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通那孩子睡了?他的病好点了吗?”吕源接过茶水,又问蔡如意另一个小孩之事。
“唉……运通倒是懂事,早早吃药睡了,武功诗书都有进步。可惜,他老惦记着月儿姑娘,他老不肯叫贱妾为娘,他说他的娘亲就只是月儿,很倔。”蔡如意叹了口气,在家翁旁侧坐下。
“运通?月儿?运通难道就是月儿的儿子?月儿是指我那个月儿吗?”石剑心头一震,差点摔落瓦檐。
他夜潜吕府,一个“金鈎倒挂”,双脚倒勾在屋檐上,探知吕府情况,无意中听到了有关月儿的消息,却不确定此月儿是否彼月儿?
“这孩子长得珠圆玉润,天庭饱满,将来是有福之人。月儿已被皇上处死,老夫冒死偷偷抱他回来。唉……这孩子没爹没娘,真是可怜。好好待他,教他习文练武,千万别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吕源点了点头,又再三叮嘱蔡如意注意保密。
“唉……月儿追随客氏秽乱宫廷,本是罪该万死,只是可怜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父亲大人好心总会有好报的。”蔡如意善解人意,盛赞吕源做了件好事。
“啪……”
石剑心头酸楚无限,双腿发软,鈎不住屋檐,倒跌下来。
“什么人?”吕府侍衞一拥而入。
石剑急跃而起,宝剑一扬,冷冷地道:“我要见吕大人。”
“砰……”地一声。
蔡如意闻得石剑之声,拿捏不住杯子,摔得粉碎,泪水蓦然喷涌而出,身子一个劲儿摇晃。
好在众人都吓愣了,没人注意到她。
“退下!”吕源闻声,急跃而出,喝退侍衞。
他声音发颤,暗道:好在这些侍衞都不认识石剑,好险!
蔡坤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哆嗦着将吕振明塞入蔡如意怀中,急推她入内。
他以为石剑是来找蔡如意的。
“大人,石某有礼了。”石剑双手抱剑柄,朝他一躬身。
“到书房去。”吕源已是吓得满脸惨白,哪敢在大厅与他交谈?连忙请他入书房。
“孩子?”吕源之妻邹寒珍却甚是念旧,闻声蹒跚走进书房,紧紧地拉着石剑的衣袖,上下打量。
“扑通……侄儿磕见伯母。”石剑闻她叫得亲切,想起吕家对自己终是恩多于过,不由拜倒在邹寒珍跟前,眼眶泛红。
“孩子,快起来……呜……伯母想你呀……唉!你好好一个抗金名将,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邹寒珍扶起石剑,见他满脸风尘,想象他被朝廷通缉后的艰难险阻,哭出声来,心裏甚是替他不值。
吕源急朝蔡坤挥手,示意他出去警戒。
“娘,你怎么哭了?”隔壁的吕振明不明蔡如意为何忽然间会哭,急爬上床沿,为娘亲拭泪。
蔡坤一惊,冲进爱女房中,捂住爱女之口,生怕她哭出声来。
“不许碰我娘。”吕振明双拳直擂蔡坤背心。
“外公与你娘开玩笑呀!”蔡坤气恼地松开双手,抱过吕振明,又亲又哄。
蔡如意自捂嘴巴,不敢哭出声来,泪流满面。
蔡坤将吕振明塞还她怀中,急出房间,四下环顾,见四处无人,这才稍稍放心。
夜风吹来,桂花从树上纷纷落下,香气诱人。
“孩子……京城高手如云,锺万强也已进京协助抓你。你有什么难事,尽管说,老夫一定鼎力相助。”吕源实不愿看到石剑,但在爱妻跟前,又不得不佯装关心。
“孩子”二字,从他口中说出,甚是艰难。
“谢谢伯父、伯母。小侄虽然犯险,却也不惧。但是,小侄一直未敢忘记昔日伯父在川提携之恩,只是来看看伯父伯母,并无其意思。”石剑当知吕源奸诈,便以奸对奸,称呼亲切,表明只是来探故旧,不是有求吕家。
邹寒珍又是一阵感动,泣不成声地道:“孩子,来,坐好。唉……生儿得你提携,现已为辽东副总兵。这份恩情,吕家永不敢忘记。”
“小侄从未忘记吕兄,小侄往后还会暗中助他抗金。刚才小侄冒犯,潜入府中,无意得知吕兄收养一子,伯母,小侄能看看吕兄的义子吗?”石剑不敢明言月儿的儿子就是自己骨肉,只能委婉提出求见。
“好……好……”邹寒珍亲领石剑走向运通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