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轻瑶眼睛上下左右把眼前的女子看了个遍,直把金梦怡看得头皮发麻,才向对着自己笑的人微笑,点着头说道:“你是?”她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
“你是秦府新过门的媳妇,淮景哥哥的妻子吧?”答非所问,金梦怡笑眯眯的自顾自言。
贾轻瑶听了直接拧了眉,淮景哥哥,听到别的女人如此亲昵称呼自家的男人,是个女人心里都会不舒服。瞥了金梦怡一眼,说:“你怎么认识我?”语气不太善。
金梦怡是看出了贾轻瑶的不高兴,却一脸不在乎,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轻瑶姐姐,我叫金梦怡,我的夫君是叶府的叶青冬,和淮景哥哥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两字咬得极重。
贾轻瑶一懵,随既一扫眼中的阴霾露出阳光般的笑脸,“原来是叶夫人啊!幸会、幸会。”她是知道秦淮景身边有四个好兄弟,这叶青冬就是其中一个。
金梦怡宛然一笑,说:“轻瑶姐姐,你可折杀妹妹我了,如果姐姐看得起梦怡,就叫妹妹梦怡吧!”说着就去挽贾轻瑶的手臂,一脸的亲热。
面对丈夫的朋友妻亲热对待,贾轻瑶心中很受用,那郁闷的情绪得到一丝丝的缓解。她点点头,笑眯眯的应下了,“好。”随口一问:“梦怡妹妹,你怎么会在?”说着这才往她身后看去,却并无他人。
刚好问在点子上,金梦怡从善如流道:“轻瑶姐姐,我给表哥送鸡汤,正好看到姐姐。”说到这便侧过身子,指了指身后一个玉器铺。
贾轻瑶随之看了过去,见铺里柜台内,一个俊美的男子正好看了过来,男人对她点头示意,她也微笑着回礼。原来就这就是叶青冬啊!虽然不及秦淮景长得貌美,但也是玉树临风的俊男子啊!不管对方是否是丈夫的朋友,但极少被俊俏男子礼遇的贾轻瑶,头有一点晕,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从而忽略了对方怎么会认识她的理。
看着贾轻瑶恍惚的模样,金梦怡眯起双眸,扫了一眼女人嘴角的媒人痣,心中冷哼:呸,丑八怪,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长成这个模样,也不知道秦淮景怎么会同意娶这贱人,真是瞎眼了……厌恶从眼里一闪而过,转眼既逝,没人发现。“姐姐,这是要去哪啊?”她急忙说,把握难得的机会。
贾轻瑶眸色一暗,难过重回心头,“我……”贾轻瑶觉得该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了又什么都说不出。
金梦怡倒是看出了贾轻瑶的纠结,嘴角一勾,故意惊声叫道:“对了,姐姐,今儿是你的回门日吧,你,你怎么还在这?”话落后立即捂住嘴,作出一副惊讶又尴尬的模样。
贾轻瑶心一沉,这时金梦怡的声音又传来,“姐姐,我,我……”一脸的歉意。
贾轻瑶摇摇头,考虑了一下说道:“不关妹妹的事……”说话间身子微微一退,便不露痕迹拔开了被其挽住的手腕。
看着面露菜花色的女人,金梦怡是一脸疑惑,心中却乐开了花,只为一切都按她计划前行着。
贾轻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实话告知,有些事就是生死之交也要避讳,何况是淡淡之交呢!就在她想理由错开话题时,她的贴丫鬟小然看出了主子的难处,小然赶紧上前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姑爷还在府里等着小姐回门呢!”这个时候撒谎是必须的,护主的小然怎会让外人看自家主子的笑话。
这话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贾轻瑶高兴的对自家丫鬟投去一抹满意的眼神,而金梦怡却黑了脸,好不容易将话题引到这,岂能在此功亏一篑。哪怕是会引起贾轻瑶的怀疑金梦怡也顾不了啦,她在贾轻瑶想要告别时抢先一步开口道:“姐姐是要去别院吗?”
贾轻瑶愣了一下,然后点下了头。
金梦怡听了,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盯着贾轻瑶:“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贾轻瑶微微一怔,茫然的看着金梦怡说:“妹妹想说什么?”
金梦怡咬了咬唇,眼睛里露出复杂又犹豫的烁光,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任何人都看出了她在挣扯,为无法预知的讯息,贾轻瑶皱了眉。
半晌后,只见金梦怡皱着眉伸手抓住贾轻瑶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姐姐,本来这些话妹妹不该多嘴的,但姐姐与妹妹同是女人,妹妹不想姐姐被瞒在谷里让人笑话了去。”一脸的大义凛然、义愤填膺。
贾轻瑶听了,当下毫不犹豫的问道:“妹妹此话怎么说?”一脸的严肃。
“姐姐,淮景哥哥在别院养了一个女人。”金梦怡捂嘴低低说来。
贾轻瑶当下惊讶的看着金梦怡,“你怎么知道?”
金梦怡叹了一口气道:“中秋之夜,我和表哥一起去别院赴宴时看见的,那女人叫苏婉宁,是个青楼女子,长得可是很可人的。”
贾轻瑶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白了,像调色板般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这等丑事被他人告知本就嘲讽,而对方又是自家男人的朋友妻,贾轻瑶感觉自己丢脸简直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黑沉的脸蛋涨得通红,火辣辣的一片。
而此时金梦怡嘲讽的笑了一下:“姐姐,妹妹听说那女人的初夜是淮景哥哥投下的,随后他们就一直纠缠在一起了,这些青楼女子脸皮可厚了,不仅喜欢与单身男子嘶磨在一块,更是爱缠着有妇之夫,怎么就这样不要脸啊……”
这个时候,贾轻瑶无意的抬眸,看到金梦怡那副极度讽刺的表情,不知怎么的,打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意。
这个女人,或许她也是恨着这个叫苏婉宁的女人的吧。
贾轻瑶不由得这样想着。
本是火冒三丈的心,却因为身旁女人眸里流露出的愤恨,而渐渐熄灭,贾轻瑶眯了眯眼,虽不知这个金梦怡打的什么主意,却低头敛下眼中的厉光,配合着女人的讲解而情绪激动着,一脸正气的金梦怡并未察觉自己的举止已引起他人的注意了,反而讲得精精有味,心里啊,因为女人越来越愤怒的表情而相当的得意。
半晌后,送走怒火冲天的贾轻瑶,金梦怡欢快的奔进玉器铺里,奔进叶青冬怀里。
一把接住突然闯进怀里的女人,叶青冬低声问道:“回来了?淮景的新夫人走了?”他用手将她垂落在鬓间的青丝勾到耳后。
“嗯。”金梦怡点头应道。
“你怎么会认识贾小姐的?”随口的一问,女人从善如流道:“前几日路过淮景哥哥的布庄,听见她身边的婢女对掌柜说她是三少夫人,我就想她是淮景哥哥未过门的新媳妇。”嘴角微翘,一副很得意的模样。顿了顿又道:“不过,表哥,那个贾轻瑶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真配不上淮景哥哥,真不知道淮景哥哥怎么会娶她。”秦家虽然对外公布了喜讯,但挟天子以令诸候这等丢人之事却并未告知天下,不仅是秦老子觉得丢脸,贾老子也觉得脸上无光,于是乎两家对此提议是一拍既合,明明是掩耳盗铃的举动,却甘之如饴。
叶青冬听了,伸出食指在金梦怡额上重重弹了一下,“管事多。”嗓音低沉却充满了磁性。
“哎哟。”金梦怡吃疼捂住额头,一汪明亮的双眸闪烁着温柔如云的憧喜,嘟着嘴埋怨道:“表哥,很疼呢,讨厌。”心里却是满满的甜蜜。
“淘气。”
叶青冬眸光幽深、训斥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宠溺。这是金梦怡毕生所追求的,抱住男人健硕的腰,鼻子里全是男人好闻的味道,金梦怡发誓她一定会誓死守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坐在马车上,贾轻瑶的婢女小然看了主子好几眼后,终于忍不住对脸沉得吓人的主子道:“姐姐……”贾轻瑶闻声抬眸看去,便是对上婢女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没有吭声,但那看过去的眼神像是在问‘怎么了?’
小然与贾轻瑶同岁,俩人自小一块长大,虽是主仆,情比姐妹,私下没人的时候,两人以姐妹相称,这会没人,小然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姐姐,你怎么想?”刚才金梦怡虽然拉过贾轻瑶在一旁悄悄说话,但离她们不远的、耳力又极好的小然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话虽不明,但贾轻瑶却明白其中意思,她咬了咬唇后道:“先找人查一下。”如果不是瞧见金梦怡愤恨的神情,贾轻瑶估计自己此刻已经火冒三丈向别院冲去。
她虽然没有一颗玲珑心,但也不是一个捧锤,绝对不会让别人把自己当枪使。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
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如丝,如绢,如雾,如烟……
岁月匆匆、转眼既逝。
今儿是苏婉宁摘下纱布的日子,自受伤至今已有大半个月了。
深知双眼受创,但苏婉宁心里还是对光明存有一丝期盼。
苏婉宁坐在屋子正中的圆凳上,大夫站在她对面,琴香站在左方,为大夫打下手,而秦淮景则在离她不不远处的软椅上坐着。
细雨“沙沙沙”的在秋风中摇曳着自己的纤纤细腰,它拂过苏婉宁的裸露的肌肤,在女人心中荡起丝丝涟漪。
紧张!
随着一层层白纱布条的剥离,苏婉宁的心‘砰砰’加速。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希望渺小,却因为不甘心,也要去坚持。
所以当希望破灭时,还是会很疼、很疼……
当眼眶上的遮挡物祛除时,苏婉宁努力的睁开眼,眼前先是一片白光,吃疼眨眼间已是一片黑暗。
就在那一瞬间,苏婉宁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泪,‘唰’的一下就从那双无神的双眼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