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终于是抓到媳妇儿的人影儿,赶忙上前去讨好般的伸出手臂来,让她搭着自己的手臂下了马车。
客栈不大,荒野里能有这么个小店就算不错了,老规矩,主子住店,随从们就地扎营。
进了客栈大堂里,葛覃就被两个正在争吵的人给吸引了过去。这两个可以说是奇形怪状了,不单单是打扮,就连长相都称得上奇形怪状。
一人是个和尚,秃头长得棱角分明的,明明圆脑袋的秃头看上去也满好看的,可这位这脑袋瓜子跟多面体有得一拼,三圆四不团的,五官还挤到了一起,大脸肥肥的,两只蒲扇般的大耳朵,比猪八戒还要丑上三分。
另一个是个秀才模样的人,可那衣儒生穿的长衫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补丁,根本就看不出衫子本来的模样。
两个人正在争执着。只听到穷秀才责问那个丑和尚说:“你们和尚的经书里面的‘南无’两个字,只应该读原音,为什么却读成‘那摩’?”
丑和尚也反问穷秀才,说:“你们《四书》里面的‘於戏’两个字为什么也读成‘呜呼’?现在如果相公读‘於戏’,那么贫僧就念‘南无’;如果相公‘呜呼’了,那么贫僧自然要‘那摩’。”
两人争论不休,这时格博克勒甄比刚好走过,丑和尚便一把拉住他,道:“这位相公给我二人评评理,相公说是贫僧有理,还是这斯有理?”
格博克勒甄比笑道:“老鼠和黄蜂争论不休,邀一秀才做盟证,秀才不得已,只得答应做这个第三人,秀才的一个朋友知道了此事,就问秀才说,‘你老兄为什么要居于鼠辈之下呢?’秀才无奈的回答说,‘哎呀,没办法啊!它们两个,一个会钻,一个会刺,我只好让着它们了!’”
丑和尚和穷秀才两人对视一眼,双双一怔,而后抚掌哈哈大笑,异口同声道:“我二人在此闲来无事,诘辩玩闹,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居然遇到了雅人。我二人非但没讨到便宜,还被相公给讽刺一番。”
格博克勒甄比也觉得这二人颇为有趣,但看了看葛覃,怕她不高兴。
葛覃道:“你们聊着,我先回房里去休息,晚膳叫小二给我送到屋子里就是了。这客栈这么小,地方也偏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酒好菜的,咱们倒是带了不少卤肉、腊肉,还有我酿的五味子酒,呆会我叫丫头送些过来。你让店家把肉加些青菜或炒或蒸,也能勉强请客了。”
穷秀才和丑和尚一听有酒有肉,立刻来了精神,双双对葛覃作揖,连声道谢:“哎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叨扰二位贵人了!”
葛覃向格博克勒甄比递了个眼色,两夫妻心有灵犀,非常默契。格博克勒甄比知道葛覃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这两个人可以收为己用。
丑和尚虽然是出家人,但是好酒吃肉的,也是个不拘泥于条条框框的特立独行之人;另一个穷秀才,看上去穷酸,但谈吐不俗,也必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此次格博克勒甄带的人虽然也不少,整个队伍武力值挺高的,但是识文断字的人很少。这两个人很明显不是肃慎人,因为肃慎人信奉的是珊蛮,很少有人出家当和尚的。而科举制度也不是非常完善,秀才也是极少。况且刚刚两人说的是中原地区的语言,根本不是肃慎语。
所以,以这两人的才学,如果愿意辅佐格博克勒甄比开通商道,自然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