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宝华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呜咽着也哭出声来。
太后转过身来,为眼前一幕,泪如雨下。
崇祯多少有些所感,转过身来,也是眼眶一红,想想石剑是自己亲姑母之子,自己如此相残表兄弟,本是不应该的。
天色渐亮,晨风摇曳着宫中树木。
落叶纷飞。
枯草上沾满了露珠。
寝宫外面,风霜、天平、何浩林、陆青山均是熬得双目通红,他们闻得房中传出哭声,面面相觑,不得崇祯传旨,却又不敢进去。
周围御林军早已张弓搭箭,只待吕源一声令下。
房中仍是哭声一片。
“雨儿……娘亲对不起你,没好好抚养你……呜……”长思师太一边哭,一边仰头轻抚爱子的脸,心疼如绞,泪流不停。
“娘,孩儿找你找得好苦啊……孩儿对不起你,孩儿之前为官是为了找你,现在行走江湖也是为了找你……呜……孩儿做当过镇辽王,统兵一方,富贵荣华,却未能孝敬过你一天。呜……”石剑浑身打颤,悲愤地哭诉着内心的苦痛。
崇祯满脸愧疚,终于滴下泪水,侧头一边。
“皇姑,天亮了,你随石爱卿出宫吧,从此恢复自由身。大明风雨飘摇,盼你们不要作反。”太后抹拭泪水,走过来,轻轻分开长思师太与石剑。
“好哥哥,恭喜你母子团聚。”易宝华泣不成声地走过来,用衣袖为石剑抹拭泪水。
“伊莉?你是人是鬼?”长思师太惊叫一声,坐跌在地。
她二十年多前与石飞扬成亲时,伊莉当众自杀。
她印象极深,陡见易宝华长得如伊莉重生,如何不惊?
“娘……她是易姑娘,是被抓来的,孩儿此番入宫是来救她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孩儿好心有好报,竟能宫中见到娘亲……呜……”石剑扶起长思师太,指着易宝华泣诉解释一番。
“孩子,娘好怕……”长思师太泪眼望了一下易宝华,忽地身子发颤,扑入石剑怀中。
女人极度敏感,当年伊莉是与她争丈夫的人。
伊莉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她如何不怕?
“娘,别怕,孩儿顶天立地,万事有孩儿担当!”石剑分开娘亲,拉过呆若木鸡的易宝华,又道:“她是孩儿自小患难与共的好妹妹。”
易宝华闻言,感动落泪,“哇”地一声,扑倒在石剑肩上,失声而哭。人生有这样的好哥哥,足够了。
想想他入宫来救,多么凶险!
要不是有太后撑腰,他恐怕早被房外的高手分尸了。
长思师太心绪稍定,抹拭泪水,望向太后。
“孩子,朝廷已将你定罪,若是更改,会让皇上颜面无存,哀家不能再保你为官。哀家这些天与易姑娘谈过,知道你们都是苦命人,知道你会来救她的,所以,哀家留她在身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你领她出宫吧。哀家让余力送你一程。”太后见天色大亮,阳光透窗而入,走到石剑跟前,好言相慰。
易宝华止住哭泣,附身用力拾起石剑的宝剑。
她内力已失,此时要拾起这柄重达百斤的天下第一剑,甚感吃力。
太后说罢,又望向崇祯。
“余力,传朕旨意,由你领兵三千,护送石剑出京。”崇祯见太后把话说到这等份上,哪敢反对?
何况太后也给足他的颜面。
他大声传旨。
余力应声而入。
房外的御林军无力地放下弓箭。
吕源、风霜、天平等人又是面面相觑,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后亲送石剑出寝宫。
石剑抓过宝剑,对易宝华道:“妹子,能走吗?扶住我娘。”
他怕有不测,知道崇祯是那种刚愎自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握着宝剑要紧。
这柄轩辕黄金剑,天下第一剑,现在代表的不是皇恩,而是他防身的兵器。
易宝华泣声道:“妹子在快活林被迫服用软骨散,一身武已废,但扶扶伯母尚且可以。”
她流着激动的泪水,扶紧长思师太。
三人在瞠目结舌的大军面前,缓步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