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广平郡涉县附近。涉县位于广平郡最西端,紧挨太行山,如果翻过大山就是并州的上党郡。此地人口不多,全县大约也就数千户人家,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涉县的民风有些彪悍,而且大部分都是以打猎为生。涉县的青壮基本都有一手好箭术,同上党郡一般,乃是盛产射手的地界。不过这里即将要成为一处战场,并且将是名垂千古的战场,作为一代名将岳飞独自统率大军的第一战,尤其是面对的还是冀州名将麴义,这场大战必定会在青史上留下一笔。马超奉了岳飞的将令,在太行山脉之中已经隐藏了数天有余,而岳飞则率领着剩下的一万铁骑与冀州军展开了你追我逐的大戏。论阴谋诡计,岳飞给刘伯温、贾诩、郭嘉等人提鞋都不够,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莽夫,作为抗金名将,他自然有着自己的谋略。而麴义此人也确实如岳飞所料一般,善战,也好战。本来平平无奇的冀州军在他手里战力强悍了一倍有余,虽说还无法和先登营相提并论,但比之一般的精兵却丝毫不差。当然,麴义不是神仙,他不可能在这么多的时间内将一群郡国兵变成强军,但在他的指挥之下,冀州军的配合却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让人有一种面对精兵的错觉。虽说岳飞的战败有表演的成分,但冀州军的强悍却不是吹嘘,面对狂奔而来的骑兵竟然没有奔溃,还能从容地做出反击,虽然阵形转换、兵种配合之间还略有生涩,但哪怕岳飞也不得不承认,麴义着实算得上一员名将。经过数天的追逐,两军皆是人困马乏,陷阵营有马,要好上一些,可冀州军却全是步行,疲惫之意可不是并州军能比的。决战的时候终于到来,岳飞事先选好的决战地点已经近在眼前。高览纵马追上麴义,压低声音道:“将军,如今我军人困马乏,是不是让儿郎们休息一下再说?”麴义冷哼一声,道:“追了数日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追上敌军,高览将军却要休息?若是将军怕了,那自可前去邺城等候消息,此战有某便够了。”高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但还是强忍道:“将军,冀州儿郎何曾怕过?只是将军想想,我军全是步卒,敌军俱为骑兵,若是想要逃跑的话,我军可能追上敌军?末将担心其中有诈。”麴义冷笑一声,道:“能有何诈,此地紧邻太行山,地势并不平坦,并州军不敢全力奔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否则高览将军以为,为何本将要迫使敌军逃往此处?”“这...”高览道:“可是如今正值盛夏,日头毒辣,已经有不少将士热晕了过去,若是再不喝水的话,末将怕将士们受不了。”“不行!”麴义断然拒绝道:“我军只是身披皮甲,而并州军却身披铁甲,我们热,敌军比我们更热,只要能够击溃敌军,想休息多久都行!”“可是...”见高览还想再说,麴义断然拒绝道:“没什么可是的,主公命我节制冀州大军,某的命令便是军令,高览将军想要抗命不成?”“末将不敢。”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哪怕高览身为河北四庭柱之一也万万不敢承认。“将军立刻去传令,告诉兄弟们,此战过后,本将杀猪宰羊劳军,只不过现在都给我动起来,谁敢怠慢,以违抗军令处置!”“遵命!”虽然心有不甘,但高览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执行起来自然也不会打丝毫的折扣。冀州军重新狂奔起来,不过没追出两里,一名小校从前军狂奔而来,大声道:“将军,并州军不动了!”“不动了?”麴义疑惑道:“什么意思?”小校同样充满诧异道:“并州军突然停止前进,全军在原地休息。”高览靠了过来,沉声道:“将军,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能有什么阴谋?”麴义不屑道:“天气如此炎热,并州军身披铁甲,就算他们都是铁人,**的战马却也需要休息。”高览点了点头,麴义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他也找不出毛病来,便继续问道:“那我军现在怎么办,是休息一阵,还是直接杀过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麴义不屑地瞥了一眼高览,问道:“高览将军没读过兵法吗?”说罢,麴义也不看高览那涨成猪肝一般的面孔,大声下令道:“全军出击,彻底剿灭这支并州军!”“遵命!”传令兵大声应诺,取出怀中的号角呜呜地吹了起来。冀州军勉强打起精神,挥舞着手中的各色兵刃,向前冲去。一刻钟之后,陷阵营终于出现在了冀州军的视线之中,但和麴义预料的不同,陷阵营并没有在原地休息,反而严阵以待,摆出了一个冲锋阵形,看起来仿佛要搏命一般。“困兽犹斗吗?”麴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大声道:“冲上去,撕碎他们!”“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对于这群逼得自己不得不在烈日之下行军的敌军,冀州军心中已经烦躁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全部斩杀殆尽,然后好好休息一番。就在冀州军发现陷阵营的时候,岳飞同样也发现了冀州军。缓缓将手中的沥泉枪高高举起,冰冷的枪刃仿佛要将天宇都刺出一个窟窿来。随着岳飞的动作,一阵金铁摩擦之声响起,片刻之后,无数的斩马刀已经出鞘,闪烁着寒芒的刀刃仿佛在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云霄,本来静止的一万战马猛然奔腾起来,那宛若山崩地裂的巨响让冀州军几乎将冀州军的耳膜震破。“不好。”麴义没想到陷阵营居然还有余力反击,连忙大声下令道:“停止冲锋,结阵!”虽然麴义的命令被第一时间传达了下去,但冀州军可不是先登营,不可能做到令行禁止。等到冀州军中大小将校安抚住麾下士卒,结成防御阵形的时候,陷阵营已经冲到了百步之内。麴义脸色阴沉,大吼道:“放箭!”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有足够的时间放出一轮箭雨,若只是论对战阵的把握,麴义绝对算得上当今顶尖的几人之一。一蓬箭雨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烈日遮蔽,一簇簇闪烁着寒光的箭头摄魂夺魄,仿佛魔鬼的镰刀。但另麴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陷阵营并没有闪避,而箭雨也并没有能够带来多大的伤亡,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充满着节奏,仿佛在为这场大战奏乐一般。除了个别并州军因为战马被射伤跌落马下被践踏而死外,陷阵营的伤亡少得可怜。“巨弩...”话说到一半,麴义的脸色阴沉下来,本来他已经准备以巨弩迎敌,但猛然想着这支大军却不是自己的陷阵营,根本没有巨弩这种利器。“长枪手上前,列拒马阵!”五千名长枪手应声上前,在重步卒的大盾之后停住,将手中长枪后端深入泥土之中,枪刃从巨盾的缝隙中突刺出去,逞四十五度斜指天空。远远望去,冀州军大阵就如同一只背着乌龟壳的钢铁刺猬一般,不需要细想便能知道撞上去会是什么结果。岳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手中沥泉枪一挥,大喝道:“散!”陷阵营应声分裂成两支大军,一队由岳飞率领,另一队则由岳云率领,两支大军瞬间避开冀州军的正面,从两侧绕了过去,并且弓马娴熟的并州军将一蓬蓬箭雨射了出去,让冀州军瞬间一阵人仰马翻。“变...”正在麴义准备下令变阵的时候,身在后军的高览冲了过来,大吼道:“将军,后军遇袭,一万铁骑在凉州骁将马超的带领下已经冲入了阵中,将士们根本抵挡不住!”“什么?”麴义扭头向后军看去,果然看到一伙铁骑在一员银盔银甲的小将带领下疯狂地屠杀着自己麾下的大军,只怕用不了片刻就会冲入自己的大阵之中。天空中烈日依然炙烤着大地,但麴义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地充斥着一股寒意,仿佛身处寒冬腊月一般,让他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该死的!”麴义双目通红,怒吼道:“都是岳飞这个狗贼的奸计,他早就埋伏下了这支大军,就是为了等我们上钩!”高览愤怒道:“这谁都能看出来,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撤!”麴义大吼道:“粮草辎重全部丢弃,全军撤往邺城!”麴义刚刚发出撤退的命令,冀州军如释重负,没有任何人犹豫,全部都疯狂逃窜起来。“麴义狗贼,纳命来!”被自己亲兵保护着逃亡的麴义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猛然回头,只见一员银盔银甲的小将正在疯狂向他冲来,一杆银枪上下翻飞,冀州军无人是其一合之敌。“我命休矣...”虽然在五百亲兵的保护之中,但麴义依然生出了一种今日必死无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