰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而如果董卓想要对我军动手的话,完全可以从北地、河东、雁门三个方向任选一点发生攻击,甚至,凭借他的兵力,完全能够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而董卓的兵力也完全足够,其麾下原本就有近十万凉州军,之前又收编了马腾将军和阎行麾下的大军,如今更是吞并了丁原的并州,其麾下大军,据丰的粗略估算,当有二十万孩子众,所以,董卓完全有可能从三个方向同时对河套发起攻击,我军防不胜防。”张扬点点头,看向吴用道:“加亮,如今我军有多少兵马?”吴用张嘴便道:“如果将破羌、乌桓、匈奴全部算上的话,我军大概有五万人马,不过之前周仓将军远征漠北带走了一万五千骑兵,也就是说,何如河套总共只有三万多人马,董卓的兵力差不多是我军的七倍,若是打起来的话,我军基本是必败无疑。”裴元绍不悦道:“军师之言未免太过了,当初在中原的时候,官军和我们的兵力更加悬殊,但我们还不是撑过来了?打仗,哪有什么必胜或者必败的仗。”“元绍。”张扬喝止住裴元绍,解释道:“加亮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以前在中原的时候,根本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才被我们屡屡偷袭得手,现在董卓难道还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呃”一句话噎得裴元绍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又气呼呼地坐下。张扬低头沉思片刻,问田丰道:“元皓,依你之见,董卓会不会进攻河套?”“一定会!”田丰根本没有犹豫,直接道:“正如主公所说,如今的董卓肯定不敢不把我军放在眼中,而且我军虽然兵力不多,但却都是虎狼之辈,最为重要的是,河套地势险要,位于凉、并之间,又与河东相隔不远,董卓固然对我军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但我军也同样可以从三个方向攻击董卓。所以,董卓想要向南发展,就势必要先取河套,稳定后方。”张扬眉头紧蹙,道:“也就是说,董卓攻伐河套已成定居,无可更改?”田丰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之后道:“丰无能,不能替主公分忧。”张扬察觉到了田丰的犹豫,正欲开口询问之时,却发现一旁的吴用以眼神向自己示意,便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今日便暂且商讨到此处,此事容后再议。”众人先后离去,唯有刘伯温和吴用两人端坐在大堂上一动不动。待最后一个人也离开,典韦铁塔般的身躯往堂外一站,大堂上便只剩下了张扬、刘伯温和吴用三人。“主公,刚才元皓之言有所保留。”“本将也发现了,正要开口询问,却不知加亮为何阻止本将?”吴用开口道:“实际上,要阻止董卓攻伐河套也并非全无办法,用以为,元皓应该和我想得一样,只不过他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张扬更加疑惑,问道:“既然有办法,那元皓为何不说?”刘伯温出言为田丰解释道:“元皓乃是正人君子,他既然选择为主公效力,便一定会尽心竭力,不会有所保留,只不过此计太伤天和,而且此计一出,恐怕汉室真的就所以元皓才不愿开口。”吴用点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用要阻止主公询问元皓,一旦这个计划付诸行动,只怕真正的乱世将会降临,而大汉不过,却可以使河套安然无恙”“够了!”张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断然拒绝道:“不要再往下说了。”刘伯温和吴用用诧异地目光看着张扬,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张扬长身而起,一甩身后鲜红似血的披风,缓缓独步来到堂外,抬起头来仰望漫天繁星,凝重的语气逐渐变得飘渺起来。“自从成为了黄巾军,我杀过的人,我自己都数不过来。加亮应该清楚,那时候的我们,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这一刻睡过去,下一刻还会不会醒来,所以我不停地杀人,所有准备杀我的人,最后都被我杀死了,然后,我活了下来。”“其实,我并不喜欢杀人,但是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杀了老管,杀了老周,杀了加亮,杀了我们所以人,所以,我别无选择。”“后来到了北疆,我本以为能有一个地方让我们安心发展,随便他们打打杀杀,但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所以,我们继续奔波在杀人的路上,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所有敢在我面前拿起武器的人,已经全部倒下。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他们都是胡人,他们肆意屠戮我们汉人,把我们看作两脚羊,把我们汉人的地方看作他们的粮草,什么时候没吃的了,就来烧杀抢掠一番。所以我杀得心安理得,杀得大快人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但是,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北疆,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汉人百姓,哪怕是在粮草最为危急的时候,我宁愿让公孙康把乌桓的妇孺杀了个干净,也没有去劫掠任何一个汉人百姓。”“若是我真的狠下心来,像对待胡人那样对待我们的同胞,那董卓岂能这么轻易便取得并州?早在那韩遂和潘凤葬身河套之后,我完全可以马踏并州,依靠抢夺百姓的粮草,攻下晋阳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果这个头一开,恐怕以后就停不下来了。”刘伯温和吴用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他们清楚的知道,张扬的话并不是大言不惭,当初仅凭一群黄巾贼他就能攻下虎牢关,一座晋阳城又何足道哉?若是张扬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北疆,不管是刘虞、公孙瓒、丁原,还是董卓,根本没一个人能拦住他!今天就两章了兄弟们,你们可以享受元旦假期,伶仃除了工作之外还得码字,稍微体谅一下伶仃。还有就是,多出去走走,陪陪女朋友,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