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意外之喜(1 / 1)

彭羕,既然张任这个益州本地人都不认识,那法正自然也没听说过,不过相比于籍籍无名的彭羕,王累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但法正至少不陌生。广汉王家子,年过三旬,应该担任着益州从事一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囚徒?法正双眼一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连忙上前拱手道:“不知子元大人当面,正失礼了。”王累也笑了,不过这笑容中着带着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嘲讽法正的虚伪还是嘲讽如今自己的处境。“法大人也莫说这些客套话,若是放在一年之前,累还算薄有名声,但应该也传不到晋阳去,如今更是江油的一个囚徒罢了。若非有人相助,累不知尸骨如今当在何处...今日冒然来求见,乃是有一桩大富贵送予大人,取或不取,皆在大人一念之间。”大富贵?有什么富贵能比拿下整个益州更大的,更何况你一介囚徒,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是一个问题,又能送什么富贵与我?疑惑地看了看王累,对于他话里的直爽,法正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不太明白王累所说的大富贵又是什么。王累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退后一步,将彭羕让到自己身前,开口道:“主意是永年想的,还是永年自己来说吧。”语气间有些落寞,有些不忍,情绪同样也不高,反倒是彭羕年纪虽然比王累小几岁,但是并没有半分胆怯,微微一拱手,道:“广汉彭羕,见过法大人。”态度有些倨傲,毕竟法正的年纪太轻,虽然能够抵达江油,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但彭羕还是下意识地把法正当成了一个娃娃。“彭...”彭了一声,法正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彭羕,毕竟直呼其名,肯定不合适,学王累叫人家的表字,两人之间又没熟到那种程度,再加上法正也不清楚彭羕之前是个什么身份,这称呼就成了颇为困难的事。王累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出神入化,当下接口道:“永年之前为刘季玉的书佐,大人直呼其表字便是。”书佐...这个职位很有意思,法正之前便是张扬的书佐,这个职位不高,但能担当的都是心腹,或者说主公看重之人,这说明刘璋曾经很欣赏这彭羕,也就是说,这彭羕很可能是个有本事的人。但联系他如今的表现,此人很傲,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得罪了刘璋,而髡刑这个不重,但羞辱意味严重的刑法也确实比较合适。微微一笑,法正开口问道:“不知永年有何指教?”彭羕可不知道法正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把自己所经历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见法正客气,他却没有客气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着法正道:“指教却不敢当,不过是想救大人一命,随便送一场富贵于大人罢了,只是不知道大人敢不敢收?”法正虽然是正经的关西人,却并没有关西人的身板,身长只有七尺左右,比彭羕低了一头,所以需要仰着头看他,再加上他那个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一旁的魏延更是伸手摸在了刀柄上,法正是他的好友,更是一同从张扬府上出来的,他可不会任由一个外人如此侮辱法正。王累在后边也是听得直皱眉头,他主动把彭羕推出来,就是为了给彭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但是你倒好,吃了一次亏,不长任何记性。总是这样不知进退,恃才傲物,天下有几个人能容得下你?有心上前略微解释一下,但转念一想,把话又咽了回去。听闻并州张子昂胸襟广阔,有识人之明,想当年田丰归降,稍有不对便指着张扬的鼻子开喷,这法正是他的亲信,虽然不能代表张扬的态度,至少能观察观察传言是否为真。若是这件事换成历史上的法正,那不用说,彭羕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毕竟历史上的法正是以睚眦必报出名的,当初刘备定蜀,以法正为成都令,当年欺辱过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报复,甚至连诸葛亮都颇为感叹。不过如今又有不同,历史上的法正,可能和幼年的经历有关,法衍和法正被法家扫地出门,辗转各地,可以说是受尽了世间的白眼和心酸,使得法正的心理有些不正常。但这一世,法正有张扬撑腰,并没有受多大的委屈,扶风法家如今更是要仰仗法正,若不是他年纪太小,法家家主一位除他之外,根本不会做第二人选。这性格,自然也就不会如历史上那么偏激。伸手拉了一下满脸怒气的魏延,法正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开口道:“还请先生指教。”彭羕的年纪最多不过比法正大个四五岁,但这句先生可是给足了他脸面。毕竟如今的法正可不是一般人,汉中军军师,晋王张扬亲信,再加上他的年纪很小,前途无可限量,日后接班刘伯温或是贾诩一点都不奇怪。他彭羕之前不过一个书佐,如今更是一个囚徒,法正能这么做,已经是十分难得。王累在后面暗自点头,随后一双眸子死死盯住彭羕,心中暗道:永年,这一次人家可是给足了你脸面,你若是再不知好歹的话,日后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在这彭羕傲是傲了一点,但却不傻,没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言语之间也客气了不少。“法大人,你孤军深入益州腹地,用意不言而喻。江油的地势险要不假,粮草也十分充足,但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听闻大公子已经攻破了涪陵关,高沛当场战死,杨怀被俘。若是庞羲得知江油被破,为了稳定蜀中的局势,必定会派遣大军来攻打江油。我听闻陷阵营乃是天下强军,但在兵力不足,又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不知法大人能坚持多久?”法正身躯猛地一抖,说到底,他之所以这么晚不休息,还在抓紧时间准备,怕的就是此事,但脸上却不愿表现出来,而是开口道:“永年多虑了,这三千余兵马不过是先锋,子龙将军率领五万人马就在身后,最迟天亮便能抵达江油。”“可是虎牢关下单骑救主,恶战草原飞将吕布的常山赵子龙?”彭羕先是一惊,不过转而笑道:“法大人也莫要虚言诓我,阴平小道我虽然没有走过,但想来大军要通过却不大可能...最多两万人,可对?”诧异地看了彭羕一眼,法正可没想到他竟然能把大军的人数都算出来,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不差,但两万余精锐,庞羲纵然派大军来袭,我军亦是不惧。”彭羕道:“陷阵营的战力,我没见过,不好评价,但哪怕再精锐,守住江油已是极限,想攻伐蜀中,却是不大可能。我之前所说救大人一命的话收回,但这场富贵,大人想不想要?”法正恭恭敬敬又是一礼,道:“还请先生指点。”“我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葭萌关守将孟达来降!接下来该如何,想必无需我来教大人吧?”法正心中一阵惊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先生可有把握?”彭羕毫不客气道:“十成把握,若是不成,我也不说什么提头来见,想必那孟达也定然不会放过我。”法正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辛苦先生跑一趟。若是真能说服孟达,那正愿亲自向大王上表,以先生为此战首功!”彭羕满意地笑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耽搁,这便连夜起身,尽早说降孟达,放晋王大军入蜀!”“这一路不算平静...”法正回头对魏延道:“文长,派二十名亲兵保护先生。”“好。”魏延虽然不喜欢彭羕狂傲的态度,但也分得清轻重,没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废话。至于彭羕耍诈...法正一点都不担心,这次偷袭蜀中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哪怕彭羕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无非就是让蜀军提早知道江油被破和晋军的兵力的消息,难不成孟达还敢放弃葭萌关来攻打他们不成?所以说,彭羕是不是耍诈并不重要,但若是成了,蜀中的局势将会大变,李靖若是能率军长驱直入,进入蜀地,益州再无险要可守!在法正看来,这场赌博基本是空手套白狼,输了局势也不会更坏,但赢了将会大赚一笔!想到这里,法正看着还在帐中的王累,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在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