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谢灏又叫住了他。
初一顿步,垂着双手等谢灏吩咐。
谢灏吩咐他说:“你去给我查查贺兰英雄。”这小子能力不错,给他点事干,省得一天到晚闯祸,他叮嘱初一说:“既然你爹死了,就不许再动别人了。”
“母亲是阿姊的六姑,我不会。”初一说,继母是谢氏女,初一还没傻到对谢氏女动手,他杀自己老子,外祖父和大舅不一定会把自己怎么样,他要动了继母,他们肯定会教训自己,他还想平平安安给阿姊办事。
谢灏轻哼一声:“知道分寸就好。”都说这小子脑子不好,文不成武不就,没想他开了这方面的歪才。若是控制得当,他倒可以当阿菀一把好刀,谢灏端着茶盏想着初一将来的安排。
谢知还不知道自己疼爱的弟弟居然弑了自己亲父,她正带着女眷们慢慢的朝京城进发,秦宗言和秦纮已先行一步去京城,秦二、秦三带兵如临大敌的保护女眷们安危。这队女眷里不止有重伤垂危的太皇太后,还有谢兰因和谢知,这两位才是保护的重中之重,不过除了精神上紧绷些以外,他们这趟行程比以往都轻松,两人不禁感慨,有个能干的弟媳真好。
谢知这些年平城、怀荒、建德三地跑,远行经验丰富,即使这次人多,她也把众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算是拿着挑剔目光看她的太皇太后女官都服气,她们来的时候都没这么舒服过。只是她们来的时候是位高权重的太皇太后,陛下还在,如今她们却是一队老弱病残,连生命都要求人怜惜才能活下去,太皇太后的价值在主持完清河公主和秦显的婚礼后就没了。
宫人惯会见风使舵,眼见太皇太后不行了,对她伺候就怠慢了,若不是谢知时不时的会关心她们,恐怕太皇太后在路上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将心比心,女官自问若谢知和太皇太后眼下情况对调,恐怕太皇太后早下令赐死谢知了,都说谢娘子心慈手软,传言果然不假,女官心中默默算盘自己的退路。
她对太皇太后的忠心毋庸置疑,太皇太后假若在秦显婚后就被害死,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跟太皇太后一起死。可现在谢知不仅没杀太皇太后,还愿意善待太皇太后,甚至许诺不让太皇太后回宫,让她在别宫安享晚年,女官就对她提的条件心动了。她不是要自己背叛太皇太后,只要自己配合她收拢內宫势力即可。横竖她们也不可能回宫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全交给谢知好了……
“姑娘,您这样太委屈了。”玉娘替谢知不平,“宫里女官又不是她一人,何必为了她委屈自己?”玉娘这些跟谢知一起长大的暗卫永远记得,当年姑娘脖子上那道深深勒痕,他们那时力量微薄,没法替姑娘报仇,可现在他们有这个本事了,为何姑娘不许他们杀太皇太后?
谢知失笑,“我没有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她委屈,“我本来就没想杀她。”崔老太都瘫痪了,连话都不能说,还能翻什么风浪?谢知本就没想杀她,来自后世的她,到底有着比时下人更严苛的道德观,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动杀念,“太皇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內宫的底蕴之深,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可以摸透的。女官是她的心腹,有她配合,我们计划能顺利很多,这不就让我免受很多委屈?”
“可是她当年逼得你差点——”玉娘终究没说后面两个字“去死”,她自己百无禁忌,可不会对姑娘如此。
“所以我才要她活着。”谢知轻叹,“她现在的病,活着才是折磨,她也活不长了。”她若处在太皇太后这情况,她不会苟活。颈椎断了,一辈子就起不来了,古代又没有各种药物,活着就是折磨,可即便如此,太皇太后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烈,这老太太一辈子争强好胜,临死都不例外。
玉娘闻言一想也是,崔老太的病活着就是折磨,她眼珠子转了转说:“姑娘放心,我会催着太医好好医治太皇太后的。”
谢知微笑点头,他们也是心疼自己,她有何必扫兴?她问玉娘,“宁馨现在情况如何?”祖父不顾陈留祖母和宁馨的哭求,硬逼着拓跋贺写下离婚书,拓跋贺带着几个孩子回京城,宁馨这几天茶饭不思,陈留祖母担心她,母女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玉娘说:“还是老样子。”
谢知沉吟了一会吩咐道:“你安排下,我下午跟宁馨谈谈。”
“喏。”玉娘应声。
谢知看着窗外摇晃而过的景色,自古政权更替,男人无论生死总是名留青史,却从来不会在意他们身后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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